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西原創小說連載」金花高麗《大火磨》之風土人情(五十四)

「雞西原創小說連載」金花高麗《大火磨》之風土人情(五十四)

金 花 高 麗

《大火磨》之風土人情原始草創稿花叢拾遺

陳村山人

一二零

又一個春天來了,這是民國十八年,中國的己巳蛇年,陽曆1929年的春天。

張富他們的火磨沒有運到,甚至連個消息都沒有。

皮貨口張家老房騎兵連一排駐地大院子裡,鮑庭璽著一身黑色騎警制服,三十二名騎兵同樣換上了黑色制服,站成兩列橫隊聽鮑連長訓話:

“……我說的也不少了吧,過去我也沒少說吧?你們怎麼就那麼懶呢,一不用你們巡邏,二不用你們站崗放哨,一天就那麼點訓練功課累著你們了嗎?這點鹽稅為嗎不催不繳?

“一排長出列;上邊說了,皮貨口的邊境貿易什麼都可以不交稅,就是這個鹽不行!哪個國家不靠鹽保稅,呢嗎口、倒木溝、獨木河都有我們這種騎兵充當的鹽稅警,稅繳的都不錯;

“上邊說了,就我們這個皮貨口的頭難剔;從今天起,一排長要帶著全部弟兄下去收稅,誰不交就收他的貨,封他的買賣,聽懂了沒有?

“不是我說你呀,宋排長,發財撈實惠的事你都不會幹!心眼兒活動點,弟兄們還怕沒錢花嗎!我說一排長,你聽懂了沒有?”

宋景斯把身子一挺:“報告連長,我明白了!”

一個月過去了。

金花高麗皮貨口商業街路邊的柳樹伸展著嫩綠的枝條,楊樹花絮滿天飛舞。

東興貿貨棧門前,騎兵獨立連連長鮑庭璽同幾名連部的官兵勒韁下馬,齊刷刷地站在那裡。

商業街上,一排排長宋景斯率領著三十幾名穿黑制服的“騎警”逐個店鋪收繳鹽稅。

鮑庭璽連長是來督陣的:“師爺,你勒把那個宋排長給我叫來!”

一支花從街對面的宣家館子走出來,把一張椅子放到鮑庭璽跟前兒:“我說鮑連長啊,你這身衣服怎麼還換色兒了呢?收稅就收稅唄,我咋聽說你手下有的老總跟俺們吹鬍子瞪眼睛的……”

鮑庭璽一屁股坐了下去:“按理說,你這個一支花還挺懂人情;不過呢,你要是幫著那些奸商說話,我可就給不了你面子啦!去去,你忙你的。”

一支花接連吆了兩聲:“……這是哪股子邪火呀!晌午飯不擱我這吃啦!今兒早晨大泡子送來的新鮮魚那才好哪!”

鮑庭璽仍然裝橫:“有嘛好的?好個嘛?我心裡這個火都燒膛了,嘛也吃不進去。”

一支花哼了一聲:“真不給面子啦!那好,我先回去安排著,我就坐在館子裡死等了,吃不吃這頓飯隨你的便!”

宋景斯跑步過來,立正敬禮:“報告!一排長宋景斯前來報到。”

鮑庭璽:“說你嘛好呢?我是越瞅越生氣!我說一排長啊,上個月我特意到你們這兒訓話,聽也聽了,答應也答應了,我問你,這一個多月過去了,你們都做嘛啦?”

宋景斯趕緊報告:“挨戶排查,記人記數,報告連長,我這兒裡還拉了一份單子,請您過目。”

鮑庭璽拿過單子遛了一遍:“早說呀,那你們還等嘛?去繳稅去抓人哪!”

宋景斯有些猶豫:“上次您說……不抓人,再說抓了人往哪放?”

鮑庭璽嘲諷地笑了笑,環顧幾名連部的官兵:“你們聽聽,這是個能辦事的人嗎?往哪放?哪放不了!你這個排長還能不能幹了?”

張富趕著馬車從東邊過來,車上裝著一些木頭半子,瑪麗亞跟張富並排坐著。

看見滿街穿黑衣服的騎警,瑪麗亞好奇的問:“這是幹什麼?

“別管了,我要拐彎了,你坐好了。”馬車朝西比利亞飯店轉了過去。

宋景斯雙腳快速併攏,“啪”的一聲立正喊道:“報告,那個叫張富的人是一個頭號鹽販子,據說光利潤就掙了一千多塊!”

幾名連部的軍官歪轉過頭去看張富,一名軍官說:“不對吧,他是個種瓜的……”

鮑庭璽冷笑一聲:“老黃曆啦,那是前年的事,這小子現在不得了啦,佔了東興貿!去兩個人,把他帶過來。”

另一名軍官糾正說:“不對,今年他們又種瓜了,還是在那塊地方;不過侍弄瓜地的人好象是一個挺白、挺俊的‘母--子’!嘿嘿,就是老孃們!”

