噁心!這個性侵故事太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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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所有“改編自真實事件”的電影抱有敬畏感。

每次觀影,當片頭出現“本片改編自真實事件”的字幕時,就不由自如地深吸一口氣,挺起脊背,畢恭畢敬。

與其說是敬畏電影,不如說是敬畏影像背後的真實。

性侵,又是這個讓人聽到都會咬牙切齒、悲憤異常的詞,而我看過的所有講述性侵事件的電影,又大多取材於真實事件。

今天要說的電影,就是這部導演詹妮弗·福克斯親身經歷搬上銀幕的《信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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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女主角詹妮是一名紀錄片導演,同時是一名大學教授,年近五十,有一個訂婚三年但尚未結婚的男友。可說是事業有成、生活穩定的獨立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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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某天,她年邁的母親卻焦急萬分地打來了電話,說她偶然看到了詹妮小時候寫的故事和當時的來往信件,大吃一驚。

詹妮感到莫名其妙之時,收到了母親寄來的快遞。

塵封的記憶就這樣被打開,她依稀想起了自己的“美好初戀”

只是,既然是美好的初戀,她的媽媽為何如此惶恐驚訝呢?

詹妮的記憶彷彿出了差錯,她恍然意識到,那場“愛情”發生的時間比她以為得要早很多。

早到那時的她根本還不知道愛情為何物。

那年她13歲,暑假時參加了一個馬術訓練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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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術教練是一位身材高挑、氣質出眾的短髮美女,她的丈夫是格拉博士,人們都叫她格拉夫人,她和丈夫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兒子。

在詹妮的印象裡,格拉夫人是一個誰看到她都會立刻愛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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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是格拉夫人很親密的朋友,也是工作上的夥伴,他是一個離異男人,住在格拉夫人的莊園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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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個假期裡,這兩人給了詹妮很多的關心、鼓勵和幫助,他們一起享用美食,早起跑步,練習馬術……暑假結束時,三人已建立了密切的聯繫。

只是,這特別的“關心”,怕是另有所謀,別有用心。

後來在一次小聚會上,比爾和格拉夫人並排坐著,告訴詹妮,他們是戀人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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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婚外情。

“有幸”被分享了秘密,詹妮因此有了一種被信任的感覺。

三個人的聯繫越來越密切,除了書信來往以外,學期內的每個週五下午,格拉夫人都會把詹妮從學校接到自己的農場,而這一切都是詹妮的父母同意的。

而罪惡,就掩藏在這農場之下。

詹妮已經全然沉浸在這“友誼”裡,對他們無條件地信任,唯命是從。

比爾創造機會和詹妮獨處,讓她唸詩,鼓勵她,靠近她,引誘她……

當比爾說,能脫下你的衣服給我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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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妮也照做了。

然後是她的第一次性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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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詹妮回憶起這段往事時,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的感受,只是在她13歲時寫的故事裡,她稱之為愛情。

而在信件被男友看到時,她也和男友發生激烈爭吵——她不願承認自己是受害者。

在她的意識裡,比爾是她的第一個男朋友,只是年齡比她大很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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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果真如此嗎?

循著記憶,詹妮找到了當年一起度過那個暑假的朋友,事過人遷的小夥伴,人老珠黃的格拉夫人……

甚至,她還找到了比爾其他的小女朋友。

真相慢慢被還原,詹妮越來越感到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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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時,詹妮也才記起,當時每次和比爾做後,她都會嘔吐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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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展到後面,比爾和格拉夫人甚至拉上另外一個女孩,謀劃著一次“四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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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詹妮身體已經吃不消,精神壓力也越來越大……

兒時的記憶在一眾共事人的口中逐漸被拼湊完整,詹妮方才驚雷般醒悟:自己一直以來都撒了一個彌天大謊,而她千方百計要騙的人,就是自己。

是自己用“美好的初戀故事”粉飾、包裝了那場“罪惡的侵犯”。

這讓我想起房思琪

13歲的房思琪在日記裡寫:

我必須寫下來,墨水會稀釋我的感覺,否則我會發瘋的。我下樓拿作文給李老師改。他掏出來,我被逼到塗在牆上。老師說了九個字:“不行的話,嘴巴可以吧。”我說了五個字:“不行,我不會。”他就塞進來。那感覺像溺水。

……那天,我隔著老師的肩頭,看著天花板起伏像海哭。那一瞬間像穿破小時候的洋裝。他說:”這是老師愛你的方式,你懂嗎?“

……想了這幾天,我想出唯一的解決之道了,我不能只喜歡老師,我要愛上他。你愛的人要對你做什麼都可以,不是嗎?

