光影謎蹤|德彪西與莫奈,印象派愛情

光影谜踪|德彪西与莫奈,印象派爱情

美麗的夜色

光影谜踪|德彪西与莫奈,印象派爱情

她們輕而淡色的肉體

在空氣中飛舞

空氣卻睡意叢生

莫非我愛的是個夢?

——馬拉美《牧神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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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西米亞舞曲,克勞德·德彪西,1880

撐著陽傘的女人,克勞德·莫奈,1875

1879年秋天,法國印象派繪畫大師克勞德·莫奈的生命之光,剎那間熄滅了。陪著這位窮畫家一起走過14年人間暗路的鄉下女孩——卡米爾,帶著難以訴盡的依戀永遠離開了他。至少,卡米爾不再需要為了搶兩塊廉價麵包,在街上和其它女人撕打,她也不需要強忍著巨痛,看著心愛的丈夫被漂亮多金的女贊助人艾麗絲勾引,卻無話可說。眼淚是天堂裡最純淨的湖水,她的愛則是這湖水上盛開著的永恆荷花。

那年秋天,克勞德·莫奈心如刀割。他發誓,從此一生只畫一個女人。在妻子的溫度、重量以至形體從他懷裡永遠消失之後,在他一生的畫布上,唯有破碎的光影和那永志難忘的愛情留下的——朦朧印象。如果說1879年以前,他太窮請不起模特,只能畫妻子,如今在他的眼裡,早已不再有其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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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荷爾默,1874

那一年冬天,法國巴黎,另一位克勞德·德彪西剛剛17歲,在姨媽的贊助下,獨自在巴黎音樂學院讀書。和開啟了印象派繪畫之門的大師克勞德·莫奈一樣,這位小克勞德,也窮得一文不明。為了湊齊學費,繼續自己的音樂之夢,課餘時間,小克勞德會去酒吧為一位駐唱的大姐姐瑪麗-布蘭奇·娃斯妮爾鋼琴伴奏,他一直要彈到午夜。然後,布蘭奇的老公亨利,一位熱愛新詩的法國公務員,會準時趕到酒吧,接他們一起回家。

三個人走在午夜的巴黎,星光如夢,亨利挽著妻子,大聲背誦著他剛剛讀到的新詩,比如保羅·布爾熱的《美麗的夜色》:

溪流被晚霞染成了粉紅

緩緩地流過暮色中的麥田

歡樂猶如脫韁的野馬

在我們躁動不安的心田上馳騁

來品味這生活的魔力吧

青春,還有那美麗的夜色

如水波般盪漾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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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夜色,德彪西,1880

河邊的花,莫奈,1877

少年很喜歡這位溫柔的大姐姐,很喜歡熱情的亨利,在他獨自巴黎求學的寂寞歲月,這一對善良的夫妻一直照顧著內向而羞澀的德彪西。那天晚上,布蘭奇突然回過頭來,對跟在他們身後的少年說:這首詩多美啊,你應該為它譜上曲!

夜色溫柔,藏在月光的暗面裡,17歲的少年,還不知道什麼是愛情。那比星月更朦朧的情愫正在他心底秘密的花園裡,悄悄的生長。那些一直深深吸引著他的夢幻音色,突然又浮現在心中。

在學校裡,古板的老師,一直責備這位外省來的年青人,把太多時間浪費在研究這些古怪的音色上。老師並不知道,這位年青的耳朵,可以聽到常人無法聽到的微妙之聲。就象那些法國印象派大師們的油畫,那一層層的神秘色彩,相互暈染、疊加、輝映,悄悄地塗沫著心靈中無法描述的夢境。

1880年春天,少年德彪西在布蘭奇的鼓勵下,完成了這首朦朧縹緲的短歌——《美麗的夜色》。布蘭奇拉著年青的小音樂家,開始了德彪西人生中第一次音樂之旅。倆人在法國各地的酒吧,旅行演出,每當午夜夢迴,歡樂的火光漸漸熄滅,酒客們沉靜在深深地倦意中時,布蘭奇就會演唱這首德彪西寫的小歌。

音樂在古老而莊重的E大調主旋律中,悄然升起,巧妙地穿插了一連串上下浮動著的6度音程小三和絃,瞬間讓整個旋律線條,微妙地晃動了起來,襯托著女歌手平靜而漂浮的短歌,隔著朦朧閃爍的淚光,夕陽、麥田、河水與青春,最終都緩緩地注入到美麗的夜色之中。這首很短的小歌,卻標誌著一種嶄新的音樂開始。那是已經吸飽了法蘭西古老玫瑰芬芳的幽魂,在月光下悄然綻放。你看不清她的形狀,你摸不到她的肌膚,但你的確能感受到它的色彩,聞到她的芳香。

少年哪知情難訴,欲向月下覓小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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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時代的德彪西

