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譜精華版十五

在那個還有一絲美好記憶的年代,在那個江湖道義還支撐四九城熱血青春的年代,在那個今天打的都成血瓢了,明天就不記得仇恨甚至成了最好朋友的年代很快就隨著八十年代的結束也到了一個結點。人們看到了只有賺錢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與價值,大家開始紛紛南下深圳尋找商機,北過俄羅斯的人也不計其數。人們同時看到了權力者不負責任的謊言成功,江湖越來越遠,身體很冷,思想迷茫,但血很熱。就在這個時候,毒品出現了,它成了毀滅江湖的劊子手之一,無論已任何一種方式只要接觸上它就踏上了一條不歸路。它穿著奢侈品的外衣帶你進入至真至幻的美好世界之中,當你閉上眼睛,一魄崑崙力,滿腔熱血心都得已實現抱負。肆意穿梭時光隧道之中,自己的豪情萬丈一一得以實現,想什麼來什麼。那種美徹底毀了人體神經,吸了它一旦斷頓兒,又有一種無論男兒多氣概,如今只是恨生遲的感覺,馬上又回到那個飄了的感覺之中,直到不能自拔。四九城的流氓們相互都鏈兒著,很快就成為了溝通的重要紐帶。九四年以後死於毒品、死在毒品上的人不計其數。十個流氓九個大哥,遇到毒品集體擱車,一點都不危言聳聽。

京譜精華版十五

在對毒品的節制上,那要屬鄒慶的控制力是最好的了,他也抽,不抽怎麼能證明自己頑兒呢!但是他沒有癮,想抽的時候,弄來一大塊兒磚,朋友們有一個算一個,只要趕上了,人者有份兒,抽痛快了,鄒慶該幹嘛幹嘛,就把毒品放在腦後了。94年正是他生意做的如日中天的時候,他最大的優點就是骨子裡帶出來的團隊意識,也敢於承擔一些責任。人一旦飛黃騰達了,肯定會改善自己的生活環境。鄒慶在這方面看的很輕,沒聽說他有過什麼別墅豪宅,生活奢侈到什麼程度,他中等身材,也就1米七五的個頭兒,夏天會穿著筆直的西褲,上身直接一件大背心兒,腳下登一雙老頭鞋,扭動著自己微胖的身體會對你說:“眼神可以幹掉對手的事兒就沒必要麻煩獠牙了,獠牙可以幹掉對手的事兒就沒必要再麻煩舌頭了,那既然我們都不顧形象吐口水了,為什麼就不能 坐下來推心置腹的談一談呢?聊天過程中你可以看看我的眼神,我也可以順便刷刷牙,如果你還是不配合,OK,咬死你就是了。

遇到狀況的時候,他有團隊意識歸有團隊意識,也有致命的缺點,那就是他也是一個揮霍資本的人,對自己的團隊自己的兄弟那絕對是艱苦樸素的過日子,但對外人,非常慷慨,一擲千金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他還不是為了抬高自己的一種姿態這樣做,他是真的掏心掏肺對待新認識的朋友。當年,北京城有個“京城四李”都是風雲人物。有鴻高集團的老闆李經緯、威克瑞公司的李柱李傑兄弟、再有就是大蝦哥。威克瑞是做電線電纜的,當初還有個威克瑞影院也是威克瑞旗下的產業。公司發展之初,也算是艱苦創業,沒幾年,因為業務擴大,資金週轉困難了,需要很大一筆資金讓公司運轉起來,這個時候,李傑找到了鄒慶,希望他能慷慨相助,如果能拉來個幾百萬,威克瑞就能跨過這個難關。剛好此時的鄒慶,收購了香港維多利亞港的東方公主號客輪,每晚都開到公海,名正言順的進軍博彩業。公海上最奢華的賭船每天接待著特意而來的賭客們。李傑趕到香港的時候,鄒慶的財神爺霍海音正在李經緯的陪伴下玩的正瘋呢。霍海音絕對是玩爽了,這一年,霍海音還擔任著城市合行中關村支行也就是北京銀行前身的行長一職。這個人長得非常斯文,高高瘦瘦,白白淨淨的,可骨子裡埋藏著深厚的江湖習氣。為人處事非常有大家風範,仗義的讓鄒慶也自愧不如。霍海音直到最後東窗事發,甚至到接到死刑判決也沒撂任何一個人,爭取個好態度。因為他的地位在那裡,肯定禍及其他不少人,霍海音也是大包大攬,把責任自己扛了過來。江湖有江湖的規矩,當初霍海音利用職務之便貸款給大家錢,霍出事了不能退避三舍裝沒看見。鄒慶把能調動的現金全部退回到銀行去了,當初,霍海音光給鄒慶的錢先後共計60個億,鄒慶這才如火如茶起來。到霍海音被抓,鄒慶先後還了49個億。他多退一分,就對霍多一分希望。鄒慶說的很清楚,這錢我不管霍海音是不是體外循環,私自攬儲,是不是私自放高利貸,我是高息借來的,手續也是銀行正規手續,我不說霍海音這樣靈活的盤活了你們業務對不對?我能保證的是,我的利息沒給霍海音一分錢,都給你們銀行了,按合同來,剩下的錢我會還給銀行,利息照付,這跟霍海音沒有任何關係,是我對你們銀行的。

