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外賣的兩難:城市引領農村,還是農村包圍城市?

滴滴外賣的兩難:城市引領農村,還是農村包圍城市?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是1927年毛澤東同志為紅軍提出來的游擊戰術,現如今這一戰術被滴滴用在了外賣領域。繼第一站無錫之後,6月份滴滴要在南京、泰州、成都三地“連開三城”。

游擊戰術的核心精髓是“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但是對於外賣領域,這種在一座城市還沒有站穩腳跟,只是憑藉著高額補貼獲得了一時關注,但是補助停了就又逐漸暗淡的背景下,忙著開赴新城,不僅不能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而且還會讓自身疲於奔命,卻又沒有效果。

滴滴外賣不僅在最基本的戰術打法上存在值得商榷的地方。在具體的運營策略方面,從無錫,到南京、成都,再到泰州,三個不同層次、不同氣質的城市選擇中,我們也能發現滴滴對其外賣業務定位、策略的搖擺問題。

無錫:二線弱三線強,滴滴外賣一開始就沒想清楚切入城市的定位

放眼當今的中國互聯網行業,超級獨角獸們都在為了上市而講著各種各樣的故事:今日頭條的用戶和流量;小米的“手機+智能硬件+IoT”;美團點評的“有價值無邊界”;當然也包括滴滴的外賣故事。

在筆者看來,外賣並不是一個好的戰略抉擇。因為在外賣、O2O這個領域,已經基本沒有了戰事,基本上就是美團和餓了麼兩家分天下。相比外賣,無人駕駛、智慧交通、國際化才是滴滴要講,同時也需要長遠佈局、精耕細作的領域。可惜,程維並沒有這麼選擇。

好吧,就算是因為特殊的原因、情懷和秉性,而選擇了外賣,那麼在具體的策略、打法上,滴滴外賣也有值得商榷的地方。最主要的一點就是,滴滴外賣到底是要走城市引領農村的道路,還是要走農村包圍城市的道路?或許這個問題,從一開始滴滴外賣自己就沒有想清楚,所以才會選擇了“無錫”這座二線弱三線強的城市。因為,定位模糊,說它城市引領農村也可以,說它農村包圍城市也勉強說得通。

實際上,不管從哪個類型的城市切入,走那一條路徑,外賣領域如今都已經是存量市場的競爭。對於存量市場,就意味著滴滴外賣,要從美團、餓了麼的虎口奪食。這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越來越懶的中國用戶,也未必能隨了滴滴外賣的願。

因為用戶要遷移,成本實在是不低。要下載APP、要註冊、要填寫新的地址、要適應新的界面、要改變使用習慣、沒了歷史數據,所有這些都是互聯網產品有“用戶粘性”的原因所在。這並不像街邊買瓶礦泉水,去哪個小店買都可以的問題。

滴滴外賣當然也非常清楚自身會面臨的挑戰。所以,從一開始,滴滴外賣就使出滴滴當年在網約車領域的殺手鐧——高額補貼去爭奪市場。外賣領域史無前例的出現了,既補貼用戶還補貼低端商家的情況。眾所周知,補貼只是興奮劑而不是造血劑,補貼來了用戶跟著來,補貼走了用戶跟著走。這種“過路”的用戶和流量,對於平臺來說,基本沒什麼意義。

市場也證明了這一點。當無錫的監管部門叫停了滴滴外賣非理性的補貼時,滴滴外賣在無錫的市場份額就急劇下降了。據媒體引用DCCI發佈的《無錫市網民網絡外賣服務使用狀況調查》稱,美團外賣的市場份額為51.6%,餓了麼為34.8%,兩者佔據了絕大部分市場份額,滴滴外賣的市場份額僅為6.9%。DCCI的報告還顯示,如果完全剔除掉補貼因素,滴滴外賣的佔比,或由原來的6.9%下降到4.8%。

對於滴滴外賣來說,一切似乎來得也快,去得也快。

南京&成都:如何契合品質生活和消費升級的大勢?

如前所說的游擊戰術一樣,在無錫高開低走之後,滴滴外賣6月份轉身又要進攻南京和成都去了。

雖然無錫的GDP很高,但是在大眾普遍的心理認知裡,其仍舊是一座介乎於三線和二線之間的城市。而跟無錫相比,無論是南京還是成都都是典型的二線城市。這種典型區域市場,無論對美團外賣還是餓了麼來說,不僅有數字層面的實質意義,同時也有著風向性的標誌意義。因此,美團外賣、餓了麼是不會讓滴滴外賣輕易入場的。換言之,在無錫就沒能取得突破的滴滴外賣,如果不改變現有的策略、打法,在更激烈的競爭和監管面前,將會面臨更大的挑戰,改變戰局結果的希望並不大。

以南京為例,要知道,滴滴外賣還沒進入,監管預防針就來了。5月30日下午,南京市工商局聯合公安、物價、食藥、商務等部門,對滴滴外賣、美團外賣、餓了麼等三家外賣服務平臺開展行政指導,並提出了“四必須、八不得”的具體規定。其中就明確規定了,“平臺企業不得利用‘高額補貼’等手段搶佔市場份額”。可以說,滴滴外賣還沒“邁出腳步”,路就被堵死了。

