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到殺人犯之間,僅僅相隔72分鐘

善與惡,一念之間,關於人性,總是會顛覆認知,打破常識,如果可以,誰都想做好人,但在生活面前很多人其實並沒有選擇。

“你會殺人嗎?”

大部分的人回答是,“不會。”

“曾經我也以為自己是個好人,直到我看著一個又一個的普通人,被誘導著謀殺了另一個陌生人,我覺得,我可能不是純粹的好人。”

這是一檔來自英國的真人秀《The Push》(就範),節目的推出者,是英國著名心理魔術家達倫·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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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他參與俄羅斯輪盤賭的表演,讓志願者將一枚子彈隨機裝入左輪槍的一個彈倉裡,並念出1-6這六個數字。

布朗通過對志願者的聲音來判斷,子彈是在哪個彈倉,以決定在扣扳機一刻,槍口對著自己的腦袋,還是對著沙袋。

在這場玩命的賭博中,布朗獲勝了。

隨後他名聲大噪,並以真實身份在《神探夏洛克》中出演,催眠操控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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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次在《The Push》中,他想測試:“社會屈從性,能使一個人,把另一個活生生的人推向死亡嗎?

01

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所謂屈從性,指的是一個人在面對他人或團體的要求時,會在可拒絕的條件下,選擇服從安排。

屈從性人格越明顯,越容易聽從他人的安排。

《The Push》根據這一特點,從節目一開始,就對報名參與的面試者進行了人格篩選。

面試房間安排了3名演員扮演面試者,聽到鈴聲就站起來,再次聽到鈴聲就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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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面試者被工作人員帶入這間房間,只被告知填表,並未被要求做其他事情。

部分面試者看到演員的動作,會隨之一起站起、坐下,即使他們自己也認為這種行為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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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布朗淘汰了那些沒有模仿其他人的被試者,留下了4名屈從性強的候選人。

經過兩個月的縝密佈置,實驗開始推出。

其中一名被測者——克里斯,是一名29歲的單身漢,在一家印刷與設計公司擔任總監。

這是一個對自己生活感到美好和幸福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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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打破了他的安逸生活,由演員扮演的名流湯姆,邀請他參加一個慈善晚宴。

晚宴當然不是真的。一切不過是節目組精心佈置的豪華場景,名流也都是由演技精湛的演員扮演,現場安置了數十個攝像頭記錄這場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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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布朗還邀請社會知名人士錄製祝福語,以展示項目的真實性和專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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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做的就是,通過上流社會的壓力,把克里斯一步一步推向犯罪邊緣。

到了晚宴現場,克里斯和高管湯姆到後臺寒暄之後,湯姆就以時間不夠為由,讓克里斯在肉類食物上插上素食的旗子,克里斯乖乖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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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特意不告知克里斯著裝要求,當克里斯穿著休閒服到晚宴,看到其他人都西裝革履,會產生一種不如別人的感覺。

從服從湯姆的小命令,到產生低人一等的自卑感,克里斯一步步走入了節目組設置好的陷阱之中。

面對著項目的最大投資人——年邁的百萬富翁伯尼,克里斯會毫無怨言地替他拎包;當伯尼講出一個無聊的笑話,他也會假裝好笑來迎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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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伯尼突然病發倒地,見此情況的克里斯立刻跑去拿藥;回來時,卻被告知伯尼已經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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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反覆強調伯尼已經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晚宴正常進行下去。他要求克里斯隱瞞伯尼去世的事實,理由是不能讓這麼多貴賓看到死人。

闖入上層社會慈善晚宴的克里斯,在面對高管湯姆提出的種種要求時,漸漸失去了理性思考能力。

在湯姆的洗腦勸說下,克里斯猶豫了沒多久,還是選擇聽從湯姆,配合他把伯尼的“屍體”放入箱子,並由自己冒充伯尼上臺致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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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無法回頭的圈套。

