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摔倒的老人(小故事)

鄭義是個記者,聽名字就知道他是個剛正不阿,打抱不平,頗具正義感的人。

一天,他準備去採訪一件訛詐事件,剛到事發地點,卻被告知當事人已經被帶到了派出所。於是他急忙趕到派出所,剛到辦公室門前,就聽見屋裡嘰裡呱啦的說些什麼。他扒著窗戶往裡一瞧,看見有個警官正對著一個青年在那竊竊私語,還沒等他聽清楚,就被一個值班的警察給逮住了。那個值班的問他,“你幹嘛的?”他只好道出身份,說來看看這個事怎麼處理。

那警察扶了扶沒有眼鏡的鼻樑,清嗓、吐氣說:“那小子撞了人,正在接受審問,你明天再來吧!”

鄭義說:“可我聽說是那老太太自己摔倒在先,他是上前幫忙的啊?”

“不是他撞的,那小子憑什麼扶她?”

鄭義說:“可能是他和我一樣,品學端正,懂得禮義廉恥、尊老愛幼,扶老人過馬路的。這些小學課本上都有的,你沒學過嗎?”

那警察嘿嘿一笑,“看不出啊……你個葫蘆娃,關你屁事。”然後就把鄭義給哄了出去。

鄭義心有不甘,回到單位,卻被同事告知那輩訛詐的青年竟然想不開跳河而亡。

扶起摔倒的老人(小故事)

鄭義鬱悶的回到家中,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夜半三更,他終於感到睏乏,正要翻身入睡,朦朦朧朧之中,看到一個老漢走近他的床前,鶴髮童顏,面相慈善,一副道骨仙風的摸樣。沒等鄭義問清緣故,便被那老漢一手箍抓住手腕,“走,我再帶你去一個地方。”話音剛落,只覺的身子一輕,眼前一明一暗,轉瞬間便身處異地。

鄭義睜開眼,伸手不見五指,黑漆馬虎的一片,他下意識的四處探手摸索,居然尋不見那老漢。一陣陣陰風呼嘯而過,鄭義心頭陡然升起一股寒氣,他顫顫巍巍的低聲呼叫:“有人嗎?這是什麼地方?”

“你這是叫魂呢!”忽然,鄭義眼前浮現出一盞紅光白麵的燈籠,提燈籠的不是別人,正是那老漢。鄭義如見救星一般,一溜煙的鑽進老漢的衣襟下,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不肯鬆手。

“別叫了,再叫鬼都被你嚇死啦!”老漢拍拍鄭義的脊背說。

“這是哪裡啊?”鄭義問。

老漢臉色一變,猙獰著笑容,藉著燈籠的白光陰沉的說:“陰曹地府!”

鄭義身子一緊,汗毛直立,全身顫抖,哭喪著說:“你這是要害我!”

老漢輕聲微笑:“害你倒不會,估計是要連累你了。走吧,跟我去開個會,明個一早準把你毫髮無損的送回去。”

鄭義哆嗦著說:“那你去吧,我等你?”

老漢甩開鄭義的胳膊,向前一步說:“你確定?”

鄭義頓時感到頭皮發麻,心生膽怯,他一個箭步挨緊老漢,箍住他的胳膊說:“那我還是跟你去吧。”

老漢推搡著鄭義,掙脫開他的手臂,“你抓好我的衣袖就成了,別抱這麼緊,這讓鬼看見了,還不笑話我。”

扶起摔倒的老人(小故事)

鄭義緊緊拽住老漢的衣袖走近一座宮殿,宮殿四周青光閃爍,陰氣瀰漫,一陣陣的藍白霧氣四處遊動,所經之處無痕似有聲,似乎是人流,卻又似雲煙,若即若離,不辯形貌。那殿門上懸掛有一黑鐵大牌,牌上有三個大字,乃“幽冥界”。殿門前站著兩位古時官差摸樣的守衛,白麵黑衣,不苟言笑,手持殺威棒。老漢上前拱手作揖,從兜裡掏出一封書信,遞交給左側的官差,那官差看罷,啞無言語,對老漢回禮致敬並示意通行。

鄭義心驚膽寒、不敢直視,“這果然是陰曹地府?”

老漢說:“果然。”

鄭義蜷縮腰身不敢言語,如寵物般乖巧的隨老漢走進殿內。殿堂深處有一黑漆桌案,上面積攢了厚厚一疊的卷宗,皂隸書史並排坐在兩側,身穿袍服,手持笏板,莊重肅穆。鬼吏們見老漢進殿紛紛上前相迎,並請至殿堂東側的一個空座上,完全無視鄭義的存在。

須臾,殿堂內藍光閃爍,青煙竄動,一團紫氣匯聚於桌案之前。頓時,桌案上卷宗翻動,驚堂木憑空而起,‘噹’的一聲落於臺上,紫煙散去,一位紫袍青面形似鍾馗的判官立現於桌臺前。一瞬間,殿內不再煙霧繚繞,四下寬闊明朗起來。那判官‘唔呀呀’的喊叫道:“帶原告上前來!”

一時間,四下裡鴉雀無聲,只見一黑一白兩個鬼差護送著一個六神無主的小青年走入殿堂中央。鄭義揉亮眼睛,覺醒起來,“這不是派出所裡被訓斥的青年嗎!”

