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沉沦感不任,蛾眉好是赎黄金——寇白门

寇白门又名寇湄,金陵人,秦淮八艳之一,其寇家是著名的世娼之家,她是寇家历代

名妓中佼佼者,余怀称她“风姿绰约,容貌冶艳”。寇白门的一生,充满了许多传奇色彩。

《板桥杂记》曰:“白门娟娟静美;跌宕风流,能度曲,善画兰,相知拈韵,能吟诗,然滑易不能竟学”正是由于白门为人单纯不圆滑,而决定了她在婚恋上的悲剧。

身世沉沦感不任,蛾眉好是赎黄金——寇白门

崇祯十五年(1642年)暮春,声势显赫的功臣保国公朱国弼,在差役的护拥下来到了钞库街寇家,这个年方三十且富贵逼人的男子,更是斯文有礼,温柔亲切,他也许没有平日里欢场上所谓的才子们一样口吐珠玉,随口拈诗成句;也不像那些激昂慷慨的士子们一样天天畅谈着自我抱负。几次的交谈之后,寇白门觉得这个年轻的保国公敬她、懂她、怜她,偶尔与她也凑合谈谈诗、论论画,姑娘的心绪乱了.

1642年,寇白门十七岁时,从青楼里走出来,嫁给了南明小朝廷显赫功臣朱国弼,当时的迎亲场面,是明代以来南京最大的一次隆重婚礼。按当时规矩,妓女从良婚嫁,都必须在夜间悄悄举行,朱国弼却不顾礼规,用重彩八抬大轿将寇白门浓妆重彩抬上大轿,五千名手执双“喜”灯笼的士兵,从南京武定桥一直肃立至内桥朱府家门前。一路之上照耀有如白昼。一路吹吹打打,唢呐震天,礼炮惊空,一个青楼歌女的婚礼竟超过了豪门女子。场面之盛大,轰动整个南京,咸为掌故流传于巷尾街头。这个场面,莫说是当事人寇白门,即便是整个金陵的青楼女子也会感动.

朱国弼实际上是一个圆滑狡黠的皇亲国戚中的混混,他迎娶寇白门只是一时的需要。数月后他那儇薄寡情便渐暴露,遂将寇白门丢在一边,依旧走马章台,穿梭柳巷,放浪形骸,声色犬马。

1645年清军南下,南明灭亡,掳明宗室胁往北京。朱国弼此前早已投降,这时与家眷同被软禁在京,过惯了贵族生活的朱国弼一无所长,只好靠卖掉家中歌姬婢妾渡日。好在那些北京城里的满清新贵们没有硬抢,等到用钱去挑选前朝贵族家里的好“货色”。冰雪聪明的寇白门当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也会被卖,这绝不是她愿意的,在她看来,这些杀戮成性的满清贵族还没进化完全呢,更何况她自幼与江南士大夫相交,耳濡目染,深怀民族大义。于是向朱国弼提出:“公若卖妾,所得不过数百金......若使妾南归,一月之间当得万金以报公。”

飒爽英姿的寇白门只带一名婢女,身佩弓箭,短衣匹马,一派女侠打扮,日夜兼程,赶往南京秦淮河,她的故乡,她生长和成长的青楼。寇白门“历尽艰辛”,筹得了白银两万两,又北上,将朱国弼从软禁的住所赎出来。这件事情干得漂亮极了,为寇白门赢得了千古侠名。当然,更酷的还在后头,当朱国弼被赎出后,以为寇白门还在乎她,涎着脸要求鸳梦重温时,寇白门拒绝了:“当年你用银子赎我出青楼,如今我也用银子把你赎回,你我互不相欠。”从此与之一刀两断。

身世沉沦感不任,蛾眉好是赎黄金——寇白门

寇白门归回金陵,人称之女侠。她“筑园亭,结宾客,日与文人骚客相往还,酒酣耳热,或歌或哭,亦自叹美人之迟幕,嗟红豆之飘零。”

后又从扬州某孝廉,不得意复还金陵,随着时光的流逝,寇白门姿容渐衰,虽然自叹美人之迟暮,更嗟红豆之飘零,但是仍然“日与诸少年为伍”,朝游暮歌。一次寇白门偶感风寒,卧病在床,“召所欢韩生来,绸缪悲泣,欲留之同寝。”这位韩生原是扬州的一名孝廉,拜倒在寇白门的石榴裙下。但此时这位韩生看到寇白门卧病在床,便借故推辞而去。到了夜里,却听见韩生“在婢房笑语。”这一下不由激怒了寇白门。她不顾患病在身,奋然而起,叫来这个婢女,“自捶数十”,并大骂韩生薄情负心,禽兽一般。由于这一折腾,寇白门病情日益加重,不久便香销玉殒了。

身世沉沦感不任,蛾眉好是赎黄金——寇白门

当时文坛大家东林领袖钱谦益作《寇白门》诗追悼曰:“寇家姊妹总芳菲,十八年来花信迷,今日秦淮恐相值,防他红泪一沾衣。丛残红粉念君恩,女侠谁知寇白门?黄土盖棺心未死,香丸一缕是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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