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堵、恐襲、地震 印尼辦亞運爲何煩惱不斷?

【歐洲時報】當地時間19日中午12時10分,印度尼西亞龍目島發生里氏6.3級地震,震源深度7.9公里。據當地民眾稱,龍目島東部震感強烈。而地震發生時,第十八屆亞運會的各項比賽也在印尼雅加達與巨港兩城激烈進行。從決心辦好這屆亞運會開始,印尼當局可謂是在籌備期間精心規劃,然而強震頻發、恐襲不斷、城市病治理難等障礙讓外界對本屆亞運會的成功舉辦多了不少憂慮。一邊是天災人禍襲擾,一邊是體育強國夢,印尼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會如何應對?這屆亞運會又將給印尼帶來什麼?

拥堵、恐袭、地震 印尼办亚运为何烦恼不断?

8月18日晚間,第十八屆亞運會主火炬在印尼首都雅加達的格羅拉蓬卡諾體育場開幕,圖為開幕式後觀眾離開賽場。(圖片來源:本文圖片均來自中新社)

千島之國萬種風情:花小錢、辦大事

第十八屆亞運會18日正式拉開帷幕。以“千島之國”著稱的印度尼西亞,在兩個多小時的開幕式中,描繪出一幅多元文化、萬種風情的美麗畫卷。

中新社報道,雅加達的堵車舉世聞名,街頭滾滾的摩托車流也是城市一景。開幕式不僅沒有迴避這個尷尬的話題,反其道而行之的編排更讓觀眾眼前一亮。總統佐科的車隊遇到堵車怎麼辦?西裝革履的總統戴起頭盔,跨上摩托車,風馳電掣般穿梭於雅加達的街巷。在小巷裡向險些駕車撞向自己的貨車司機大度地擺擺手,為橫穿街道的學生們停車讓行,滿臉笑容。

摩托車上佐科的身影更加矯健、更接地氣。總統以這種方式出場,震撼了整個體育場的幾萬名觀眾。

大型體育賽事開幕式,各個代表團都對旗手人選百般思量。里約奧運會跆拳道冠軍趙帥高擎五星紅旗,引領著中國體育代表團第七個出場。

值得一提的是朝鮮和韓國自悉尼奧運會後,第11次在重大賽事中以“半島聯隊”名義再次共同登場。

開場表演頗具印尼特色。隨著祈願和平的印尼民族語言歌曲,1500名姑娘帶來精彩的薩滿舞。這是當地部落的一種傳統舞蹈,深受印尼人民歡迎。

從印尼鼓到頂碗舞,從蘇門答臘民歌到加里曼丹土著,從巴厘島的火把舞到印尼的“茉莉花”,無一不顯示出這個多民族國家的風采和魅力。

在不同年代為印尼奪得過亞運金牌的五名火炬手,沿著體育場中央的“山脈”逐次向上傳遞火炬,最後一棒來到47歲的印尼羽毛球傳奇巨星王蓮香手裡。

正是王蓮香在一個月前將亞運聖火火種帶回印尼。曾經開啟了世界羽毛球一個時代、為印尼奪得第一塊奧運金牌的她,最終親手點燃了位於體育場中央的“火山”。這座以印尼“國父”蘇加諾總統名字命名、興建於1960年的體育場將譜寫亞洲體育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北京晚報》報道,如此壯麗的舞臺,如此眾多的演員,人們會以為印尼亞運會開幕式的花費一定不小。但據印尼媒體報道,本次開幕式經歷了約一年的籌備時間,耗資5000億至6000億印尼盾(約合3000萬至3600萬歐元)。開幕式創意總監維斯努塔瑪表示,本屆亞運會開幕式的總成本約為亞洲最近一次大型運動會——2017年第五屆亞洲室內與武道運動會開閉幕式的1/3。

拥堵、恐袭、地震 印尼办亚运为何烦恼不断?

