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倫春人:大興安嶺最後的獵民

鄂倫春人:大興安嶺最後的獵民

鄂倫春人:大興安嶺最後的獵民

出獵的獵人。(資料圖片由諾敏鎮提供)

鄂倫春人:大興安嶺最後的獵民

孟金光自制的狍頭皮帽。 本報記者 李新軍 攝

鄂倫春人:大興安嶺最後的獵民

關正文在檢修拖拉機。 本報記者 李新軍 攝

鄂倫春人:大興安嶺最後的獵民

“高高的興安嶺一片大森林,森林裡住著勇敢的鄂倫春。一呀一匹獵馬,一呀一杆槍,獐狍野鹿滿山遍野打也打不盡……”上世紀50年代,一曲傳唱大江南北的《鄂倫春小唱》,唱出了鄂倫春人孔武有力的遊獵生活和不懼艱險的勇敢精神,展現了鄂倫春人的生活形態和精神品格。

22年前,隨著鄂倫春自治旗全面禁獵,“一匹烈馬一杆槍”的狩獵生活就成為鄂倫春人永遠的回憶。

位於鄂倫春旗南部的諾敏鎮獵民村,是全旗7個獵民村之一。正在家門口修理拖拉機的關正文事前已知道我們的來意。他大聲和我們打著招呼:“我就是最後的獵民!”

今年48歲的關正文對於狩獵的記憶,起始於天真爛漫的童年時代。“七八歲就下套逮兔子,十三四歲就出去逮狍子”,1991年中學畢業後,關正文扛起獵槍開始跟著哥哥上山打獵。“春天去打鹿胎、6月份打鹿茸,秋天打棕熊,冬天上山打狍子”,鹿、犴、熊、狍子、野豬……都曾是關正文槍下的獵物。

區別於涸澤而漁式的“用車燈照、用汽車追”的狩獵方式,關正文說,他們採用的是傳統狩獵方式——“騎馬打圍”。

狩獵不只是獵殺,而是無數個獵手跨過歲月傳遞下來的方方面面的技能和經驗。在關正文的心目中,哥哥關正君就是當地最好最有經驗的獵手。

最難忘的是冬季裡上山打狍子。一支步槍,一匹獵馬,1993年冬天,關正文和哥哥結伴上山,遠行300多公里。一個冬天,他們就打了120多隻狍子,這在當地狩獵史上創下了紀錄。這次出獵歷時5個多月,他們只在春節期間回家待了些日子。

關正文的獵獲大都出售給南方的“老客”。鹿胎、鹿茸、狍子肉乾,每年都有兩三萬元,這在當時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關正文的狩獵生活,終止於1996年春季。

1996年1月,鄂倫春自治旗頒佈《禁獵通告》,收存了獵民的槍支彈藥,在境內全面實行禁獵。鄂倫春人的生產生活方式從此發生了根本性轉變。

跑慣了山林的關正文,開始了家園裡的農耕生活。拿慣了獵槍的手,拾起了犁鏵。

現在,關正文耕種著420多畝土地,這其中,有170畝是承包來的。他陸續購置了小四輪拖拉機、播種機和噴灌設備,成了地地道道的農民。去年,他家種田收入了7萬多元,加上各種補貼,總收入達到了10多萬元。

2010年,關正文搬離了“一面青”的老房子,來到了政府新建的獵民村,住進了統一建設的70平方米新房,他自己只花了3000元用於廚房的裝修。

“孩子健康、生活穩定”,關正文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對於禁獵,關正文表達了自己的理解:“那時候打獵的人太多了,晚上山上隨處可見追獵的汽車燈光,野生動物快被趕盡殺絕了。”關正文反省,“過去打獵,也是太過殘忍。”

獵民村黨支部書記孟金光是位50歲的精壯漢子。生硬的漢語,憨厚、樸實的性格,透露出他鄂倫春人的本色。

出生在獵民村,從村委會主任到村黨支部書記,孟金光的生活沒有離開過諾敏這片土地。

孟金光也曾是狩獵隊伍中的一員。三四人一夥,結伴出行。“騎馬三四天才能走到北大河獵場,一出去就是一兩個月。”在孟金光的記憶中,兩三年的時光裡,打到的鹿、犴、狍子都曾讓他興奮不已。

1996年禁獵後,世世代代狩獵的鄂倫春人放下獵槍,耕耘土地,開始了春種秋收的生活。

禁獵後,國家為獵民村配置了5800多畝耕地,村民人均耕地達到了36畝。昔日的獵民們學會了種地、經商、打工,開始了自身艱難的轉型。

政府為改善獵民村的生產生活條件投入了大量資金,扶助獵民們轉型發展。除了傳統種植業外,國家投資扶持獵民村發展特色養殖業,村裡辦起了野豬養殖場、肉牛育肥場,村民自己小規模地養殖牛、馬、羊,養殖業正成為獵民們重要的收入來源。

2013年以來,國家為獵民村投入460萬元,完成了旱改水、灌溉工程、棚圈改造、特色種植、農副產品加工、文化建設等項目,扶持獵民村發展。為獵民村建設汙水池、衛生室、活動室等方面的投入達到了3000萬元。

2001年和2011年,國家分兩批為獵民建設了56戶統一標準的住房,獵民們每戶只需繳納3000元的裝修費用,即可得到新房的使用權。“房子有70平方米和75平方米兩種,生活設施齊全,床、液化氣政府都給準備好了。”孟金光說。

如今,獵民們全部是城鎮戶口,人人享受城鎮低保,僅城鎮低保這一項,獵民們每人每年就有一萬多元的收入。

獵民們的生活水平這幾年普遍提高了,獵民村建起了文化活動室、衛生室、便民超市和小廣場,安裝了路燈,硬化了路面,家家戶戶用上了自來水……

諾敏鎮宣傳委員李煒煒介紹,去年鄂倫春旗出臺了鄂倫春族人口發展促進條例,有人計算過,鄂倫春人從出生到大學畢業,政府的保障性支出就有27萬多元。

禁獵後山裡的野生動物數量也得到快速恢復。記者採訪路上,就親見了野豬、狍子和飛龍。用孟金光的話說,“現在狍子、野豬都氾濫成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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