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李月亮
1
前幾天，寧波的徐姑娘在上班路上把蘋果7手機丟了。一個大媽撿了去。
徐姑娘懇請對方歸還。大媽態度強硬：不能隨隨便便給你，得給我兩千酬謝費。
徐姑娘說，阿姨我沒那麼多錢，給您五百吧。
為表誠意，她還給大媽買了一筐楊梅。
大媽不幹：你愛要要，不要拉倒！去買一個不是還要貴啊？拿去賣賣也不止這個錢！
徐姑娘沒辦法，只好報警。
誰想大媽被激怒了，拿出手機狠狠摔在地上。摔一次還不過癮，想撿起來再摔。
還是徐姑娘手快，搶先把手機撿起來，跑了。
大媽還在後面罵罵咧咧追了一段。
事兒不大，但是看得人生氣。
這位大媽，欺負小女孩不虧心嗎？你撿個手機還想發家致富啊？
送你一句話：臨財毋苟得，不義之財必招禍。
算了，估計你看不懂。換一句：
你沒道德的樣子，真醜。
2
這兩天還有一則刷屏的新聞，看著更生氣。
甘肅19歲的女孩李某，在被班主任猥褻後患上了抑鬱症。
兩年來她曾四次自殺，都被救了回來。
6月20日午飯後，她跟家人說要“出去走走”，隨後就爬上了百貨大樓8樓外的小陽臺。
她坐了幾小時，消防人員也在旁邊勸了幾小時。
而期間，樓下不斷有圍觀者起鬨“要跳趕緊跳”“大家看啊，都跳到6點多了還沒跳下來”“怎麼還不跳”……現場的嬉笑聲，感覺是在看一場表演，哪像人命關天。
更可怕的是，還有人用直播軟件開始直播，配發的圖片上赫然寫著“1、2、3、跳！”……
女孩最終一躍而下，當場身亡。
沒拽住她的消防員失聲痛哭。
而樓下竟有圍觀者，高舉雙手，鼓起了掌。
還有人在朋友圈裡說：“那就對了。要不都對不起這麼多人圍觀。”
警方現在已經刑拘了兩名起鬨者，也在調查六個在網上發佈視頻的謾罵者。
有的人，生而為人，卻特別不是人。
你歡呼時，可想到那是個活生生的姑娘？
到底是怎樣的惡念，讓你為一個生命的隕落鼓掌？
如果是你的妹妹或者女兒坐在八樓，而旁觀者催著“怎麼還不跳”，你作何感想？
無情又無德。
可恨又可氣。
3
我以前覺得，人做了壞事，良心都是會痛的。
但後來慢慢發現，有些人作惡，還真是心安理得。
比如索酬不成摔手機的大媽，比如為跳樓姑娘鼓掌的圍觀者，他們夜裡是不會做噩夢的，因為這種人是非不分，善惡不明，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良知，叫道德。
應該把這些人集中起來，強制上三年思想品德課。
當然，不只他們，無德而不自知的人，還有很多。
4
我有次在機場過安檢，前面是一對七八十歲的老夫妻，他們第一次坐飛機，有點搞不清狀況，聽不懂安檢員的要求，不斷謙卑而小心地詢問。
有句話叫“見了慫人摟不住火”，安檢員大概就是這種吧。
他臉色很快難看起來，兇惡地吼：讓你們把行李放上來！水杯拿出來！！能聽懂話嗎！！！
那惡，那凌厲，我在後面聽著，都覺得瘮得慌。
兩位老人更是緊張得手足無措，四隻手抬著行李箱，不知如何是好。
安檢員一把拽過來，拽得老太太一趔趄。
我當時看在眼裡，心裡想到的，不是“工作態度差”，而是“缺德”。
至於嗎？
老人不懂規矩，好好說不可以？
你父母出門被這麼對待你開心？
你也會有比別人弱勢，看別人臉色的時候，別人這麼對你你開心？
恃強凌弱，仗勢欺人，是為無德。
5
排隊等著做B超時，我前面有兩個女人是一個單位的。然後不斷有她們的同事也過來做B超。這倆女人就呼朋喚友，讓同事們都到她們中間插隊。
女人做B超本來就慢，插隊幾個人，就意味著要多等至少半小時。
我趕時間，本來就著急，所以提示她們排隊。
結果幾個女人都不肯，意思是“我們站在同事中間，關你啥事”。
