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懷孕了？”
不等她說話，秦晉霖就劈頭蓋臉的質問。他以為那只是她離婚的藉口，原來她真的……咬牙切齒的看著她，許諾側過頭去，眼裡泛著淚光。
“和你有關係嗎？”
孩子是她一個人的，他只是提供了一個精子。
“誰準你留下它的？”
突如其來的話，許諾忽然笑了。
“誰准許的？呵……”諷刺的笑，笑自己的可笑。
“我是一個母親，我連留下自己孩子的資格都沒有嗎？”忽然，許諾轉過頭來看他，看得那樣的認真，彷彿是要透過這雙眼睛看到了骨子裡一樣，“秦晉霖，如果你不愛我，就不要留下我，這麼折磨我很開心是嗎？你是不是非要我在你面前自盡謝罪了，你才滿意？如果是的話，你說一聲，我滿足你。”
如果活著已經沒有什麼好期待的，那就死了。
無非是刀子在手腕上一劃，然後靜靜地等待著血液流乾，也好過這一日日的折磨。
“想離開我？然後和你的姦夫在一起？”
秦晉霖忽然笑了，看著她的肚子，狠聲的問了一句，“這個孩子是不是他的？”
“呵。”
許諾終於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哈哈。
她或許是最可悲的那個人。
“是。”
既然他這樣認為，那就是吧。
“好。”
秦晉霖用力的捏著她的肩膀，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鬆開，“離開我可以，拿掉孩子。”
拿掉孩子。
這四個字，像是個魔咒一樣盤桓在許諾的腦海。
拿掉，孩子？
“你說的？”
輕聲的問，似乎還在確定她聽到的是不是真的。
秦晉霖閉了閉眼，“是。”
“好。”許久她嘆息道。
勉強來的，終歸不會幸福。
這是她自作自受。
婦科。
手術室外，許諾安靜的坐在那裡，手輕撫著肚子。唇色蒼白。
終於可以離開了。
竟然沒有一點點的欣喜。
前面的人一個個的離開，秦晉霖就在她的身邊，但是此時她從他的身上感受到的，只有恐懼和冰冷。
“許諾。”
醫生的聲音響起，許諾僵硬的抬頭，隨即緩緩的站起來。
“許諾？”
“是我。”
“考慮好了嗎？要是拿掉孩子，你這體質以後懷孕的幾率會很低，或者是懷孕了，也會習慣性流產，你確定要……”
“確定。”
許諾木然的點頭。
眼睛無神。
醫生看了一眼她身邊的秦晉霖，鄙夷道：“現在的男人就顧著自己爽，完事兒就不認人了。”
進去。
出來。
彷彿是一場夢。
許諾虛弱的出來，手捂著肚子。一步步的走的艱難。
有那麼一瞬，秦晉霖似乎是要扶她，許諾下意識的避開，身子都在顫抖。
“我們以後再也沒關係了，不要再用你的髒手碰我，至於許家，你若想要就拿去，我不需要。還有喬雨欣，不要再讓她來打擾我，我累了。”
累的隨時都想要昏睡過去。
心淌著血。
疼的無以復加。
費力的拿起電話，手指顫抖著播出去，“雲峰，來接我。”
“他就那麼重要？重要到你寧願不要孩子，也要和他在一起？”
電話掛斷的那刻，秦晉霖咬著牙問。
許諾悽慘的一笑，“秦晉霖，我許諾走到今天是我活該。我要是早點醒悟，一開始喜歡的人就是他，我也不會落得今天這樣悽慘的下場，孩子沒了，我們倆也完了。”
她最後的一點希望，也被他湮滅了。
額頭的汗不斷的冒出來，常日來的休息不好，加上剛剛做完小產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眼前是黑的，可是她要頑強的站著。
也不知道撐了多久，終於聽到一個急切的聲音的時候，許諾淡淡的笑了起來。
“雲峰，你來啦！”
伸手下意識的去摸，周雲峰連忙接住她要摔倒的身子。
“諾諾，你怎麼了？”
“雲峰，我放手了。我再也不堅持了。我放下了我的尊嚴，違背了我的父母，割棄了自己的器官，到最後我放棄了我的孩子……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放棄的了，唯一能放棄的只有我的愛情了。”
她放手了。
徹底的放手了。
“孩、子？”
周雲峰的唇不停的顫抖，看著懷裡虛弱的不停冒汗的女孩兒，拳頭狠狠的握緊。
“秦、晉、霖！”
周雲峰怒極，眸中充血。
放下許諾，猛地起身一拳就打在了秦晉霖的臉上。
“秦晉霖，你就是個廢物，你對得起諾諾對你的感情嗎？你知不知道她為了你……”
雲峰、不要說……”
許諾虛弱的阻止，伸手想要去抓，但是眼前是黑的。
周雲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對不起了諾諾，我要食言了。不管今天的結果如何，我都要說。既然決定分開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
周雲峰諷刺的看著秦晉霖。
“你以為你憑什麼能站在這裡肆無忌憚的欺負她？你以為你的腎真的是喬雨欣給你的？沒有許諾，你現在就是個死人，要不是她換了個腎給你，你以為你……”
揪著秦晉霖的衣領，周雲峰滿目的憤怒。
許諾忍不住落淚，嘴裡不時的呢喃著，“不要說……”
秦晉霖看著許諾，那一刻眼裡全都是震驚。
“你、你說真的？”
不可能……
“如果是她，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她不想你因為感激和她在一起，她不想用這樣的方式捆綁著她的愛情。你以為你養傷的那半個月她為什麼沒有出現？你以為她會像你想的那樣齷齪嗎？秦晉霖，我今天就告訴你，若是我可以帶走她，她早就不在這裡了。只是我……”
沒有那個能力。
因為她的心在你那裡。
這些話，他不想說出口，但卻是他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這場愛情裡，許諾愛的卑微。
他周雲峰又何嘗不是？
秦晉霖不可置信的看著許諾，那一刻那個女人在長椅上費力的撐著身子，那一刻那個女人脆弱的隨時都可能倒下去。
“許諾……”
秦晉霖呢喃著她的名字，忽然用力的甩開周雲峰的手。
撲到許諾的身邊，“孩子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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