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分手後,再度重逢,她:「總裁,你好」,他:「叫老公!」

皇朝酒店包間。

姑姑沈定嵐一家已經等著了,見沈唯和李桂蓮進來,大家都站起來寒暄問好。

沈唯跟長輩見過禮,剛跟嫁出去的大表姐聊了兩句,姑姑就拉過沈唯的手,“唯唯,男朋友找到沒有?身邊有合適的人選嗎?” 沈唯苦笑不語。她就知道,今天來,肯定要聊這個話題的。

李桂蓮嘆氣,“唉!別提了,什麼男朋友,八字還沒有一撇呢!眼看過了年就27了,女孩子的花期都要過了。” 沈定嵐也很犯愁,想了想,“我認識的小夥子,像樣點的都有主了。剩下的,也配不上我們唯唯。這可怎麼辦?要不,問問……”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劉慧琪尖脆的聲音打斷了,“哎呀,都到齊啦,聊得這麼熱乎呢!” 沈定嵐沒理她,笑著招呼沈定國和沈心怡,“哥,就等你們了!快坐吧。來,心怡,坐到姑姑身邊來。” 劉慧琪討了個沒趣,橫著眼睛瞪了沈定嵐一眼,氣鼓鼓的坐了下來。

菜很快就上來了,沈唯和沈定國一家互不搭理,連眼神交流都沒有。李桂蓮存在感不強,話不多,但臉上是帶著笑的。 又有姑姑一家在中間打圓場說說笑笑,所以,表面看上去,一頓飯吃得還是很和諧的。
被迫分手後,再度重逢,她:“總裁,你好”,他:“叫老公!”

沈唯心裡鬆了口氣,她準備一吃完飯,就藉口說還有工作要處理,早點離場。 媽媽想跟沈定國搞好關係,那就讓她留下來跟他們廢話,反正她一秒鐘都不想多呆。

突然,沈定嵐開口問沈心怡,“心怡,聽你爸說你男朋友是陸家的小兒子?” “嗯,是呀,叫陸景修,今天我本來想叫上他一起來給姑姑祝壽的,可是他太忙了,完全抽不出時間。”沈心怡乖巧的回答道。

“沒事,等他有空再說。”沈定嵐開始進入正題,“心怡呀,你現在好了,找到如意郎君了。你姐姐可還單著呢。你跟陸景修說說,讓他幫唯唯物色個男朋友?他周圍的朋友,發小,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沈唯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

她趕快吞下嘴裡的菜,還沒來得及說話,劉慧琪笑起來了,“喲,我不是聽錯了吧?定嵐,你剛才說什麼?讓心怡給沈唯介紹男朋友?哈!沈唯長的這麼漂亮,還聰明能幹的,還愁男朋友嗎?” 沈心怡也細聲細氣的,“是呀,姑姑,你不知道吧,景修跟唯唯姐,還是同學呢。那天景修帶我參加同學會,我碰到唯唯姐了,在男人堆裡,她可受歡迎了!” 沈唯冷笑,“在男人堆裡,很受歡迎”,這話聽上去怎麼那麼彆扭呢?說的好像她沈唯私生活多混亂似的。 “沈心怡,你說的對,我的確受異性歡迎,因為我頭腦聰明,與人為善,光明磊落——不像某些人,想諷刺人都不敢明著說,只敢偷偷摸摸夾槍帶棒。” 沈唯慢悠悠開口,沒錯,她就是想氣死沈心怡。

“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要是我說錯話了,我向你道歉……”沈心怡很不安的樣子。 劉慧琪開始護犢子了,“喲,得意什麼呢!不就是個嫁不掉的老剩女嘛!你就傲吧,傲到三十歲還嫁不掉,我倒是可以給你介紹幾個70歲的老鰥夫!” 沈唯的語氣還是慢吞吞的,“難怪你要趕在30歲之前插足別人的家庭、舔著臉當小三,原來是擔心自己嫁給70歲的老鰥夫。” “你!”劉慧琪氣暈了,伸手指著沈唯,臉紅脖子粗的。