我當下找來護士，說清情況。護士也覺得應該讓後來的往後排。
幾個人悻悻地甩著臉到後面去了，吃了多大的虧一樣。
我後來就想，插隊不文明，這不是小學生都懂的道理嗎？為什麼那些女人就插得那麼理所當然，要排隊反而覺得吃了虧？
可能因為她們覺得隊伍裡有自己人，自然就該利用這個天然優勢。有便宜不佔，就是虧了。
就像開頭那個大媽，你讓她直接去敲詐勒索，她肯定也不敢。但如果是別人丟了手機，她撿到去訛別人兩千塊，就覺得理所當然了。
因為她覺得自己撿到手機是一種幸運，好不容易幸運一回，總得撈點好處。
其實在同事中間插隊，不還是插隊嗎？拿著別人的手機訛錢，不還是訛錢嗎？
很多人心裡，道德邊界是模糊的，一旦能給自己的行為找到點合理性，立刻就放膽去做壞事了。
所以總得有人提醒她：就算你逃過了內心譴責，但無德還是無德。
6
小S曾在微博曬女兒照片。下面就有人說：你孩子真醜。
我仔細端詳了半天，覺得孩子一點不醜，說話的人倒是真醜。
——粗魯莽撞，口無遮攔，好端端的非給別人添堵，多麼無德。
無德的人，心最醜。
7
人人心裡都有惡的一面，但一個文明社會的人，應該懂得自省，剋制，改善，而不是縱容自己去作惡。
否則，你在人間釋放了惡，這惡就說不定什麼時候回撲到你身上。
德行虧損太多的人，日子一定難過。
中國人罵人最狠的兩個字，就是“缺德”。
一個人，缺錢缺愛缺心眼，都不致命，一旦缺德，就沒救了。
這世上有很多事，你要做也不違法，警察不會抓你，別人也拿你沒轍。
但如果你不希望別人這麼對你做，你就不該對別人做。
- 不希望別人撿到你的手機後黑心索酬，自己就別獅子大開口。
- 不希望別人得勢時對你呼三喝四，你就別這麼對別人。
- 不希望別人說你孩子醜，就別好端端去說別人孩子醜。
- 不希望自己轉五圈找不到停車位，自己就不要一個車佔仨位。
- 不希望別人戳你傷疤，就別故意去碰別人內心的痛點。
- ……
所謂道德，就是體諒他人感受。
是己所不欲，不施於人。
是心懷良知，與人為善。
是不見利忘義，不佔小便宜，不恃強凌弱，不有意給別人添堵，不存心讓別人為難。
文明社會里，人和人之間有很多不成文的約定。
遵守這約定的人越多，這世界就越美好。
因為每個人都可能是那個丟手機的人，是在別人後面排隊的人，是比人低弱仰人鼻息的人，是心裡藏著傷疤的人，甚至，是絕望地坐在天台不知道明天在哪裡的人。
我們都特別需要身邊人，心存善良，品德高尚。
8
最後說兩件事吧。不知道算不算高尚，反正很正能量。
- 一件大事：
前幾天，新疆一對夫婦駕駛拖拉機過河，由於河水上漲，不幸被洪水圍困，情況危急。
當地消防大隊和派出所民警立刻出動營救。
水特別猛，救援人員險些被洪水沖走。
被困夫婦見狀大聲哭喊：“太危險了，你們不要來了！”
最後他們還是得救了。但這句“你們不要來了”著實令人感動。
在自己生命危難之際，依然懷著為他人著想的善良，這人格，閃閃發光。
- 一件小事：
有個網友說，一次她去麵包店，有個小孩用手戳了一下面包，他媽媽有點生氣，說：這個不能摸，媽媽不想吃這個。
說著，媽媽把那個被戳過的麵包夾到盤子裡，結賬買了，然後跟孩子說：這個不能摸，你摸完別人就沒法吃了，我也不喜歡吃，但我必須把它買了，因為你摸了。
很小的一件事。但是想給她一個很大的贊。
- END -
作者：李月亮，高人氣專欄作家，新女性主義者，紮實寫字的手藝人。解讀情感，透視人性，以理性和智慧陪萬千女性成長。新書《婚戀心理學：愛過你不如愛著你》熱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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