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里的愛情美若星辰

原文@李銘美 載於中讀App

唐詩裡的愛情美若星辰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唐詩,是我國古典文學中最閃亮的銀河,而其愛情詩篇,更是晶瑩閃亮,美如星辰。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岸上踏歌聲。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一位初戀少女,聽到心儀的情郎,正踏歌於岸,禁不住心緒起伏:他的心就像捉摸不透的春日天氣,對我到底“有晴(情)”還是“無晴(情)”?說它晴吧,西邊正下著雨;說它雨吧,東邊又出著太陽。內心忐忑,含而不露。劉禹錫巧借諧音雙關,以表現少女情感變化的微妙,細膩、含蓄,讓人如嚼橄欖,回味無窮。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詩到底是元稹寫給初戀情人崔盈盈還是亡妻韋叢的,我們姑且不論。單是那份痴情,就足以讓我們感動。經歷過滄海的浩瀚無邊,別處的“水”再也難以吸引他;見識了巫山的雲蒸霞蔚,別處的“雲”,全都黯然失色。非君莫屬,愛不另與。以滄海之水和巫山之雲,隱喻愛深情真。這句詩,成了元稹詩作中的巔峰佳句,也成了痴情人心中空前絕後的惆悵之歌。

晚唐詩人李商隱,無疑是最偉大的情詩聖手。傳世的一百多首愛情詩,經典名句,俯拾即是。初戀時的濃情蜜意,“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熱戀時的生死不渝,“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分別時的相思之苦,“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李商隱的愛情詩,綺麗婉約,深情綿邈,意蘊含蓄,往往超出了愛情的侷限,成為感悟人生的至理名言。

李商隱一生最美的詩篇——《錦瑟》的創作,據說是與他的一段戀情有關。那時他正在玉陽山修習道術。一日,公主也上山修道。山路上,公主身邊的侍女,抬頭恰好迎上了他的目光,於是便嫣然一笑。每個黃昏時分,他們都會再次“巧”遇。四目相會,便各回各處。漸漸地,他們從彼此的目光裡,讀懂了彼此的心意,開始每晚私會,但很快被公主發現,侍女被遣返深宮,從此天各一方,一寸相思一寸灰,愛到了絕望。

唐詩中最富傳奇色彩的愛情,當屬因紅葉結緣的故事。唐代詩人於佑在宮外御溝洗手時,從水中撿到一片紅葉,紅葉上有題詩:“流水何太急,深宮盡日閒。殷勤謝紅葉,好去到人間。”墨痕未乾,字跡娟秀。他看著那高高的宮牆,猜想一定是哪個宮女所題。於是,他也在一片紅葉上題了詩句:“曾聞葉上題紅怨,葉上題詩寄阿誰? ”再把紅葉放入御溝,讓它流進宮去。十年後,宮中遺遣散宮女,貴族韓冰把一個叫韓翠蘋的宮女配給了於佑。當他們發現了彼此珍藏的紅葉詩,兩人頓時淚水盈眶,感泣良久……這個唐代愛情詩中的奇妙際遇,慰藉過多少人寂寞的心懷。

一生中,能有一枚紅豆為自己而結,所有的暗夜都會被點亮。這,或許就是愛情永恆的魅力。因此雖然大唐隨時光遠去,但那千年墨香中的愛情,亙古流芳。淚與傷,恩與歡,痴與怨,已幻化為滿天星辰,亮如北斗,那一道道光芒,穿透了歷史的煙雲,始終在我們的心底璀璨。

唐詩裡的愛情美若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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