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鬼故事

在我們村子的西面是一片廣闊的墓地。每年清明過後,白色的旗幡迎風舞動,墓地是碧綠的春草混雜著鞭炮點燃後的紅色碎紙,在萬箭金光的日照下,令人眩目。而在銀色的月光下,抬眼望去,我總是產生一種陰涼的感覺。離村子較遠的山腳下另有一小片墓地,那是年輕人和嬰幼兒的墓地,有車禍死的,雷劈的,喝農藥自殺,孩子夭折的等等。這一小片墓地的墳頭往往扔著一個水桶,臉盆,雨傘,或者一個手電筒。印象中這是我們的禁地,年幼時的我一直認為這裡是兇殘厲鬼的聚合處。所有的這些經歷直接導致我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生活著。鬼早早就走進了我的人生世界,融入我的肉體與靈魂之中。或許是心中有鬼的原故,葉自強跳樓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沒有睡過一次安穩覺。再加上“老妖”隔三差五地講起鬼故事,讓我活得苦不堪言。我曾經強烈抗議過,但“老妖”在室友的擁戴中樂此不疲,喋喋不休。葉自強跳樓後的下一個星期,那天晚上正好週末。大家興趣都很高。“老妖”在他們的笑聲中又開始說起。像往時一樣他先是點上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然後不慌不忙講起來,他帶著磁性的聲音,口齒清晰: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們村中有個人姓馬,大家都稱他做馬仔。年過三十了,還孓然一身。媒婆給他介紹了好幾個對象,每一次見面後都沒有了下文。父母急在心裡,他倒是慎定:“你們不用擔心了,這種事要講緣份嘛。我叫人給我算過命,說我在三十五歲那年會遇見情投意合的女子,並且結成連理。”父母將信將疑,但苦於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希望算命先生算的是準的。一晃就是幾年,馬仔三十五歲了。一天,天氣很好,深藍的天空飄著幾朵閒散的白雲,柔和的風輕拂著大地。馬仔早早就到小鎮的街上閒逛。這是他多年的習慣,沒事在街上東看看,西看看,反正沒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以此打發時光。很快天色將晚,馬仔朝汽車站走去。當他到汽車站時,在眾多的人群中發現了一個漂亮的女子,飄柔的長髮披肩,髮絲油亮。穿一套比雪花還要潔白的裙子,在風中飄飄揚揚。馬仔主動上前搭話。女子很是開朗,他們聊得好投機。從中馬仔知道她叫小柳,今年27歲,未婚。上車之前女子給馬仔留下了住址,還囑咐他有時間到她家去玩。馬仔回到家中連稱算命先生高明,他的父母心中甜蜜蜜的。第二天就迫不急待地給兒子準備了瓜子,糖顆和香菸。催促他去小柳家。馬仔根據小柳留的地址找到了村子,走進村口時看見一個老人,馬仔遞上一支菸問小柳家怎麼走。老人先是一愣,然後接了煙,說:朝前走200米,左拐50米,看到一條河,沿著河向東走到頭就是了。馬仔按照老人的說法,果然走到河邊。他向東走了十多分鐘就看到一間小屋。屋前坐著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在抽著旱菸,老頭光著上身,骨瘦如柴。“這是小柳家嗎?”馬仔問那老頭。“嗯,是。”老頭點點頭。“你是她爸吧?”“是”老頭子遞過來一張板凳。“小柳在家嗎?”馬仔又問。“不在”“她去哪裡了?”馬仔問這個問題時,老頭子原先的笑容消失了,額頭上一深一淺的皺紋彷彿嶺上的溝溝梁梁,迷茫的眼神中宛如深秋的霜霧。“她去世整整一年了,車禍,你是她的老朋友吧?”老頭子緩緩說道。馬仔不敢相信,說:“昨天我剛碰見她……”老頭子把馬仔領到村後的一片墳地,來到一個墳前。墳上長滿了野草,墓碑前插著沒有燒完的香燭……馬仔回到自己的家中,表情茫然,目光帶著絕望的死灰。他吃了點東西,洗淨後早早睡去。第二天早上沒有起床,他母親想兒子心情不好,於是不想叫醒他。中午時還是沒有起床,馬仔的母親對老伴說:“去叫醒兒子吧,別讓他餓壞了。”馬仔的父親敲了幾次房門都沒有聽見回聲。又大聲叫了幾聲,兒子房中還是沒有動靜。當他破門而入時,發現兒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瞪圓著雙眼,面上顯現驚恐的表情。兩個老人抱著兒子僵硬的屍體哭得天昏地暗。


山村鬼故事

和以前一樣,宿舍中靜悄悄的,想不到“老妖”的鬼故事竟然成了他們的催眠曲。而我卻感到恐怖萬分,一股陰森的寒氣覆蓋了我孤獨的靈魂,感覺自己身處鬼的世界,四周充滿了無數的鬼魅。風吹窗戶的響動聲就讓我顫慄如弦……

後來我想到過換一間宿舍,但卻找不到空位,無奈之下我只好辭職。

很快我又進了一家電子廠,電子廠中美女如雲,身處花的世界。讓我慢慢忘卻了曾經的那個宿舍。至少“老妖”和葉自強在我的腦海中不再清晰。後來我與同部門的一個女孩子談起了戀愛。和許多人一樣,我們也學會了花前月下,風花雪月,然後進一步發展到同居。這似乎是戀愛的固定模式。我們在租來的房子中度過了一段溫馨的時光。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才發現女孩子熱衷收集各種小丑玩具。表情怪異,披頭散髮的小丑玩具擺滿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更為嚴重的是她或買或租來了一沓厚厚的光碟,光碟中的片子全部以鬼為題材。每天晚飯後她都打開機子,津津有味地欣賞起鬼片。這讓我非常痛苦,只好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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