布蘭奇的老公亨利,是一個熱情的人,他似乎從來沒有把這位小弟弟當成情敵。反而和妻子一起鼓勵德彪西最初的創作,努力將德彪西早年那些青澀末脫的作品介紹給每一個他認識的人,定期為小夥子舉辦家庭音樂會,邀請德彪西的同學老師,和他們能找得到的每一個有名頭的音樂家、藝術家賞臉。人們很快驚詫於德彪西那不同於傳統德奧音樂的纖細與柔美。

1880年夏天,印象主義繪畫的先驅克勞德·莫奈,仍然望著一池妻子最喜歡的夏荷獨自垂淚時,另一位註定要開啟印象主義音樂之門的年青人克勞德·德彪西,剛剛揚起了他的夢幻之帆,這一次沒有大姐姐陪伴,他應邀陪伴偉大的俄國音樂家柴可夫斯基的著名女贊助人——梅克夫人在歐洲旅行,為梅克夫人的兩個女兒當鋼琴老師。

沒有人知道那次夏天的送別,在布蘭奇與亨利殷切的目送中,帶著那如水波一般,盪漾而過的青春之歌,年青人踏上了生命未知的旅行。

遺憾的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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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沒有形狀

唯有芬芳

——拈花一笑《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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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慢的圓舞曲,德彪西,1910

撐著陽傘的女人,莫奈,1886

1886年,卡米爾離開七年後,固執的畫家克勞德·莫奈還在畫著他的女神,站在春暖花開的海邊,撐著小傘的女人,悵然若失地眺望著大海。彷彿還在等待,又彷彿充滿期待。如果說,你還能從莫奈1875年畫的同名油畫中,依稀分辨出卡米爾清秀的面容,那麼這幅1886年的傑作,唯一變化的就是,往事都成了朦朧的印象。他們的孩子長大了,退出了畫布,留下媽媽和爸爸,隔著一片明麗的色彩,獨自相對無言。

那留在風中的芬芳,那輕輕舞動的裙裾,那柔軟的、盛開著小花的草地依然在歌唱,所有的往事都原封不動地藏在那個遙遠的春天裡,遲遲不去,唯有淚水縱橫,再也看不清妻子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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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和服的卡米爾, 莫奈,1876年

1875年的時候,莫奈還沒有被漂亮多金的女贊助人搞掂。他和卡米爾的孩子已經到了上學的年紀。然而他們卻一貧如洗,肉鋪和麵包店都拒絕給這個窮畫家賒賬。一天莫奈兩手空空地回家,在家附近看到妻子被幾個婦人扯著頭髮按在地上打,趕緊上前救出妻子。妻子緊緊抱著兩個麵包,一臉幸福地告訴莫奈:她終於搶到了免費發放的麵包。

為了繼續畫畫,莫奈經常把舊畫上的顏料用刀刮下來再次使用,因為1875年時,他經常窮到買不起顏料。然而,在那年春天的油畫中,卡米爾和孩子卻明媚得如同天使一般,不知憂愁為何物。她還在借來的日本和服裡翩翩起舞。

所有的事物都曾如此美好,彷彿永遠不會改變。1886年,莫奈獨自躲在畫室裡淚如雨下。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十年之後,莫奈已經功成名就,甚至有了自己的大花園,在花園的中心,是一池盛開的荷花。那是卡米爾最愛的花。

它們沒有形狀,唯有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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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前奏曲,德彪西,1884

德彪西在聚會中演奏鋼琴

1886年,德彪西24歲,在著名的羅馬法蘭西學院深造。但他無法忍受這個古老學院的刻板教程,早已心生去意。然而,家在何處,情歸何處,茫茫的世界,卻無法給他答案。他從小來自一個破碎的家庭,由戛納海邊的姨媽帶大。在他10歲的時候,姨媽發現了小德彪西的音樂才華,借錢送他去巴黎音樂學院學習。對他而言,在巴黎一直照顧著他的亨利夫婦,更像是他的家。

可是,在1886年的時候,這個家漸漸地對他關上了門。

一直照顧著他的布蘭奇與亨利夫婦,鼓勵他創作作品參加羅馬音樂大獎。1884年,年青人以一支康塔塔《浪子》撥得頭籌,得到了免費去意大利羅馬深造的機會。據說,亨利早已查覺了這個漸漸長大的年青人對自己妻子的情愫,他不希望這場還沒有真正開始的愛情,演變成背叛與折磨,他希望德彪西以一種平靜的方式離開。正是他出錢為德彪西報名參加了羅馬音樂大獎的評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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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在夏日的天空,德彪西,1884

春日時光,莫奈,1872

當愛情悄悄地在你心中萌芽,你卻發現這愛註定無法開花。

1884年,德彪西收拾行囊,準備出門遠行,那無法訴說的愛情,深藏在心底。在他青春的尾巴上,他寫下了獻給布蘭奇的最後一首歌。

這首歌的名字叫作——遺憾!

