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强征白人土地,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津巴布韦?

为期两天的非洲人国民大会(南非先执政党名称以下简称非国大)会议结束后,南非总统西里尔·拉马福萨7月31日公开表示,将推进法律修改,允许无偿征地白人的土地,还给黑人,并强调此举对南非经济发展至关重要。

这次的决议其实源自南非反对党“经济自由斗士”的领导人朱利叶斯·马勒马,他发起的一场运动——呼吁没收白人拥有的土地,并不给予任何赔偿。2月底,他的提议在议会以241票赞成83票反对获得通过,并得到了执政党非国大的支持。”朱利叶斯·马勒马提议的通过使得西里尔·拉马福萨更加确定要把“土地再分配”作为自己执政纲领的重要组成部分。

南非强征白人土地,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津巴布韦?

图截BBC

南非为什么要进行“土地再分配”呢?这就要说到南非的土地问题了。

南非是世界上土地问题最严重的国家之一,土地问题成因复杂。最初荷兰殖民者占据好望角一隅,将其作为印度洋和大西洋垄断殖民贸易的中转站。而荷兰的东印度公司中有一些职员想要脱离公司严苛的控制,于是逃入内陆,并与其它荷兰移民及少量的法国受迫害而逃迁的胡格诺教派教徒,日渐本土化形成了阿非利卡殖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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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俄罗斯卫星通讯社

结果变成占人口13%的阿非利卡人却占有南非87%的土地,基数庞大的黑色人种和有色人种却被压缩进“狭小”的空间里,再加上三百年来执行严格的种族隔离制度,种族与土地争端一触即发。于是,一部分的现代南非史就成了白人殖民者及其后裔与广大的黑色人种和有色人种争夺土地控制权的历史。

再来说南非的种族隔离制度,这种制度是白人集团对其他人种实施的种族歧视或剥削机制,它的逻辑思维是严格的白人至上,并以对其他种族的剥削压迫来维系。这是因为阿非利卡人远少于当地黑人,又受英国压迫,所以人数远少于土著的殖民者想要有更全面的控制权,实现压倒性胜利,最快捷最实惠的方法就是剥夺黑人的土地,使其沦为自己经济上的附庸、政治上的奴隶。

南非强征白人土地,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津巴布韦?

图截推特

虽然南非的种族隔离制度在1994年结束,但种族、土地以及财富分配不均等问题并没有随即终止。据南非政府2017年的审计调查,当地白人占有的耕地面积达到72%,但是白人的人口却只占到总人口的8%。而近年来南非的经济几乎没有增长,并且增长前景也是远低于政府划定的年增长5%的目标。上周数据显示,南非的失业率从第一季度的26.7%升至第二季度的27.2%,现在的南非急需一次质变。

南非政府要无条件征得白人土地,在这种形式下,白人农民认为自己是法律修改的受害者,正在被强迫驱逐出自己的家园,白人农民甚至向其它国家请求庇护。上个月,澳大利亚内政部长Peter Dutton还打电话给南非白人农民表示愿意提供紧急签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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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pixabay

虽然西里尔·拉马福萨对于此次的法律修改信心满满,相信通过让广大黑色人种分到土地,提高粮产,促进经济,甚至可以改变城市与乡村的空间不平等的现状。但是,南非国内部分评论家则担忧南非会再步津巴布韦的后尘,这样的“兵行险招”成本风险是否过于高昂?他们希望总统能从国家整体利益出发,不要限于狭义的民族主义和政党政治。

南非前财政部长特雷弗·曼努埃尔也表示,如果无偿征收土地变为现实的话,南非将很难吸引到投资者,并且毫无疑问地会面临粮食安全危机。毕竟有前车之鉴,这前车已覆,后车似乎还朝着同一条道走,确实让人忧心会重蹈覆辙。

南非强征白人土地,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津巴布韦?

图截路透社

这“前车之鉴”指的就是津巴布韦。

津巴布韦曾是非洲最富有的农业大国,年均增长率超过4%,是非洲整体经济增长率的三倍。这样一个堪称非洲“样板”的国家,在该国土地政策变动后,却每况愈下,民不聊生!

津巴布韦独立后,占总人口1%的白人一直拥有70%良田,广大黑人却没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面对极端的土地分布不均的情况,在民众和军方的压力下,2000年穆加贝开始进行土地政策大变动,政府强行征收3000多个白人农场约700万公顷土地,分配给无地农民。此举引发白人农场主的抗议,并纷纷出逃。

而在土地分配过程中,很多丰沃的土地却被穆加贝的亲信圈瓜分,旧的问题还没解决,新的隐患又附着在实施过程中,分到土地的一些人,缺乏生产管理能力,没有将土地真正利用起来,形成大量荒地,粮食大量减产;而真正靠土地谋生的人,仍然面临着无地耕的局面。大量白人出走,带走了先进的生产技术和管理经验,连本已形成的成熟农业效应,也瞬间土崩瓦解。

津巴布韦执政党和反对党陷入长期政斗无心发展民生,国内局势迅速滑向深渊,加上西方封锁经济,限制津巴布韦商品进出口的经济制裁,津巴布韦的处境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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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BBC

政府寻求国家经济自立的一些政策却得其反,甚至到了一味狂印钞票压低物价的地步,严重通胀使政治和经济行走在崩溃边缘。货币面额越推越大,还推出一百亿面额的钞票。一夜之间,人人都是亿万大富翁,可却连吃饭都负担不起,要去马路拾粮充饥,最后连政府也快承担不起印刷纸币的成本了。

内忧外患不断,终于压垮了曾经熠熠生辉的“非洲之光”。

再看看南非,似乎像是老剧翻拍,“强征土地”一旦实施,如果大量白人外撤是不是面临和津巴布韦之前一样的境况?

要改变种族、经济与社会地位都极端不平等的情况,的确是不小的挑战,但涉及到民族情感与自尊,群众对此更多的是表示支持,在被压迫这么多年以后,黑人民众需要真正能改变现状的政策或法律出台。

手握土地,并不就意味着就拥有了财富。在实施过程中,行之有效的分配与生产管理才是关键。黑人人民渴望得到能被自己掌控的土地,并进一步期望得到农业生产管理技术的援助。同时他们也更希望通过这次法律修改得到真正的公平与平等,而这就需要广泛的社会福利救助和政府帮持,带动就业和创业。在打破种族历史的藩篱基础上,则更要改变黑人内部不平等的阶级划分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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