此前有媒體報道稱,DCCI調查結果顯示,因便宜優惠而使用滴滴外賣的用戶佔比為80.1%,高於市場68.7%的平均水平,說明滴滴外賣用戶受價格波動影響較大。在這樣的情況下,補貼這個核心招數不讓出了,滴滴外賣要想在南京、成都等地取得開門紅並不容易。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和三四線、五六線城鎮的用戶相比,一二線城市對產品和品牌,除了價格因素之外,也有著更強的情感和價值觀判斷。此前滴滴打車大數據殺熟、司機打投資人、空姐遇害等頻出的負面事件,很大程度上會影響滴滴外賣的品牌形象、用戶選擇和業務拓展。

此外,滴滴外賣被媒體和用戶所調侃的“黃沙拉麻”這一問題,在南京會面臨更大的挑戰。一方面,按照媒體報道,“黃沙拉麻”,是指滴滴外賣中黃燜雞、沙縣小吃、蘭州拉麵、麻辣燙等相對低端的商戶佔比很高;另一方面,南京作為六朝古都,自古以來就是富庶之地,而成都更是天府之國的省會,當地民眾享受生活的水平遙遙領先國內大部分城市。由此可想而知,滴滴外賣的“黃沙拉麻”顯然很難滿足南京、成都用戶追求生活品質、消費不斷升級的大趨勢。對滴滴外賣自身而言,如果不改變現狀的話,依靠“黃沙拉麻”是既做不響品牌,也做不大流水的。

泰州:區域協同或只是藉口,真是目的或試水三四線城市

其實,滴滴外賣在選擇進入哪個城市的時候,是動了一番心思了的。無錫可以當作是2.5線城市,南京、成都是二線城市,泰州可以劃入三四線城市,由此滴滴外賣最近會覆蓋的城市裡,就基本覆蓋了2-4線城市。

滴滴外賣的說辭是,無錫、南京、泰州可以共同構建滴滴外賣江蘇運營體系的鐵三角佈局。然而類似這種區域協同的提法,很可能只是一種藉口。因為外賣不同於電商,基本屬於單體城市單體作戰,區域協同的機會並不大。外賣就像打車一樣,當年Uber在中國,也是以單體城市運營為主。滴滴外賣6月份三座城,其實還是在做實驗,看看哪一類型的城市更好進入。

具體到泰州市場而言,雖然泰州市整體有五六百萬人口,但是城區的人口只有一百五六十萬,核心主城區人口更是隻有五六十萬,而這也是外賣業務最主要的發生區域。可以說跟其它一二線城市相比,泰州這種三四線城市的輻射能力太多,幾乎可以理解為是外賣行業的邊緣市場。

滴滴外賣高調進入這種邊緣市場其實意義並不是很大,相反還有可能適得其反。因為這種小城市本來的品牌餐飲就不多,在美團外賣、餓了麼先入為主的背景下,地推能力並不強的滴滴外賣如果不能努力拿下品牌餐飲,那剩下的就還是“黃沙拉麻”這種餐飲小店。由此一來,用戶就會認為:在二三線城市滴滴外賣以“黃沙拉麻”為主,在三四線城市還是以“黃沙拉麻”為主。不管真實情況如何,但是用戶的第一印象如此並不斷固化的話,對滴滴外賣的品牌形象並不是一件好事。

而對於B端的餐飲品牌而言,也會形成惡性循環。也即:商戶以黃沙拉麻為主——用戶需求得不到滿足——用戶選擇別的外賣平臺——缺少大體量用戶沒有談判資本——高端品牌更加不願入駐——黃沙拉麻的標籤進一步固化……

很顯然,這種情況不會是滴滴外賣願意看到的,而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開拓優質商戶就成為了滴滴外賣的重中之重。

其實,相比於2-4線城市,筆者倒是好奇滴滴外賣為什麼不直接進軍一線城市高舉高打?畢竟一線城市的優質商家多,容易開拓;加之如果能在騎手精神面貌、騎手著裝、騎手騎行工具等做一些提升;甚至用統一的包裝盒、包裝袋為用戶提供服務……在這些方面進行一些改良創新的話,或許一定程度上可以給用戶帶來耳目一新的感覺。而一線大城市向來有著風向標的作用,紮根成功後,再下沉到二三線、四五線就容易得多了。

寫在最後的話:

聯想手機沒落於戰略搖擺,沒有戰略定力和戰略耐心,而滴滴進入外賣領域,從內外部不同的聲音,以及如今在市場選擇上的二線主流城市、2.5線城市、三四線城市,各種不同類型城市之間的躊躇和實驗,表明滴滴外賣對自身要最先服務於哪一類人群、能最先服務於哪一類人群,自己都沒有想清楚,也處於切入城市定位模糊的戰略搖擺狀態中。

而且依靠簡單粗暴的補貼起家的滴滴,在外賣這種技術門檻高、需要有強運營能力和耐心的領域,未必適應。至於年輕的程維,究竟有沒有耐得住寂寞的戰略定力和戰略耐心,從目前來看也不得而知。

所以,滴滴外賣雖然口號喊得很響,貌似決心和信心很大的樣子,但是時間所有的事情都是這樣——現實和理想之間總是有著巨大的鴻溝。對於滴滴外賣而言,有可能會從外賣市場裡分一杯羹;也有可能外賣業務做著做著,會讓自身騎虎難下、進退兩難,食之無味而棄之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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