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是導演!我想去東莞

今天是大年初二,首先祝大家新年快樂,狗年汪汪汪!分享一篇嬉皮笑臉有意思的文給大家,來自知乎。

對不起,我是導演!我想去東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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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學的時候,夢想是做一名導演,給全世界的人講故事。

老師告訴我,做導演要多體驗生活。

當時同學們的生活就是旅行,泡妞,邊旅行邊泡妞。

我沒錢旅行,也沒錢泡妞。

所以我決定去打工。

我找到一個和我一樣沒錢的師兄,他告訴我,你可以去拍婚慶攝像,平活300,全套600。

“什麼?”

“就是光拍不剪300,連拍帶剪600。”

對於那個時候的我來說,幾百塊足足是一個月的生活費啊,不像現在,連買兩個驢肉火燒都不眨眼。

我請師兄到飯堂吃了一頓清真,讓他給我拉活。

我第一次接客,不,接活的時候特別緊張,生怕拍不好,畢竟那可是別人的終生大事,萬一你把新娘拍醜了伴郎可是會砍死你的。

可做我們這行的,誰不是提心吊膽過日子的呢?

為了保險起見,我帶了3盒帶子(沒錯,我大學四年用的都是磁帶的PD190,給玩單反的跪下了),並事先畫了分鏡,比如新娘在婆家敬茶我就準備了兩種方案。

一,模仿小津的低機位,最真實的還原生活的本質,讓這對新人能以最客觀的角度審視當時的狀況,充滿新寫實主義的氣息。

二,模仿好萊塢大片的鏡頭語言,在新娘敬茶的主觀視角和婆婆接茶的過肩鏡頭間相互切換,塑造婆婆威嚴的形象。

鑑於工錢是婆家給結,我傾向於第二種。

說好了不裝B的呢?

嗯,總之當天我準備的很充分,可到了現場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參加過婚禮的都知道,從新郎醒來的那一刻,他身邊就站滿了人,根本找不到合適的機位,更重要的是,他們不會給你NG的機會。

由此可見,生活不像電影,生活比電影難多了。

幸好我臨機一動,想起了剛看過的一部紀錄片——《北方的納努克》,於是我決定用偽記錄的風格來增加攝影的真實感。

就這樣,我在接親隊伍的簇擁下來到了新娘家,為了抓拍到精彩的鏡頭,我一直緊緊的跟在新郎身後,把攝像機舉過頭頂,誰說話就對準誰。

那天新娘的婚紗和伴娘的禮服都是低胸的,很過癮。

總之,我拍了很多有想法的鏡頭。比如新郎親吻新娘的時候,我特意抓拍了一些他們朋友的特寫,那些或嫉妒或慶幸的表情展露無遺,給了新郎新娘腦補人物前史的充分空間。

拍完之後,我把整整三個小時的素材交給師兄,靜候著自己第一部作品的誕生。

” 你TM拍了那麼多?”

“ 對啊,鏡頭很豐富的哦,剪輯空間很大的。”

師兄似笑非笑的扔給我三百塊錢。

我拿到錢後格外開心,計劃著去西藏還是去麗江,聽說江南的小鎮也不錯,妹子也開放些。

沒過多久,師兄就打電話把我叫去了,指著剪輯軟件上一堆白花花的胸脯。

“ 你這拍得什麼玩意?“

” 你不覺得這個鏡頭很有上帝視角的感覺嗎?“

” 呵呵。“

師兄當著我的面把那些我認為很有想法的鏡頭悉數刪掉,最終3個小時的素材只剩下的15分鐘。

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嗎?

當年科波拉拍完《現代啟示錄》,把片子拿給剪輯師,剪輯師看完後告訴他:我們家有個壁爐,燒這些SB玩意很好使。

對,就是這種感覺。

這次打擊讓我明白兩個道理:

一,如果一個導演爭取不到最終剪輯權,那他和太監無異!

二,現在的婚禮攝像太教條,太沒有想象力。

於是我萌生一個想法,把婚禮攝像和電影結合在一起,一定很牛逼。

比如新郎新娘交換戒指的場面,就可以模仿《無間道》中天台的戲份——

新娘:能在房產證上加我的名嗎?

新郎:去跟我媽說。

新娘:這麼說就是沒得談嘍?我跟你媽···

新郎猛然把戒指摔在地上,一個360度的環繞鏡頭。

新郎:對不起,我先救我媽!

我把這個想法在QQ上告訴了師兄,師兄立馬把我拉黑了。

呵呵,如果夢想不被人嘲笑那還有實現的價值嗎?我可是立志要成為導演的男人!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們班一個富二代從西藏回來後整個人都淨化了,他不再顯擺那些我叫不上名的奢侈品,而是很真誠的找到我,要和我一起創業。(後來才知道因為他們家破產了)我把自己婚慶電影的想法告訴他,並給他分析了一下當前婚慶攝像市場的現狀——產業飽和,亟待從勞動密集型轉向智力密集型。

” 這樣吧,你給我一個策劃案,做個大概的預算,我帶你去找基金和風投。”

富二代說的風輕雲淡,我聽的海枯石爛,這是要發啊。

幾經斟酌之後,我做好了一份內容翔實的文案,跟著富二代來到某風投的辦公室。

風投就是風投,看了眼文案就扔到一邊:" 我不看這些虛的,給我說說成本核算。”

“ 搖臂軌道肯定要買的,能有斯坦尼康更好,如果條件允許加入外接收音設備,當然人工也要增加。”

” 說數字。“

” 20W。”

風投就是風投,聽到數字連眼睛都沒眨:“ 就2W,說說市場定位和回報週期。”

“ 市場定位主要是高收入群體,每次收費根據拍攝內容而定,5000起,上不封頂。如果順利一個月就能收回成本。”

風投就是風投,聽到回報週期一個月立馬把我們攆了出去。

回到學校後,富二代退學回家養穿山甲去了,只留下我和我最初的夢想。

為了夢想,我要堅持,不是嗎?

於是我再次找到師兄。

“ 師兄,還能做平活嗎?”

“ 能,不過就200。”

“ 不是300嗎?”

“ 因為你片比太高了,我剪得費勁。”

我沒有猶豫,一口答應。

為了夢想,我要堅持,不是嗎?

就這樣,在忍辱負重的做了兩年婚禮攝像後,我成功的把片比縮小到1:0.9,沒錯,因為很多空鏡和特寫可以直接用過去的素材。

我的夢想基金也攢到了一萬塊,我可以用這筆錢去一次西藏或者麗江,也可以去趟東莞。

但我選擇的是把它存起來,這樣當我成為導演之後,如果再有人要刪減我的鏡頭,我就把這筆錢砸到他臉上:

MD,你以為老子買不起壁爐啊!

PS:有人問我還拍不拍婚慶,也有人問我去沒去過東莞,在此統一答覆。

我是個有夢想的人,現在已經不做婚慶攝像了。

我是個有夢想的人,有生之年一定會去趟東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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