8月18日,第十八屆亞運會在印尼首都雅加達開幕。圖為印尼總統佐科·維多多宣佈本屆亞運會開幕。

困擾:這些問題讓印尼當局頭疼不斷

2018年亞運會最早是由越南河內承辦,河內在2012年擊敗印尼泗水,獲得2018年主辦權。不過,越南卻在2014年以經濟問題為理由,放棄主辦權,印尼同年接過籌辦任務,由雅加達與南蘇門答臘首府巨港聯合主辦。

綜合廣州《南方週末》、新加坡《聯合早報》報道,為了成功主辦第十八屆亞運會,印尼政府斥資2.24億美元,在過去幾年翻新舊場館,建造新設施。連日來還在城市各處張燈結綵,努力營造歡愉氣氛。但是,這項四年一度、規模僅次於奧運會的體壇盛會,也面臨一些挑戰。

第18屆亞運會的主會場,依然是1962年建成的“朋加諾體育中心”,儘管已進行大規模翻修,依然難掩陳舊之態。當年,讓印尼人自豪的亞運村,則被一條汙染嚴重的河流橫貫其中。為減少刺鼻的氣味傳來,雅加達政府大量使用黑布把河流掩蓋起來。

三年的籌備時間內,印尼已建成一個新的航站樓、一個新體育中心、兩個運動員村以及巨港的輕軌。副總統卡拉說,這些不僅讓亞運會受益,還會繼續服務印尼人民。

但雅加達曾是全球交通堵塞最嚴重的城市之一,在建的地鐵和輕軌項目可能無法在亞運會期間完工,如何應對亞運會的交通問題是印尼面臨的重要挑戰和各方共同擔心的問題。

8月,雅加達政府開始實施重要主幹道單雙號限行制度,並設立“亞運快速通道”,預計將會使亞運會期間的交通擁堵率下降40%。雅加達中區運動員村和多個場館之間的70所中小學校也將臨時放假,警方還關閉了19個市內高速公路的出入口。

霧霾也對亞運會帶來挑戰。蘇門答臘島歷來有焚燒森林開墾耕地的傳統,每年下半年蘇門答臘島的大部分地區都會被煙霾籠罩。此外,印尼旅遊勝地龍目島本月初連續發生強震,造成400多人死亡,至今仍在善後中。19日上午,當地又再次發生6.3級餘震,引發國際輿論擔憂。

恐怖主義的陰霾更是揮之不去。今年5月,印尼第二大城市泗水發生連環自殺炸彈襲擊,導致二十多人死亡。隨後,印尼警方加大反恐力度,已逮捕283名恐怖嫌疑人,並擊斃21人。

“恐怖主義是本次亞運會面臨的主要挑戰之一。”印尼國家警察總局局長提託·卡爾維納安介紹說,在印尼雅加達、巨港和西爪哇省部署大約10萬名安保工作人員。

雅加達警方還在重要交通樞紐和場館周圍部署狙擊手。此外,朋加諾體育中心的多個場館還安裝有閉路電視系統,融合人臉識別技術,直接同印尼反恐機構的數據庫相連。

街頭犯罪也被列入亞運會治安整治行動中。印尼國家警察總局局長提託·卡爾維納安說,2018年7月以來,雅加達警方共擊斃15名街頭犯罪分子,還逮捕大約5000名地痞流氓,以確保亞運會治安“滴水不漏”。

拥堵、恐袭、地震 印尼办亚运为何烦恼不断?

8月18日,雅加達格羅拉蓬卡諾體育場的煙火點亮夜空。當晚,第十八屆亞運會在印度尼西亞首都雅加達開幕。

背後:體育承載印尼夢想與抱負

幾乎所有主辦大型國際體育活動的新興經濟體,在籌辦過程中,都暴露種種問題。那麼,面對內憂外患,印尼為何排除萬難執意要舉辦這次亞運會呢?