鋼琴帶著昏暗的光線,悄悄地照亮了心靈的一角。那靜靜向上飄浮的女高音,彷彿越飄越遠,歌中唱道:

夏日的天空,溫暖而寧靜

我還記得你,在那遙遠的夢中

我只相愛了幾小時

留下無法彌補的遺憾

星星會在黑夜閃爍

太陽輝照萬物

你的芬芳仍漂浮在空氣中

有一些進入了我的記憶

當歌聲越飄越遠,卻留下一段無法彌補的遺憾,久久地在少年心中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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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布維爾懸崖漫步,莫奈,1882

有些花永遠地開放在你的記憶裡,有些愛永遠地留在你的遺憾中。愛情不是魔法,卻能讓剎那變成永恆。

1889年,音樂浪子德彪西,兩手空空地從意大利逃回巴黎,在歐洲最古老的音樂學院中,讀了四年,他甚至沒能最後完成畢業創作。是什麼讓他無法完成預定的學業,無法走在輝照萬物的陽光中,是他那天生的反骨,還是那無法放下的遺憾?

當他逃回巴黎時,兩手空空,和年青時的莫奈一樣,窮得根本無法養活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再等待他回家,也沒有人陪他走過午夜的巴黎。

夢中的花

風定花猶落

——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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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幻曲,德彪西,1885-1890

睡蓮,莫奈,1906

據說,克勞德·莫奈1886年畫的第二幅《撐陽傘的女人》,是因為他第二任妻子艾麗斯的要求。在卡米爾死後,一直渴望佔有莫奈的、漂亮多金的女贊助人——艾麗斯,終於得償所願,成為了莫奈的第二任妻子。她利用自己的財力,為莫奈舉辦盛大的畫展,介紹他認識巴黎最權威的藝術收藏家和畫商,讓丈夫從一個窮酸的畫家,搖身一變成為巴黎最成功的藝術家。人們開始讚歎那些美妙的光線,迷離的色彩,驚呼莫奈開啟了印象主義繪畫之門。然而,讓艾麗斯一直耿耿於懷的是,在前任卡米爾死後,丈夫再也不肯畫人像。他從來不給妻子艾麗斯畫像。

於是艾麗斯在1886年時和莫奈大吵了一架,莫奈最後不得不同意,為艾麗斯和她女兒,畫一張像。然而,當這幅油畫畫完時,艾麗斯徹底崩潰了:畫面上只有一個女人,她沒有面容。和11年前那張《撐著陽傘的女人》幾乎一樣的姿勢,一樣的長裙,一樣柔軟的草地,一樣的陽傘。艾麗斯衝到畫布前,想撕掉這個丈夫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女人,卻發現丈夫滿臉是淚抱著油畫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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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歲的莫奈在花園裡,1920

1886年之後,莫奈再也沒畫過人物畫。

他專注於花園裡的荷花。人們常說,那些靜謐芬芳的荷花中,沉睡著卡米爾的幽魂。

莫奈的第二任妻子艾麗斯,永遠不知道在她丈夫的花園,到底有沒有一朵花是代表她的。在慾望、佔有、嫉妒與悔恨中,他們的愛情更像是一條藏在美麗花朵之下的毒蛇。

光影谜踪|德彪西与莫奈,印象派爱情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在人生的大海上,1889年的德彪西已經飄到了青春之海的盡頭。在遺忘的邊緣,在遺憾的終點,愛情沒有答案,只有寂寞的沙灘。當時,一位法國的樂譜出版商,決定出版一首克勞德·德彪西的鋼琴小品——夢幻曲。德彪西卻給這位出版商寫信說:這首多年前寫的小曲寫得很糟糕,他很意外,出版商會看中如此不完美的曲子。

青春總是不完美的,但在那不完美的青春裡,卻深藏著一個永恆的夢境。它美得讓你發瘋,美得讓你失眠。這支德彪西自認為很糟糕的夢幻曲,大約就寫於1886年,沉靜的F大調主旋律,悄然飄浮在持續的下屬音上方,分解和絃的伴奏聲部,匯聚成一股隱隱的力量,向上托起主和絃。彷彿從幽暗的水中,托起的一朵睡蓮。不穩定的調性、迷離的音色,分明地預示一種新音樂的來臨。無論德彪西自己是否樂意,他的名字將和莫奈一起,被鐫刻在印象主義藝術的輝煌聖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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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加摩組曲:月光,德彪西,1890

夜曲,惠斯勒,1872年

據說莫奈是在看著第一任妻子卡米爾臨終時的遺體,頓悟了光線與色彩的秘密。對繪畫而言,色彩有著比線條更強烈的情緒。然而,音樂的色彩與旋律線條的關係卻正好相反,音色是藏得最深的聲音。它們隱而不露地改變了旋律的方向,把聽者帶入音樂家最深的夢境。