鄒慶為了還上這比貸款,也是較勁了腦汁兒,但他從沒有管李傑要過一分錢,當初,在東方公主號上,鄒慶聽了李傑的公司未來規劃,和霍海音一商量,一次就借給了李傑兩個億,這是李傑沒有想到的。

同樣,在鄒慶需要大筆資金回籠的時候也沒想到鄒慶會沒找他開口,鄒慶不是不想讓李傑還錢,就在這個時候,威克瑞因為大筆資金做了證劵,那家長城公司的證據都是假合同讓李家兄弟困在了那裡,動彈不得。所有人一時間都事兒趕事兒跌入了需要尋找救命稻草的危機時刻。李經緯為了救出霍海音更是重金聘請了京城第一律師,曾是北京十大傑出律師之一,北京市律師協會權益保證委員會主任,為成克傑、李紀周案等人辯護的大律師張建中。 只可惜,張建中沒有改變歷史,也沒有改變事實和法律。霍海音還是被判了死刑。鄒慶有著與之俱來的生意頭腦,賣了一些以東方公主號郵輪為主盈利大的產業股份,收購潛力巨大的產業,等待著捲土重來的機會。說鄒慶是天生商人一點不為過,他雖然出生在北京,但父母都是浙江溫州人,父親是職業軍人,當年是換防來的北京,後來退役安排在了地方才在酒仙橋安了家,鄒慶出生的時候,母親的關係還在溫州的機關單位,鄒慶心裡比誰都明白,要想徹底翻身,他必須還要靠上一棵大樹,只有錢能生錢。終究他沒有等來那棵大樹,自己就被資金鍊斷裂陷進了萬劫不復之中,一個爛尾樓徹底把他整垮了。東方公主號郵輪也被香港政府拍賣,幾個月給員工開不出支來,在大陸可能是小事兒,挺挺就過去了,在香港,勞動法是大事兒,鄒慶已無力迴天。他做好一切準備等來了檢察院對他的起訴。他開始在牢獄中反思自己,用自由為他的揮霍埋單。他說:我其實總是盡力剋制自己的情緒,把事情往最溫馨最唯美的方向努力著,哪怕結果殘忍但至少可以讓過程變得詩意一些,但是現實用重拳告訴我,這很難,甚至說是不可能。李傑的網也破了,人只有在無力迴天的時候,才能悟出一些道理,他在公司例會上對全體員工只說了一個典故:“龜兔賽跑本身就是兩個神經病跟那兒出洋相,你說這個兔子,本身你就跑得比烏龜快多了,你贏了烏龜你丫露臉嗎?輸了更出洋相!再說傻逼烏龜,全世界都知道你丫跑不過兔子,你丫非要比,你跟別人說你贏了兔子誰信啊?準知道你是耍了啥下作手段才贏的。輸了就更對了,傻逼明知道不靈還要出洋相。所以龜兔賽跑本身就是鬧劇. ”

李柱不想看著苦苦經營的產業付之東流,這個時候,他想到了一個人,或許能幫他挺過去,他想到的不是別人,正是京城第一流氓大哥杜雲波。崽兒哥雖然名聲顯赫,但畢竟不是生意人,自身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出現金相助,這畢竟不是幾萬幾十萬的事兒就能幫到的,在李家兄弟那裡,有沒有那幾萬幾十萬都一樣,不夠添陷的呢,怎麼辦?崽兒哥幫李柱縷清頭緒,眼下做好兩件事,第一:找到長城公司用合同上的文字遊戲套錢的證據打贏官司;第二,借到一筆帶息的錢維持公司正常運營。只要官司打贏了,就不怕他不給錢。掙錢咱不是強項,討債和花錢那是咱強項。李柱說大哥您幫忙幫到底,看誰能借我一筆錢先挺過去,官司肯定要打。崽兒哥想了想,就找來了已經生意做的走向正軌的齊猴子,齊猴子二話沒說,反正有利息就借給了李柱五百萬。威克瑞算是走過了難關。不久,他們與長城公司的官司也有了結果,對方退出了一個七千萬,這無疑是柳暗花明。李家兄弟算是恢復了一些元氣也有了鬥志。