有報道稱,在印尼看來,體育具有連接各社會階層的能力,也是窺探一個國家公民素質的窗口。

“比賽有輸有贏,輸了比賽,不能輸了精神與氣度,輸了比賽的選手同樣值得尊重。”印尼青年與體育部部長納赫拉維說。

在他看來,作為現代社會的“圖騰”,運動精英們不僅承載著自身生命與使命的話語,還揹負著特定社會、文化乃至歷史時期的精神氣質,他們是社會集體歡騰和自信的重要來源。

亞運會前夕,印尼龍目島發生里氏7.0級強烈地震,造成嚴重的人員傷亡與財產損失,但災難並未阻擋印尼全力辦好亞運會的步伐。納赫拉維稱,印尼政府希望亞運會能激發新的國家精神,為龍目島抗震救災帶來精神動力。

國運盛則體育興。多年來,體育運動一直承載著印尼人的大國夢想與抱負。1962年8月,該國成功舉辦第四屆亞運會,並獲得總排名第二的好成績,僅次於日本。

那一年,印度尼西亞政府的初衷是,希望通過舉辦亞運會來改變西方世界對該國的負面印象。這種超越體育層面的政治與外交抱負,與聞名於世的“萬隆會議”(1955年在印尼萬隆召開首個無殖民國家參與的會議,印尼國際地位自此迅速提高)的宗旨一脈相承。

時任印尼總統蘇加諾的國際化道路成功了。當時,印尼人民將新建的體育中心稱為朋加諾體育中心,“朋加諾”正是對蘇加諾總統的親切稱呼。

正是在蘇加諾執政時期,通過體育凝聚民眾的愛國情懷,並進一步推動實現外交抱負的理念逐漸形成。作為東南亞地區最大的國家以及新興經濟體,印尼今年又再一次抓住了一次歷史機會。

拥堵、恐袭、地震 印尼办亚运为何烦恼不断?

圖為一名觀眾用手機拍攝開幕式現場燈光表演。

思考:體育是印尼的一張政治牌?

雅加達的亞運時間與大選政治季同時啟動。佐科的競選對手是大印尼行動黨主席普拉博沃,他這次則打出了“年輕牌”(推選人氣頗高的年輕副總統人選),以吸引印尼的年輕選民。

不過,佐科在吸引年輕選民上也很有一套,體育則被視為吸引年輕選票的最佳途徑。8月8日,佐科親自邀請年輕的運動員來到總統府。

這已不是佐科總統首次打出“體育政治牌”。今年4月,佐科在自己的推特上曬出一張照片,他身著夾克並戴頭盔騎著重型摩托車。一向溫文爾雅的佐科總統,立刻變身耍酷“佐爺”,這迅速在印尼社交媒體上成為熱點。

運動會是年輕人的盛會。佐科利用推廣宣傳亞運會的機會,也塑造自己年輕、健康與運動的一面,這無疑有利於佐科樹立在年輕選民心目中的形象。

體育成為政治的“外套”。第十八屆亞運會原定時間為2019年,考慮到2019年是印尼總統大選年,因此提前到2018年舉辦。這看似巧合的時間,其實充滿政治考量。

有雅加達政治觀察人士分析,亞運會的舉行很大程度上轉移了副總統人選確定後可能泛起的輿論硝煙。畢竟,在2014年的總統大選中,佐科只是以53.15%的得票率戰勝46.85%的普拉博沃。

這一次,佐科總統利用亞運會下了一個政治賭注。他高調宣佈“至少16塊金牌,排名進前十”的亞運目標,一旦落空,勢必將成為反對派陣營攻擊的口實與把柄。

此屆亞運會的成功舉辦與否,一定程度上跟佐科的政治生命息息相關。

朝鮮與韓國首次組建聯隊參加亞運會,更是讓印尼總統佐科體驗到“亞運外交”的魅力。此前,他還嘗試邀請過朝韓兩國領導人出席亞運會開幕式。

長期以來,體育在國際政治中次於軍事和安全議題。隨著冷戰結束,體育與經濟、能源、環境等議題一道逐漸上升為國際政治中的熱點問題。如今,印尼“體育外交”與“體育政治”印證著這股新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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