從1872年德彪西來到巴黎讀書,住進大姐姐家裡,到1889年獨自從羅馬逃回巴黎,一轉眼就是17年的光陰。27歲的德彪西,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這個男人,一事無成,空懷餘恨,他躲在巴黎郊區的一間陋室,卻聽到了那深藏歲月深處的聲音。它們就像月光下的泉水,漸漸地從德彪西封鎖了多年的心湖裡湧出,匯聚成一片寧靜的月光之海。

1890年,德彪西完成了著名的《貝加摩組曲》,其中的第三首——月光,後來成為德彪西最受歡迎的鋼琴傑作。幽暗的和絃,不斷地從黑暗中滲出。烘起緩慢而輕靈的主旋律,飄浮在月光之海的寧靜波濤之上,中段那一段晶瑩得琵音,彷彿灑落了一地靜謐如詩般的音符,你彷彿能望見一大片被月光催眠的大海,在夢中反射著幽靈般的波光。

這是德彪西一個人的月色,沒了大姐姐的歌聲,也沒有了亨利大哥的詩朗誦,他獨自走在月色中,擁抱寂寞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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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蓮與愛情花,莫奈,1914

一千多年前,中國有位叫王安石的詩人,曾寫下最絕妙的名句:風定花猶落。在風兒停息的地方,花朵卻靜靜地飄落了,這彷彿不可思議——其實這朵註定要飄落之花,只是在你心中飄落了太長時間,長得讓你已經忘記了時間,當你終於聽到那花兒落地的聲音時,昔日曾摧折著你心的狂風早已息止。

1890年的德彪西,終於放下了那段少年時的愛情。正如一直關心著他的大姐姐布蘭奇與亨利期望的,他那與眾不同的音樂才華,最終為他贏得了身前身後名。在之後的愛情之路上,德彪西遠比莫奈瘋狂,他不斷地投入一次又一次的瘋狂愛情,卻又總是在最後,絕情而去,直到將他的愛人,也將自己折磨得傷痕累累。

人生就像跌宕起伏的戲劇,高潮疊起,驚心動魄,掌聲雷動,然而到最後——落幕時分,屬於你的唯有黑暗中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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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麻色頭髮的少女,德彪西,1910

艾琳小姐,雷諾阿 ,1880

1909年,德彪西生命中最後一次帶著小女兒秀秀去看海。在海邊旅館裡,他讀到了一首英國詩人德里爾的小詩。在那首詩中寫道:

在紫色苜蓿盛開的土地上

是誰在清晨低吟淺唱?

是亞麻色頭髮的少女

嘴唇紅如櫻桃

她的歌聲輕放就像

夏日驕陽裡百靈鳥

在枝頭引吭歌唱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亞麻色頭髮的少女,選自1910年完成的《前奏曲集》,第一冊,第八首。帶著一絲少女的天真與慵懶,一顆顆音符彷彿是被夏日短暫露水潤透的花瓣,它匆匆地從晨霧般的和絃中浮現,又悄然消逝在烈日驕陽之中。

不知為何——那些德彪西心中最美妙的音樂,總是在最動情的一刻,嘎然而止。你不知道那是無法彌補的遺憾,還是深深的懷念?也許有一個剎那從來不曾消失,它不斷地在德彪西的音樂世界中浮現出來,那是一地的月光,美麗的夜色,如水波般盪漾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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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柳與睡蓮,莫奈,1915

1866年夏季的一天,26歲的莫奈與好友雷諾阿去巴黎郊外寫生,在一片盛開著睡蓮的池塘邊,第一次看到19歲的少女卡米爾,天真的少女宛若出水芙蓉,讓莫奈恍了神。直到莫奈看到驚慌的少女正要轉身離開,他才鼓起勇氣,追上去問:你願意做我的模特嗎?

低首人間,何處沒有男女之情,只要你想:你可以把每天變成情人節。然而,那剎那間最質樸的感動,卻無法複製。就在卡米爾死前,莫奈還在和漂亮多金的女贊助人艾麗斯約會,然而當他回到家裡,看到卡米爾臨終時那熱切期盼著他的面容,莫奈答應了卡米爾的請求,馬上提筆再為她畫最後一張像。

透過低垂的窗簾,陽光冰冷,在卡米爾蒼白的臉上,悄悄變化著色彩。那一刻,莫奈握著筆的手顫抖了,淚水悄悄地滑了下來。他想起許多年前,他們相遇的剎那。他在日記中寫到:

那天,我發現自己珍愛的女人死了——我很驚詫。她的眼睛機械地注視著那道悲劇的光,她的臉開始變化著色彩:藍色、黃色、灰色……

愛情不是魔術,但是它卻可以把剎那變成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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