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南行悟
劉力/文
（一）
2018年8月15日，星期三，早上五點我就應鬧鈴起身了。
語數外老師要去商南進行暑期培訓。
到達集合地點的時候，空蕩蕩的沒有人。我知道我又一次做了一個積極分子，一個不可能有人喝彩的積極分子。
我自然不是例外，因為後來陸陸續續趕來的大家幾乎都遭遇了這樣的問題。在中國這樣一個守時守約本來就很難得的社會里，我們大約也不該抱有太大太多的希望。
這是一個普遍的問題。我與很多人一樣，都沒有解決的能力。
好在車終於姍姍而來，比本來集合的時間超出了20多分鐘。
本來空蕩蕩的操場頓時人聲鼎沸，大家似乎沒有太大的影響，已經開始依次上車。
點過名後，車子頓時奔了出去。
一路上，車子的速度不慢，經過整修為一級公路的312國道跟不遠的高速路已經不遑多讓。
沿途是一種並不太過真實的存在。我靜靜坐在那裡，看著飛掠過的精緻，一時間心中感慨萬千。
（二）
商南一中到了，旅遊車已經緩緩駛入。我能看見整齊的建築和闊大的空地，在並不遠的腳下逐漸延伸，遠去。
與我曾經到過的2003年相比，十五年後的商南高級中學更多了幾分豪邁和盛大。因為他已經是陝西省示範高中，在硬件方面有了很大的提升。掩門而入先是兩個東西對面的籃球場地，而後是教學樓，文化廣場，再到與操場分列甬道兩邊的樓群建築，規模之宏大令人嘆息。
因為離聽報告時間還早，大家立刻興致盎然，沿著甬道向操場上方的小山上邁步，我也不由自主地跟上去。山並不高，但很整潔，裡面隱約可見有園林工正在修剪，山的正中立著一座高約十多米的塔樓，看起來應該只是觀賞的景觀，人是不能進去的。繞過去，還可以看見後面整齊的一級級的臺階，少有人來的後山，只能聽得見鳥聲啁啾。然後我們依依不捨地沿著一條更別緻的小路踏下去，然後再去看行知樓大廳的北拓圖紙就顯得有些驚惶了。
一個大手筆的建築群躍然紙上，我彷彿能看得見商南一中的未來正在腳下飛快延伸律動。
聽報告的時候，我看見了原來曾在丹中呆過的王育生，只是沒有看見他老婆，也曾經是丹中的老師。他已經走過來，跟報告廳熟悉的老師們握手打招呼。後來下樓的時候，我也衝他樂，他趕忙走過來與我握手。王育生模樣沒有大改，依然清瘦，只是多了幾分精神，有了幾分商南中學的氣韻。
（三）
報告廳在行知樓六樓，沒有電梯，徒步上來在這個悶熱的天氣裡很多人都有點不自在，胸背上已經有細密的汗珠滲出來。
但甫一坐定地方，立刻就少有人再說話。
簡短的開班儀式讓我對商南中學的安排多了幾分敬佩，因為我常常在很多地方都能看得見爭先恐後的講話，讓一個本來出彩的報告最終顯得索然無味。自然不該省略的環節是一個不少，比如叮囑關閉手機呀，注意會場紀律啦，介紹主講嘉賓等。
最終所有的焦點都集中在一個老師的身上。他叫曹茂昌，是江蘇南京鼓樓區教師發展中心副主任和進校副校長。語文教師出身的他，儒雅而有氣度。
我們一整天都在聽他的報告。
（四）
早上，曹老師主講的是高考綜合改革實踐與思考。
從高考綜合改革實踐的背景和思路為切入點，他詳細地分析解剖了江蘇省從20世紀90年代一直到今天所走過的高考改革，並列舉了試驗區上海與浙江的高考改革方案，通過對比，讓我們知曉了高考綜合實踐改革的來龍去脈，並對未來將要進行的高考綜合實踐改革有了一個全面系統而深入的瞭解。
緊接著，他談到了上海與浙江一些中學的具體做法。裡面有華東師大附中，上海格致中學，寧波中學，上海市西中學等等。
最後他降到了新高考的應對思考。裡面包括對選課走班的應對，對自主招生和綜合評價的應對，對生涯規劃的基本認識，對課堂轉型和評價模型的認識。
這是對於管理的經驗總結，更是對未來新高考形勢下教育教學發展的敏感感觸。
（五）
吃過中飯，時間尚早，老師們自然陸陸續續趕往報告廳納涼歇息。
似乎很少有人談論起這次培訓。
下午兩點左右，曹老師再次走進來，這次他要真的以語文老師的身份做一次關於語文核心素養的報告。
從兩點開始，到五點結束，曹老師和早上同樣，一口氣順著講下去，中間沒有喝水，很少停頓。
他並不高亢的嗓音，就回蕩在整個報告廳裡。我能看得出他精湛的教研水準。
很多時候，他都能夠信手拈來，例證豐富的背後自然是多年浸淫的結果。言談舉止之間，一個老到成熟穩健紮實的形象在我的眼裡頓時高大起來。
他說“語文是文化，文化是人化，人化就是把人當人看”，他還說起了杜威的“課程就是學習經驗”，他希望用他自己所帶來的例子讓我們所有在座的老師明白整合教育資源的重要性。
他推崇的是整合式教學。他列舉了十多種整合做法。讓我受益匪淺。從《太史公序》和《報任安書》中探討司馬遷的生命價值，從《赤壁賦》和《後赤壁賦》中體味不同階段文人的情懷，從余光中的《鄉愁》和黛妹的《一碗油鹽飯》中理解人生的體驗與生命的成長，從《林黛玉進賈府》與其出處《紅樓夢》探究鍾情與知音的獨特，從新舊唐書對於杜甫的對比描述中更深入地讀懂杜甫，從佳人意向出發延伸開去，探討中國古代歷史中機緣巧合的奧妙。等等等等。
一個下午，雖然開始有些打盹，但曹老師所講的關於整合的實踐部分我卻一個不落的聽了下來。我知道了語文就是需要大膽地進行改變。
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古人用這樣一個循環往復式的句子告訴給我一個最最通俗的道理。語文生於革新，終於守舊。
最後，時間關係，多講了五分鐘的曹老師連聲抱歉。大家用熱烈的掌聲回應他，表示感謝。
下樓的時候，我很想與近在咫尺的曹老師交流幾句，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逞能有時候是愚蠢的。我懂得這個道理。
我們終於坐上車，就要歸去。我回望整個商南中學，依舊籠罩在夕陽之中。人文景觀處處可見的商南高級中學讓我充分領略到了人與景，景與生活的合而為一。
（六）
商南之行給了我四個重要啟示。
其一，語文是改革的重頭戲，不是要不要改的問題，而是一定要改的問題。這沒有絲毫可以商量的餘地。
其二，語文教學需要繼續大膽地取捨，絕不能畏首畏尾。以前我也曾經進行過取捨，但力度太小，而且並沒有太多的思考，還常常有一種舉棋不定的感覺。
其三，教育教學改革非一促而功，需要更多的人的無私投入，更需要管理理念和思維的跟進。一個墨守陳規的教育管理者只會讓教育教學越走越窄。
其四，學校要為師生提供最大可能的愜意，讓師生感覺到生命的愉悅和人生的獲得感。
這就是這次商南之行的收穫吧！
——2018年8月15日星期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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