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少勇:大乘佛教的興起

葉少勇:大乘佛教的興起

乘佛教盛行的時期是印度社會全面發展,宗教、文學、藝術繁盛的時期,南北印度歷經案達羅(公元前232~公元225)、貴霜(公元1世紀末~3世紀中)、笈多(320~470)等宗教政策寬鬆或扶持佛教的王朝,大小乘佛教的思想與流傳都有長足發展,於4至6世紀時達到鼎盛。

印度東部的那爛陀寺,始建於5世紀初笈多帝日王時期,經歷代擴建成為綿延十幾公里容納上萬人的佛教最高學府。5世紀末以後笈多王朝失勢,6世紀後,北印度德里一帶興起的薩他泥溼伐羅國(Sthāneśvara)逐漸擴張,至606年喜增王(Harṣavardhana)統一了北印大部,稱戒日王(Śīlāditya),都於曲女城,採取宗教平等政策,佛教在這一時期可謂是衰落前的最後輝煌。玄奘就是在戒日王統治時期來到印度,並深得戒日王賞識。玄奘義淨也都曾在那爛陀寺求學。

葉少勇:大乘佛教的興起

印度那爛陀寺遺址

約於公元前1世紀開始在印度興起的一些佛教形式,在教法、理論、實踐等諸多方面有別於主流,初稱“菩薩乘”,其經典則稱“方廣”或“方等”。後來這一潮流被冠以“大乘”(mahāyāna)之名,運載廣大之義,以顯其勝,同時貶稱舊有的部派為“小乘”(hīnayāna)。雖然大乘可能與大眾部的關係較為密切一些,卻並非是新分裂出的部派,而是一種不限於某個部派的新思潮,因此也沒有形成自己的僧律。時至今日,大乘僧人仍受小乘戒律。

概略來說,大乘與小乘的差別主要體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經典上,小乘只奉行早期的經教,而斥大乘經非佛說;大乘則認為小乘經典雖為佛說,卻是權便而非究竟,唯大乘經圓滿了義。

理論上,小乘各派注重個人解脫,以生命現象的無常來解釋“無我”,即“人無我”;大乘則更加涉入對終極真理的思考,除人無我之外,還主張一切法無我,主客雙泯,一切唯是空名而無自體。

實踐上,小乘以自利為主,強調出世與個體解脫;大乘則以利他為自利,行菩薩道而廣度眾生。

目標上,小乘佛教不深究阿羅漢與佛的差異,以證涅槃得阿羅漢果為最高目標;大乘則認為阿羅漢並非終極,主張經菩薩十地最終成佛,才是究竟解脫。關於佛陀的觀念,早期佛教雖也有多佛信仰,但是影響有限,佛陀通常指釋迦牟尼;而大乘則以“眾生皆可成佛”為信念,認為有無量無邊的佛存在於各個世界,在禪修與觀佛的實踐中逐漸神化佛陀,並且出現了菩薩信仰。

關於大乘佛教起源問題,目前學界仍有很大爭議,從最初的大眾部起源說,到後來的佛塔崇拜、非僧非俗教團、林棲比丘起源說等等,乃至近年重提大眾部的影響。大乘佛教很可能並非出自一個地域和來源,本身也不是一個思想統一的新部派,而是後世對相當長一段時期之中多種思想趨向的統稱或身份認同。

阿育王之後,孔雀帝國開始衰落,印度又重回割據。其後的巽伽王朝(Śuṅga,公元前185年~前75年)扶持婆羅門教而抑制佛教,佛教中心遂向南和西北兩個方向轉移,並且由於失去王權依怙而轉向大眾。印度南部的案達羅王朝(Andhra)消滅了繼巽伽之後的甘婆王朝,國力強盛一時,該王朝對佛教的政策相對寬鬆,允許其自由傳播,於是這裡成為了新的佛教中心,這裡也是大眾部流佈之地,很可能對大乘思想的產生起了催化作用。大乘中觀思想的創始人龍樹,出生和主要活動區域就在這裡。

在西北印度,從公元前2世紀初始大夏的希臘人不斷入侵,建立了一些國家並逐漸接受了佛教信仰。公元前2世紀末大月氏西遷並逐步佔領大夏,於公元1世紀建立了貴霜王朝,以犍陀羅(今巴基斯坦白沙瓦地區)為中心,疆域覆蓋阿富汗、克什米爾、旁遮普等地,貴霜王朝第三代迦膩色迦王原崇信拜火教,後皈依佛教並極力支持,在佛教中贏得了僅次於阿育王的聲譽。這一時期的西北印度在政治上更替迅速,佛教與來自中亞甚至歐洲的諸多思想形態相碰撞,可能是大乘佛教的另一來源。

葉少勇:大乘佛教的興起

從公元前1世紀開始在印度出現了大乘經典。大乘經典初傳不久即書寫成文,對書寫的重視可能也對大乘佛教的興起產生了作用,經典體例也逐漸由模仿口述演化為結構清晰的編輯形式。

這一時期的婆羅門教在沙門思潮的刺激下,正統六派哲學逐步完成了理論化的重組。與此同時,以般若經類的出現為代表,佛教思想也在進行著哲學化。

般若經的主要思想是“一切法空”,在流傳過程中形成了不同部頭,如《八千頌般若》《二萬五千頌般若》和《十萬頌般若》等。最早的漢譯大乘佛典之一——公元179年支婁迦讖所譯的《道行般若經》,即《八千頌般若》之異譯,其原本很可能以印度西北方言——犍陀羅語所寫。近年則在巴基斯坦出土了抄寫於公元1世紀的犍陀羅語《八千頌般若》殘卷。觀佛與淨土信仰也在初期大乘經中佔有重要地位,《無量壽經》、《阿閦佛國經》等淨土類經典幾乎與般若類經典同時湧現。其他影響較大的早期印度大乘經典還有《法華經》、《華嚴經》和《維摩詰經》等。

葉少勇:大乘佛教的興起

現存最早的大乘佛經, 公元1世紀抄寫於樺樹皮之上的 《八千頌般若》犍陀羅語寫本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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