思想是一種多麼偉大的東西!我是從前的我的贗品。

我要愛老師,否則我太痛苦了。

(摘自《房思琪的初戀樂園》林奕含 著,後文同)

26歲的林奕含上吊自殺了。

48歲的詹妮決定去找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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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性侵事件,直接對抗是理所當然,應有之舉,但也需要莫大的勇氣。

更多的受害者,都選擇了埋藏記憶,自我消解。

如果說直接對抗像骨折般猛然劇痛,漸漸恢復後依舊留有傷痕;那麼自我消解就像難以治癒的偏頭痛、風溼關節炎之類所有折磨人的慢性疾病,像烏雲一樣籠罩著你,潛伏在你身體裡,伺機而動。

而更可怕之處,是這些“慢性病”,這些無法訴說的痛苦,已悄無聲息地改變了我們的價值觀、人生觀,對愛和性的態度,我們卻毫無知覺。影片中的詹妮就是如此。

所以林奕含說,“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屠殺,是房思琪式的強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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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李國華類的禽獸,最可惡之處,不僅在於身體上的蹂躪,更在於心理上的踐踏。

成年後的房思琪在13歲時的日記旁批註道:

“為什麼是我不會?為什麼不是我不要?為什麼不是你不可以?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這整起事件很可以化約成這第一幕:他硬插進來,而我為此道歉。”

而本片導演也讓48歲的詹妮穿越回自己的13歲,試圖阻止那個自以為長大、急切地想要變成熟,實則被蜜語謊言蠱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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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濟於事,因為那時她的家庭、她的狀態都是這場悲劇發生的幕後黑手,這一切,都讓她在劫難逃。

詹妮的父親整天忙著生意無暇照顧家人,母親和奶奶則被詹妮的四個弟弟妹妹圍得團團轉,沒人會關心這個處於青春期的女孩過著怎樣的生活,經歷著怎樣的內心變化。

而房思琪的家人,也同樣如此:

剛剛在飯桌上,思琪用麵包塗奶油的口氣對媽媽說:“我們的家教好像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性教育。”

媽媽詫異地看著她,回答:“什麼性教育?性教育是給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謂教育不就是這樣嗎?”

思琪一時間明白了,在這個故事中父母將永遠缺席,他們曠課了,卻自以為是還沒開學。

小說裡抑鬱瘋掉的房思琪,寫完此書後自殺的作家林奕含,看到林奕含之事憤然曝光曾遭性侵的阿廖沙,沉寂20年後再度引發關注的高巖事件……

現實如此,而前後中外,關於性侵的電影也不斷出現,因為這樣的悲劇還在不斷上演。每一部電影,背後都有一個真實故事,都只是這個齷齪現實的冰山一角。

從韓國的《熔爐》《素媛》,美國的《絕不讓步》《聚焦》,到中國的《嘉年華》《不能說的夏天》,再到印度紀錄片《印度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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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血淋淋的現實,我們該怪罪於誰呢?

這世界上的比爾、李國華們?

遲遲未到的性教育?

對他人的痛苦無動於衷的“好人”?

都有罪。

而我的感受,正如青年作家、導演李尚龍在讀完《房思琪的初戀樂園》後所發出的感慨一樣:

這世界有個奇怪的現象,總是等到作者離開世界,人們才去讀她的作品。

這社會還有個奇怪的規律,總是等到人以命相逼,才意識到事情不小。

若這本書裡的故事,能推動社會對性侵的重視,甚至推動立法,我想,這一切才會值得。

我想,這也是林奕含在天上願意看到的。

女導演將親身經歷拍成電影,連演員名字都用自己的真實姓名,片尾甚至附上了自己少年時這段經歷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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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麼做,她們這麼做,無非是想告訴我們,這不是什麼故事,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它真實發生過。

而把它們說出來,拍下來,寫下來,記錄下來,是我們這些無力者的有力。

也是我們的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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