“啪!”沈定國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沈唯,跟劉阿姨道歉。” 看著沈定國鐵青的臉,沈唯心中又悲涼又覺得釋然。 劉慧琪母女諷刺她,羞辱她,沈定國就跟沒聽見一樣。她不過還擊兩句,沈定國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炸毛了。 也好,省得她對父愛產生不必要的幻想。 “我為什麼要道歉?我說的哪一句,不是事實?”沈唯淡淡道,“沈定國,你應該好好教育教育你的老婆孩子,讓她們有涵養,討人喜歡一點,不然,就她們這副德性,到外面是要被人罵的! 沈定國怒氣衝衝地揚起手,“兔崽子,你反了你!敢直接喊你老子的名字!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個不孝女!” “啪!”一記耳光落到沈唯臉上,把沈唯扇懵了。
被迫分手後,再度重逢,她:“總裁,你好”,他:“叫老公!”

所有人都驚呆了,愣愣看著沈定國,完全反應不過來。 沈唯反手抄起桌上的熱湯,劈頭蓋臉朝沈定國潑去,她沒有爸爸!她的爸爸早就死了!這個男人只是個對她動粗的渣滓,她沒必要手下留情! 沈定國被潑了一臉湯,氣得暴跳如雷,他伸手又要扇沈唯,被李桂蓮和姑姑一家撲過來攔住了。

李桂蓮淚眼婆娑地看著沈定國,“沈定國,你的心怎麼就這麼狠?沈心怡是你的女兒,唯唯就不是嗎?你怎麼能這麼偏心呢,從小,唯唯……” 她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悲從中來,她雙手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

姑父範本青也勸,“哥,你這脾氣也該改改了,再怎麼說,唯唯是個女孩子,你不該這麼做。” 沈定嵐的臉也漲得通紅,“哥,你想打女兒出去打,不要在我的生日宴上打!從小打到大,你還沒打夠?幸虧唯唯命大,不然早被你打死幾百次了!” 大表姐拿了桌上的溼毛巾,幫沈唯敷臉,“唯唯,疼嗎?我叫服務員拿點冰塊來給你敷敷。” 沈心怡滿臉的愧疚之色,劉慧琪冷笑著坐在椅子上,用得意地眼神看看嚎啕大哭的李桂蓮。 沈定國還在咆哮,“打她怎麼了?我是她親爹!你們瞧瞧,她還往我身上潑湯,想燙死我!這要是在古代,是要被凌遲處死的!”

沈唯心如死灰。 她輕輕推開表姐,朝門外走去。 “唯唯!”表姐在後面擔心的喊她,沈定嵐攔住女兒,“別追過去,讓她自己安靜一會兒吧。” 沈唯像一抹幽靈一樣,腳步輕飄飄地往外走。 左臉火辣辣的疼,想必是腫了。沈定國下手,沒有留一點情面。

鼻子酸澀得厲害,沈唯卻死死咬住牙關。不,她為什麼要哭?她不能哭,為一個那樣的父親流淚,不值得。 走廊上空無一人,這一層都是包間。沈唯走到最角落的柱子旁邊,再也走不動了。 她靠在柱子上喘息,滿心的委屈如即將爆發的火山,憋得她雙眼赤紅。 身後的包間門開了,走出了一家三口。 爸爸,媽媽,還有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 “爸爸,抱抱!”小丫頭伸出雙臂,向年輕的爸爸要抱抱。 媽媽在旁邊勸阻,“寶寶,你已經三歲多了,是大孩子了,大孩子都要自己走路。不能再要大人抱了。” “不嘛,我就要爸爸抱,就要嘛!”小女孩雙手抱著爸爸的大腿,在爸爸腿上扭來扭去。 “好好好,爸爸抱妞妞,爸爸讓妞妞騎大馬,好不好?”年輕的爸爸彎腰抱起小女孩,在她臉上親了好幾下,把她扛在自的肩頭“這麼漂亮的小妞妞,爸爸想抱一輩子呢!” 沈唯站在柱子的陰影裡看著那個小女孩。 單眼皮,腫眼泡,並不是漂亮的小妞妞。