紫袍判官‘啪’的一聲拍響驚堂木,“有何冤情,速速說來。”然後捋須點頭,閉目沉思,詳聽著原告的訴說。青年陳述過後,紫袍判官擺手示意差官帶被告,那被告的老太太被帶至門口,左顧右看一番後,似乎明白身在何處,她忽的瞪眼咧嘴、渾身抽搐抱著門柱止步不前。鬼差大怒一擺手就把她推至殿堂中央,老太太臉色一沉,擺出一副苦相,坐在地上,撒潑的大吼大叫‘冤枉’。

紫袍判官見狀,一聲喝令,命她從實招來。那老太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吱吱嗚嗚的說是那小夥將他撞到在先,隨後才將她扶起送至醫院,然後便起身指著那青年喊叫道:“是他,就是他。”不料話音剛止,她的頭上冒出一股紅煙,煙氣飛騰,越來越濃,自個兒竟燒了起來,火焰洶洶的纏繞著她的頭髮,‘轟’的一聲,像放了個炮仗,炸的老太髮絲飛揚,面容焦黑,慘不忍睹。

紫袍判官敲響驚堂木告訴老太:“老太太,這陰間不比人世,容不得半點私念。你若再三如此,免不了受這煙火灼燒之痛,你還是從實招來的好。”

老太自知理虧,羞愧難當,不敢再誑語,便老實的告知判官:那天是她摔倒在先,因之前有類似事件發生,且獨身多年,兒女工作繁忙,無暇照顧,缺衣短糧,又無勞作生計之力,遂心生貪念,訛詐小夥,以貼往後養老之用。卻不曾想小夥竟因此喪了命,實屬不該。

紫袍判官聽完供詞,火冒三丈,瞋目豎眉,厲聲呵斥老太,判老太明知故犯,削三世功德,來世淪為牛馬以示懲戒。

扶起摔倒的老人(小故事)

審判完畢,紫袍判官差人送老太返回陽間,然後走下桌案,行至老漢身前,拱手作揖道:“不知如此判罰老兄可否滿意?”

老漢微微一笑:“唉!哪裡話,牛判官秉公辦案,哪有不滿之理。”

這時鄭義探出腦袋定睛一看,那判官居然是派出所裡的那個警官。沒等老漢回禮,鄭義就上前指著判官叫道:“是他,就是他,他就是白天我在派出所見到的人。他也不知道對那小青年說了什麼,那小青年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老漢很是詫異,一把按住鄭義的腦袋,推至椅後,“小兄弟誤會了,這是鐵面無私的牛警官,為人剛正不阿,今日特此請他來審理此案。”然後笑道對牛判官說:“這是我剛結識的小兄弟,性情直爽,不懂得陰間規矩,亂了分寸,還請牛判官莫怪罪與他。”

鄭義很是不服氣,“哼,害了一條人命,削去功德就行了?其中定有隱情。”

牛判官一時哽塞不能語,面露悲傷之色,握緊拳頭,對天長吁一口氣說:“那是我受苦的侄兒呀!”

原來那天小青年把老太太送到醫院,做了檢查、治療,通知的家屬,安頓好一切,正欲離去。剛走出病房門口,就被一群人圍住,那老太太見到自家人,一變臉大叫道:“抓住他,是他把我撞倒的!”

小青年瞬間就傻了眼,無奈之下只得到派出所解決問題。小青年見到牛警官,眼淚隨著心中的委屈一湧而出,喊著‘叔叔’道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這一聲‘叔叔’喊的不當緊,老太太的家屬更加的氣惱,氣勢洶洶的指著牛判官的鼻子說他這是徇私舞弊,包庇家屬,並一口咬定是他撞人在先,要他包賠醫療費、精神損失費等等,共計四萬多元。

小青年這一時哪接受得了這種冤枉罪,更何況自己一時半會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他銜冤負屈的看著牛警官,希望他能替自己做主,洗淨這不白之冤。

牛警官一時左右為難,在家屬的咄咄相逼之下,不得已先讓小青年墊付出醫療費,說等事情查明以後再做處理。牛警官勸走憤怒的家屬,語重心長的安慰著小青年。

小青年離開派出所後,回家拿出自己的全部積蓄交給牛警官。誰料想,他後來竟想不開……‘嗨!’

鄭義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麼,“對不起,牛判官。剛才是小弟無知,還請多多見諒……節哀順變。”

牛判官說:“算了,不知者不罪。不過這裡還是要謝謝你們幫忙,讓我那侄兒沉冤得雪,了卻他一樁心事,好讓他能早日投胎做人。”

就在這時,冥冥之中傳來一聲清脆的雞叫。老漢眉頭一挑趕緊對牛判官抱拳相告:“牛兄見諒,時候不早了,這小傢伙天亮還得趕早上班,就此別過。”說完老漢抓住鄭義的手腕,一個轉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二天一早,鄭義從睡夢中驚醒,回想起昨夜的境況,不知是真是假,他決定先去醫院看望那個老太太一探究竟。到了醫院,只見那老太太疲憊的躺在床上,滿臉黑灰,焦胡的頭髮一撮一撮的往下掉,露出頭皮的地方生出了一個一個的膿瘡,還一個勁兒的喊著‘罪過,罪過’。

鄭義心中竊喜,不禁感嘆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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