齊猴子收回那五百萬後並沒有要李柱的利息,李柱以為齊猴子要參股進來,齊猴子搖搖頭,然後說全當我為我一哥們兒還你哥們兒的債了。這給李柱說懵了,不知從何說起了。齊猴子說幾年前,串紅活著的時候幫你的哥們兒大陸討要過一輛皇冠轎車,後來車他是要回來了,但沒給大陸,你應該知道吧?李柱說串紅他人都不在了,多遙遠的事兒了,就當向紅在那邊有個腿兒吧。我會給大陸一個交代的。齊猴子擺擺手說:小西天兒一戰我和串紅雖然是對立面兒,但都是南城的兄弟,有沒有那場仗,我們私下還是哥們兒,說句實在話,串紅當時沒給你朋友車,也有他的難言之隱,你也是南城的人,大家再有錢,還是願意回家吃那口兒炸醬麵,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我們有責任維護南城、南城人、南城兄弟的名聲與利益。李柱說:話點到為止,我明白。

話分兩頭:咱們翻過來再說說,為什麼串兒紅幫著大陸要回了那輛皇冠車而沒有還呢?他不是不還,故意的去破壞道上的規矩,這還要從頭說起,上集中我們提到在那個青春年代,串紅跟瞎寶慶的關係是非常好的,倆人輝煌過,也一起走過麥城,當全民意識都開始搞經濟的時候,串紅的一個朋友,也是南城風雲人物嘎子,1989年從新疆解除回來了,嘎子是外號兒,後來寶慶總叫他嘎兒逼,關係走的比串紅跟嘎子還要近。嘎子原名叫陳太江,但這個名字隨著他辦回了戶口就給改了,從此在沒有陳太江這個人,取而代之的是劉樹青。這個新名字的由來是有一次跟街坊也是沙子口的二蛋子在外面喝酒,他撿了一錢包,打開一看,裡面雖然沒有多少錢,但有一張身份證,這張身份證嚇了嘎子一大跳,照片上的人跟自己長的太像了,怎麼瞅都是活生生的自己,再一看名字,也太喜歡了,劉樹青,留得大樹一樣長青。他喜歡這個身份證和這個名字不得了。從此就留在了身邊,上戶口的時候,就索性把自己名字改成劉樹青了。後來開公司做生意都是劉樹青這個名字,但在他剛解除回來的時候,還沒有經濟頭腦,似乎跟做生意相差甚遠,他這個人長得憨厚,待人樸實,是個戰士。腦子裡還滿是拳頭底下出政權的思想,他大哥山哥就看不過去了,掰開了,揉碎了給他講道理,如今這個社會什麼最重要。山哥從小跟杜雲波就認識,倆人關係非常好,在南城影響力極大,苦口婆心的對嘎子說:“你不會做生意不要緊,誰也不是天生就是那塊料的,別總是每天打打殺殺的,不是那個年代了,哪怕你跟著一個生意人手下做馬仔,哪怕幫人家提包呢,也能長個本事,大哥我是為你好,監獄裡的滋味兒不好受吧,有錢了,就算在裡面也是爺,沒錢你寸步難行。”山哥的這些話一點都不假,以至於後來瞎寶慶因為搶劫東四民芳以後,關在二監服刑,自己都有獨立倉庫,比超市裡擺的東西還全。有時候嘎子一幫人在外面玩兒累了,不知道去哪吃什麼的時候,就去二監看寶慶去,在裡面改善一頓飯。這是後話了。在山哥的點撥下,嘎子多少有點轉過彎來了,但跟誰學做生意呢?碰巧來了一個人找山哥來了,這個人之後對北京的流氓圈兒影響力極大,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尤其是南城流氓圈兒。儘管此人不是京城人,但在京城確實混的有一套,這個人就是當年名震四九城的秀款高手,溫州人阿樓。阿樓找山哥來,是想讓山哥出人幫他追一筆款,山哥哈哈大笑道:“怎麼?這年頭兒騙子也能被人騙啊?你這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了啊,說說,怎麼回事兒,我就愛聽故事。”


轉自—流浪的肖邦倡導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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