然而,她坐在爸爸肩頭,像是最尊貴,最漂亮,最可愛的公主。 那種被寵愛,被珍視的光輝,在她臉上流轉,讓她成了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妞妞。 小女孩坐在爸爸肩頭走遠了,沈唯看著她稚嫩的背影,淚水奪眶而出。

從小,沈定國似乎就不太喜歡她,不過,他喜歡弟弟沈堯。所以沈唯一度以為,爸爸只是重男輕女。 後來看到了他對沈心怡的寵愛,她才知道,沈定國不是重男輕女,他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她沈唯。 為什麼?為什麼?沈唯想了二十多年沒有想明白的問題,如今再度佔據她的腦海。 委屈和無助鋪天蓋地,沈唯捂著臉,站在廊柱的陰影裡,痛哭失聲。
被迫分手後,再度重逢,她:“總裁,你好”,他:“叫老公!”

樓上的走廊,廊柱的陰影裡,林彥深正靜靜看著沈唯。 他看見她從包間出來,孤魂野鬼一般飄飄忽忽地走到柱子旁站著發呆。 他看見她盯著一家三口看,直到人家走遠,還扭著脖子一直看。 他看見她突然捂著臉,無力地靠在柱子上,看到她肩膀顫抖——隔著半棟樓的距離,他都能看出她的悲傷和絕望。 她在哭。

心突然破了個口子,林彥深雙手緊緊握住欄杆。 只有這樣,他才能阻止自己跑下去找她,將她一把摟入懷中的衝動。 當年,她傷他時何等決絕,如今看見她悲傷難過,他卻仍然難受,仍然心疼。

林彥深覺得自己賤透了。 “彥深,我好了,我們走吧。”紀遠歌補完妝,從洗手間出來了,嫋嫋婷婷地走過長廊,輕輕挽住了林彥深的手臂。 “好。”林彥深轉身。 痛哭之後的心情,是所有心情中最糟糕的。那是一種萬念俱灰,生無可戀的空虛感。 這句話說的有多麼正確,沈唯今天終於感受到了。

她木著一張臉,行屍走肉般朝酒店大門走去。包間裡還在吵嗎?媽媽還在哭著討公道嗎?姑姑和姑父還在批評沈定國嗎?劉慧琪還在冷笑嗎?沈心怡還在裝乖巧嗎? 為什麼,這些對她來說,突然都不再重要? 沈唯不願再想,她只想趕快回家,洗個熱水澡,讓自己沉沉睡一覺。 在夢裡,可以忘記一切。

“沈律師!”身側突然有悅耳的聲音傳來。 沈唯扭頭一看,紀遠歌挽著林彥深,正在對她微笑。 沈唯側過臉,想用頭髮稍微遮擋一下自己紅腫的臉頰,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紀遠歌已經看到了。

她吃驚地鬆開林彥深的手臂,走過來,用關切的聲音問沈唯,“沈律師,這,這是怎麼了?你的臉……” 林彥深這時才看清沈唯左臉的傷痕。他抿著唇,眉心極輕微的跳動了一下。 沈唯自然沒看到他無法控制的肌肉痙攣。 她正忙著應付紀遠歌,“沒什麼,不小心撞了一下。紀小姐,林總,你們先聊,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回頭見。” 沈唯沒有看林彥深,這樣狼狽不堪的樣子被林彥深撞見,她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沈唯落荒而逃,步子又急又快。

紀遠歌收回眼神,重新挽住林彥深的胳膊,“彥深,沈律師,好像遇到什麼事了呢。她臉上的紅腫,不像是撞傷。” 林彥深沒有跟她討論這個話題,他只淡淡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紀遠歌鬆了口氣,把林彥深的胳膊挽得更緊一些。 也許,衛生間的氣味,真的是她多心了。

至少就目前來看,林彥深和沈唯之間,更多的是疏遠和客氣。 而她和林彥深的婚期,就在三個月後。 時間,是站在她這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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