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聊戲:當年衆家爭唱的新編戲《將相和》

《將相和》是解放後根據舊本整理的新編劇目,因主題是強調團結,“將相失和,外敵入侵,國家和百姓遭殃”,因此得到上下一致肯定;再加上劇本編得好,演員二度創作精彩,因此這出戏一上演立即風靡全國,成為新中國成立以來影響力最大的一出新編戲。《將相和》說的是,戰國時趙國舍人藺相如奉命出使秦國,不辱使命,完璧歸趙,被封為上大夫;又陪同趙王赴秦王設下的澠池會,使趙王免受秦王侮辱。趙王為表彰藺相如,封藺為上卿。老將廉頗認為藺相如不過一介書生,只有口舌之功,其官階卻在自己之上,心中不服。藺相如為此請病假不上朝伯,避免與廉相見。後來,廉頗得知藺相如此舉完全是以國家大事為重,恍然大悟,遂向藺相如負荊請罪。之後兩人合好全力輔佐趙王治理國家。這部戲是著名劇作家翁偶虹先生1950年為首都實驗京劇團的李少春和袁世海兩位名家量身定製的。李少春是文武老生,文宗餘叔巖、武師楊小樓;袁世海是富連成出科的著名架子花臉,是郝壽臣的得意門生。李袁二人是合作多年的老搭擋,在《將相和》中分飾藺相如和廉頗,一文一武、一生一淨,相得益彰。說量身定製,是因為翁偶虹與李袁兩位長期合作,諳熟他們的表演特長,他在劇情安排上揚長避短,注意發揮他們各自的特長和優勢。“三次擋道”是廉頗與藺相如之間衝突的直接碰撞,必須把他們外在和內心的戲做足,才能感染觀眾。李和袁都是表演高手,藝術上旗鼓相當,因此兩位藝術家的“飆戲”把戲推向高潮。“負荊請罪”是尾聲,藺相如那段二黃散板“見此情不由我傷心淚降,我與你秉忠心同在朝堂。……”平穩中充滿感情,接著兩人對唱,藺相如:“你是我老哥哥——,廉頗:愧不敢當!藺相如:保國家我憑文——,廉頗:我憑武——,藺相如、廉頗:忠心秉上。”這段唱你來我往,氣息連貫,銜接緊湊,一氣呵成。 當時,李少春和袁世海的藝術成就人所共知,“李派”和“袁派”之說,呼之欲出。這出《將相和》毫無疑問是錦上添花,給兩位藝術家增添了新的光彩。


老沈聊戏:当年众家争唱的新编戏《将相和》​當時,還有一對生淨搭檔——譚富英和裘盛戎也找到翁偶虹,希望排演此劇。譚富英是譚派創始人譚鑫培的孫子,繼承“譚派”,又有發展,被稱為“新譚派”。裘盛戎是出科富連成的著名銅錘花臉,他所創的“裘派”如日中天,兩位名家當時組建了太平京劇團,並列掛頭牌。不久,這個團改編為北京市京劇二團。 為了適合譚裘二人的聲腔特點和表演習慣,翁偶虹先生對《將相和》劇本做了較大的變動。西皮唱腔譚富英最為拿手,於是把藺相如過關的“流水板”改為西皮“導板”轉“原板”的成套唱腔。唱詞也由閉口的“人辰”轍改為開口的“江陽”轍,更能發揮譚富英的嗓音優勢。裘盛戎擅長唱二黃,廉頗在大街小巷阻擋藺相如去路之後得意洋洋,接下來安排了“在金殿定官職是否難辨……”一段二黃“導板”、“碰板”、“原板”的大段唱腔,充分發揮了裘派銅錘的優勢。這段唱後來成了裘派的代表作之一。廉頗知錯改錯,負荊請罪來到藺府,兩人見面相對而跪,譚富英的詞和李少春不同,藺相如唱道:“老將軍你何必身背荊杖,有什麼衷腸話細說端詳……”。譚富英以他特有的高亢嗓音,一氣呵成地唱出,把藺相如的複雜心情淋漓盡致地釋放出來。這段唱成為此戲的核心唱段而流傳下來,成為譚派唱腔經典。一出新編戲,能夠在兩個劇團、由兩組著名演員同時排練、同時上演、又同時得到觀眾的熱烈歡迎,這一現象十分難得。不僅如此,當時還出現了全國爭演《將相和》的熱潮。據翁偶虹先生統計,同為“四大鬚生”的奚嘯伯和楊寶森、文武全才的李萬春、明來京劇團的坤生徐東明、進步京劇團的楊派老生李鳴盛、青島的言派老生言少朋,以及南京的紀玉良、天津的白玉昆等也先後排演了《將相和》,配演廉頗的花臉計有王泉奎、郭元汾、蘇維明、景榮慶等名家。1951年秋,馬連良從香港回到內地,受東北之約前往巡迴演出,馬連良約請袁世海協助演出,巡迴期間也排演了《將相和》。新中國成立初期,報紙上經常刊登某劇團“向兄弟劇種移植劇目”、“向兄弟院團學習演出劇目”等廣告。各劇種、各院團之間在創作新編劇目上相互學習、相互交流蔚然成風。

老沈聊戏:当年众家争唱的新编戏《将相和》​上世紀五十年代初成立的中國京劇院,即國家京劇院前身,除了繁重的國內外演出任務之外,一項重要使命就是在創作和推廣新編劇目上發揮骨幹作用。中國京劇院彙集了李少春、袁世海、杜近芳、葉盛蘭、李和曾、張云溪、張春華等著名演員,以及翁偶虹、範鈞宏、阿甲、鄭亦秋等一流水平的編劇和導演,文革前的十多年中創作排演大量的新編劇目,其中不少成為流傳至今的保留劇目,如《野豬林》《三打祝家莊》《鬧天宮》《白蛇傳》《響馬傳》《獵虎記》《李逵探母》《柳蔭記》《三岔口》《罷宴》《穆桂英掛帥》《桃花村》《三盜令》等。這些新編戲不僅活躍在首都北京的舞臺上,而且推廣到了全國,為解放後京劇舞臺“百花齊放”局面的呈現發

老沈聊戏:当年众家争唱的新编戏《将相和》​揮了積極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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