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山上有個狼妖,模樣生得凶神惡煞,逢人必三口吞下。
胡洛卻不信邪,每日依舊上山砍柴謀生。
直到一天逢上了暴雨,胡洛躲進了山頂的小山洞裡。
山洞陰森森的有些恐怖,胡洛貼著石壁卻感覺肩膀上好像有什麼東西,隨後大叫著往前跑了兩步,藉著月光看著遠處的那團黑影,那黑影從黑暗當中走了出來,竟然是一個面目俊俏的姑娘。
姑娘小小的個子,圓嘟嘟的臉蛋透著粉紅,一身碎布拼成的衣服勉強遮掩住身體,頭上長著兩隻毛茸茸地灰色耳朵,身後還有一條和狼無異的尾巴。
胡洛嘗試著問了很多,可是姑娘還是一言不發。
胡洛試探著走進姑娘,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她的手,一陣冰涼傳入指尖。
可是就是這一下,讓姑娘一下子開心地笑了出來,兩顆格外顯眼的虎牙映襯著薄薄的唇瓣,隨後還沒等胡洛反應過來,姑娘就一下子撲在了胡洛的身上。
或許是胡洛身上的溫度讓她感到舒適,姑娘就像掛在了胡洛身上一樣。
男女授受不親,姑娘。胡洛臉頰紅了起來。
這姑娘不會說話,但食量驚人,他隨身帶了兩袋乾糧被那姑娘吃了個精光。
胡洛沒想到,原來村裡人口口相傳的狼妖竟然是這麼個乖巧可人的小姑娘。
天已經快要亮了,可是那姑娘還是絲毫沒有讓胡洛離開的樣子,只是緊緊抱著他。
胡洛道,我日後回來看你。
那姑娘看著胡洛為難的表情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放開了手目送著胡洛離開。
回到村子胡洛就告訴長者這件事情,可是卻出奇意料地被嚴詞呵斥了一番。
長者說,狼妖沒有人性,幾十年前就有一隻狼妖下山,後來大家合力才制服了它。
長者聽說那小狼妖沒有任何抵抗能力,於是招呼著大家拿著鋤頭和火把準備上山,胡洛大驚,慌亂之中謊稱自己不過是玩笑話罷了,這才草草了事。
後來的一段日子裡,胡洛經常帶著些乾糧和果子去山洞,而那姑娘每次都笑著蹲在山洞的門口,就像是在等著胡洛的到來。
胡洛說,我今後叫你阿溫好了,希望你能暖和一點。
一日大雨,胡洛因為有事耽擱了,到了山洞門口的時候才發現阿溫竟然就趴在暴雨之中。
胡洛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了阿溫的身上,可是她卻鑽入了胡洛的懷中,小腦袋蹭了又蹭。
胡洛點燃了火把想要取暖,卻沒曾想火光照亮的那一瞬間,阿溫像是受了驚嚇一般猛然竄到了一旁的角落裡,小小的身體發抖著,眼睛竟然變成了血紅色。
胡洛大驚,抱住阿溫,在身體溫度的交換下阿溫的眼睛漸漸恢復了原本的顏色。
胡洛道,不怕,有我在。
阿溫瑟瑟發抖,緊緊抱住胡洛的腰。雙手顫抖著在地上畫下了一副畫。
畫上,兩個帶著耳朵的狼妖被一群人拿著火把追趕,最終大的那隻被瘋狂的村民用火活活燒死,而小的那隻則躲在水裡逃過了一劫。
胡洛看著阿溫帶著恐懼的眼神,輕輕將她摟入懷中。
村裡人向來不會分辨什麼,只是知道他們未曾見過的東西,就不能存留。
那晚胡洛摟著阿溫入睡,而阿溫則一直緊緊抱著他不肯放手,睡夢中,阿溫竟然喊出了胡洛的名字。
第二天一早胡洛發現身邊多了幾支被咬死的雞,而阿溫則笑著把雞往他身邊推了推,嘴角帶著血。
胡洛皺起了眉頭,因為那種嗜血的表情讓他感到心慌。阿溫好像也注意到了,怏怏地收回了手。
胡洛道,今後無論如何都不許殺生。
阿溫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隨後把奔波了一早上抓來的雞扔了出去。從那以後,就算是最再饞,阿溫都不會吃任何一口牲畜,因為胡洛不喜歡,她就不會去做。
胡洛來山洞的次數變多,也開始教阿溫說話、做飯、自己整理衣服……而阿溫也出落地越發標緻,就算是看到火也不會紅了眼睛了。
直到有一天,胡洛突然不再來了,縱使阿溫再怎麼等。
胡洛確實是來不了了,他和狼妖私自相會的事情還是被長老知道了,村裡面的人大驚,紛紛要求把胡洛趕出村莊,長老卻決定為了以絕後患,直接放火讓胡洛祭奠天神,就如殺死阿溫的父親一般,在熊熊火光之中消滅了他們所害怕的東西。
沒有等到胡洛的阿溫跑下了山,看著喝酒歡慶的人們,隨後在灰燼當中撿到了胡洛隨身攜帶的玉佩。
阿溫明白了所有,拳頭漸漸攥起,看著酒肉之歡的村民,那雙含著淚的眼睛漸漸變紅。
她可以不殺生,可以這輩子都不碰那讓她流口水的雞,也可以永永遠遠不踏入村子半步,甚至可以忘掉那殺父之仇,只要胡洛在她身邊,那個給了他一切的男人可以繼續對著他笑。
可是那些人,卻連這個機會都不給她。
胡洛已沒,那要這世界有何用?
腦海中映出胡洛的笑顏,還有他那永遠溫暖的胸膛。
阿溫猛地撲起,發瘋一般地朝著村民跑過去,就算是鐵鍬烈火,也依舊阻擋不了阿溫的撕咬。
直到村子裡恢復了安靜,血也染紅了土地,傷痕累累的阿溫拖著那些屍體擺放在了胡洛死去的地方,就如當初把雞推到他身邊一樣。
胡洛……
這是阿溫這輩子唯一會說的兩個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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