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鬼子們不時地向某部三團的陣地上打冷槍。趙團長站在地圖前，正在研究下一步作戰方案。
“報告！”警衛員帶領一個年輕姑娘，走進了房間。
“首長，俺是槐樹莊李英姑。昨天下午，有一個戰士到俺家的地裡掰走了一袋子苞米。”英姑看趙團長挺面善的，停頓了一下就接著說，“其實俺能體諒隊伍上的難處，吃俺家的糧食也沒什麼，可是他還 … …”
英姑強壓住心中的怒氣，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這時，房門再次被推開：李大娘走了進來。
“娘，您怎麼還來了呢？”
“英姑，你說你一個大閨女，到隊伍上來幹啥？”李大娘嗔怪地看了看閨女，“首長，家裡現在只有俺和英姑了，您可要主持一個公道啊！”
“昨天下午，那個當兵的蠻橫地拿走了俺家的糧食，他還欺負了英姑！”李大娘氣憤地說著，伸手從懷裡抓出來一頂軍帽。
趙團長的眉頭迅速皺了起來，向屋外的警衛員喊道：“全體集合！”很快，戰士們全部集結在外面的空場上。
高高地舉起手裡的軍帽，趙團長掃視了一下所有的戰士：“同志們，昨天是誰在老鄉的地裡拿了糧食？出列！”
偌大的場院，鴉雀無聲。趙團長再次詢問了一遍，隊伍中開始出現一陣兒騷動。
趙團長快步走了過去：“王大牛，出列！”
一個身材魁梧的戰士跨出隊列，有些凌亂的頭髮是那樣顯眼。趙團長舉起那頂軍帽，用力摔到了他的面前：“王大牛，究竟是怎麼回事？”
“團長，俺看見好多戰友吃不飽飯，所以才去了老鄉家的地裡掰了一袋子苞米……”
“咱們是人民的軍隊! 任何時候都不能拿老鄉的一針一線! 把他的槍繳了！先關到禁閉室，等戰鬥結束後嚴加處理！”
王大牛用力掙開兩個戰友的手，回過頭來抗議：“團長，把俺關禁閉，俺不服！那袋苞米，俺給錢了。”
趙團長看了看身邊的英姑，然後厲聲反問他：“你自己說一下，你對英姑做了些什麼？”
剛接觸到英姑的目光，王大牛一下子就洩了氣：“俺自幼沒了父母，沒有任何親人。從小為地主打柴、放牛，再後來被迫上山落草。參軍三年，多少次死裡逃生，說不定哪天就倒下去了。大牛一輩子沒有抱過女人，昨天俺一時糊塗，就抱著親了她… …”
說到這裡，王大牛懊悔地低下了頭。他不敢去看李大娘和英姑的眼睛，一雙手也不知道該怎麼放了。此時此刻，王大牛能感覺到戰友們目光中的詫異，只覺得自己根本不配穿這身軍裝。
慢慢地，他“撲通”一聲跪在了李大娘的面前：“大娘，俺知道錯了！俺對不住英姑妹妹！”
英姑扭頭看了看王大牛，心裡很不是滋味。
“其實俺的兩個哥哥，也都是隊伍上的人，只是一直不知道他們在哪裡打仗。前些日子，俺才有了大哥李英山的消息。”英姑轉過身去，淚水不由得悄然滑落，“聽鄉親們說，俺大哥在去年打仗時犧牲了。”
李大娘撩起衣襟擦了一下眼淚，伸手把王大牛扶了起來，回過頭來看了看英姑：“閨女，別難受了啊！興許你二哥還活著呢！”
“大娘……”王大牛隻叫出了這兩個字，後面的話卻被淚水淹沒了。
“報告! 總部急電：速行軍至趙莊，誘敵深入，掩護大部隊撤退！”
趙團長立即宣佈：“準備出發! 目的地：趙莊!”
“等一下！”英姑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彎下腰撿起軍帽，輕輕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沒有開口說話，兩朵紅雲卻早已經飛上臉頰。
她仔細地幫王大牛戴好軍帽，一雙大眼睛裡流露出女孩兒的那種羞澀：“大牛，打完仗以後你要記得活著回來！你親了俺，就要用一輩子來償還! 俺，俺要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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