兩名穿黑制服的騎警迅速地跑了過去:“站住,說你呢,張富,叫你站住。”

張富莫名其妙地把車停下了,兩名騎警不由分說把張富的馬車挾持過來。

宋景斯朝鮑庭璽遞個眼神兒,又走到張富馬車前兒說道:“都說冤家路窄,可咱倆不是冤家,你們家——那個房子的事——還沒有給我交待——啊?緩一緩這也罷了!可你販賣私鹽的事犯了!我這兒有個單子,該繳多少稅你心裡明白吧?”

張富坐在車上掏出了小菸袋,一邊裝煙一邊慢吞吞地說:“誰說我販私鹽了,啊?我那是在鹽埠老毛子官辦的鹽業公司做的交易,有合同,合理合法,人家都不要稅,你們憑什麼要啊?”

鮑庭璽火了:“你張富是成心要抗稅啊?你給我下來,這個稅你要是不交,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張富不捋他這份鬍子:“怎麼的?有史以來,咱們金花高麗這地方就獎勵邊境貿易,從來沒人交過稅,你們憑什麼管我要?”

宋景斯:“張富,我勸你別來硬的,好好想一想,給我們個答覆,你什麼時候能把稅交上來?”

瑪麗亞頭一次經歷這種場面:“這麼收稅呀?嚇死個人!”

張富硬到底了:“這個稅我不交!”

鮑庭璽火了:“你張富就是個害群之馬,跟你沒嘛講的,把他抓起來!”

張富怒不可遏,他把衝上來的兩個士兵打倒在地。

瑪麗亞尖叫著,一路跑進西比利亞飯店,又氣又急地把事情告訴了大家。

長貴、鄭家厚怎肯示弱,倆人拿著鐵鍬、擀麵杖衝了出來,聲嘶力竭地高聲大喊:“當兵的打人啦,他媽的,官逼民反,今兒個兒豁出去了,我們哥幾個跟他們拼了!”

瑪麗亞扎撒著兩隻小手在後面跟著,她無計可施,想了想,“噔噔噔”跑過去,用身子護著張富,小臉兒嚇得煞白。

張富身上被五花大綁地捆著,鮑庭璽走過去狠狠地打了他一記耳光;張富嚎叫著,像一隻瘋狂的野獸,他飛起一腳踢中了鮑庭璽的下腹,鮑庭璽蹲在地上掏出手槍朝張富射擊,瑪麗亞不顧一切地撲在鮑庭璽身上,拼命的往地上按他拿槍的右手,“砰”地一聲,子彈打在了地上。

長貴、鄭家厚被幾個當兵的摁在了地下,半點動彈不得,兩個人氣得破口大罵。

混亂中,由東向西急速弛過來一支馬隊,為首的一名軍官不斷地揮舞著馬鞭,大聲的喝道:

“閃開,讓出路來,在場軍人聽我命令:立正——!目標——道路兩側,向左向右向後——轉!齊步走!退到壕溝邊,持槍立正,迎接巡檢使大人;吉林省安國軍督軍府高級參軍、東邊道少將巡檢使——王大人駕到——!軍人立正——!百姓迴避——!”

剎時間,幾十匹馬隊分兩行站到了商業街的左右。長貴、鄭家厚、瑪麗亞、秀芹把張富護了起來,站在路邊呆望著這富有戲劇性的一幕。

瑪麗亞驚魂未定,毫無意義的用手摩挲著捆在張富身上的繩子。剛才還混亂不堪的局面頓時一片肅靜。

沉寂的街面上走過來一彪人馬,走在前面的十騎是兼有禮儀性質的軍官,兩面彩旗迎風飄揚,彩旗上大書:“吉林省督軍府少將銜參軍”、“吉林省東邊道軍政商民巡檢使王”。接著的二十騎是警衛部隊,長長的馬刀,長槍配短槍,煞是威武。

警衛部隊過後,大人物出現了:騎兵第四旅上校旅長魯冰漢、騎兵第三團中校團長馬志武分左右走在路兩邊,中間便是那位少將參軍、東邊道巡檢使王大人。

面對眼前剛剛發生的混亂場面,魯冰漢覺得十分尷尬;馬志武團長急出了一身大汗,不時地用眼睛偷覷巡檢使大人。然而這位將軍的眼神和表情像似凝固了一樣,心思高深莫測。

馬志武隔著巡檢使向魯冰漢小心地解釋:“最近幾個駐守口岸的連隊急於收繳鹽稅,一些奸商刁民抗稅不交,時常有些紛爭……”

魯冰漢故作輕鬆地回答道:“意料中事,無傷大雅!只不過你要訓戒屬下,現在都喜歡談論文明開化,在大街上推推搡搡的終歸不成體統!”

馬志武掃了一眼巡檢使大人,掏出手帕在臉上胡亂揩了一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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