屈從性的誘導有一定技巧:當你一開始答應了一個小的請求,那麼接下來你就有可能答應第二個或是更大的請求。

尤其是屈從性高的人,在對方得寸進尺地提出第二個請求時,一般很難拒絕他。

正是這樣,在湯姆的要求逐漸升級時,克里斯漸漸喪失了認知判斷力。

節目組給出的壓力遠不止於此。

在商量怎麼處理伯尼的屍體時,湯姆把克里斯帶到樓梯間,讓他把伯尼的屍體扔下去,以製造他自己意外摔倒的假象,並且要求克里斯朝他肚子上踢一腳,以製造淤青。

這時克里斯第一次拒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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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好後,回到大廳的他們遇上了伯尼的妻子,她告訴他們,伯尼有昏睡症,病發時面色慘白,脈搏減緩,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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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這才知道,原來伯尼沒死,而是昏睡了!

湯姆假裝崩潰,決定把剛剛發生的一切,告訴現場幾位主要的工作人員。當他們去樓梯間找伯尼時,事情再次發生反轉。

伯尼醒了,並且跑上了天台,高舉起手中的錄音筆。

他時刻開著的錄音筆記錄著剛才發生的把他裝入箱子、身份冒充、扔下樓梯間的全部事實。

他十分憤怒,生氣地表示一定要把所有人告到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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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工作人員反覆強調,伯尼是百萬富翁,他一定有能力毀了他們所有人,並且特意告訴克里斯,他剛剛冒充伯尼,犯了欺詐罪。

而現在唯一解救他們的方法,就是把恰好坐在天台上的伯尼推下高樓,再次偽裝成意外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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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不同意這個瘋狂的想法,眾人卻在討論後決定,讓克里斯把伯尼從樓頂推下去。

一個原本和這場晚宴絲毫不相關的人,被一步步推到了漩渦中心。

天台播放著慈善晚宴的祝福語:

不惜一切代價(Whatever it takes)。

工作人員反覆給克里斯施壓。

“你要麼照做,要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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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滅頂的壓力下,克里斯保留了最後一絲冷靜,在成為殺人犯的邊緣他選擇了離開,“我走,我甚至願意舉著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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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在兩天內反覆進行了四次,除克里斯之外,另外三名被測者都在最後關頭選擇了把人推下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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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壓力下,他們屈從了,成為了“殺人犯”。

節目一經播出,輿論譁然。有人斥責這個節目的不人性,有人懷疑節目的真實性,不願意相信達倫·布朗在72分鐘內,就能操控一個人。

這個實驗的最終目的,不在於誰推了誰沒推,而是讓人理解,“我”是如何被被操縱的,如何任由別人來決定自身的行為。

02

團體壓力下的屈從

布朗的實驗中,被測者在面對身份比自己高的權威個人形象時,表現出了屈從;而另一種屈從性,則是來自團體的壓力。

《社會性動物》這本書記錄了很著名的阿希實驗。

美國心理學家所羅門·阿希在實驗室中設計出了這樣一種情境:你自願在一個知覺判斷的實驗中當被試人,與另外四名被試人一起走進實驗室。

實驗者給五個人出示一條線段 x,同時出示另外三條直線 a、b、c 以作比較,讓他們判斷三條線段中哪一條與 x 線的長短最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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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 b 線是正確答案。

但第一個人仔細看了看後,回答說:a 線。這時你可能會懷疑他眼神不太好。

輪到第二個人了,他也選擇了 a 線。你難以置信。

但是,當第三個人同樣回答是

a 線時,你就會重新看看這些直線,覺得可能自己才是真正腦子糊塗的人。

等輪到第四個人了,他也判斷 a 線是正確的。這時你會出一身冷汗。等最後輪到你時, 你聲明說:“當然是 a 線,我早就知道了。”

先回答並給出錯誤答案的那幾個人,都是實驗者的助手。

這個知覺判斷本身是很容易的,當個人沒有受到團體壓力單獨去判斷時,不太會發生錯誤。

由於答案太明顯了,阿希自己在實驗前都堅定地預測,遵從團體壓力的人不會多。

但結果相反,將近四分之三的被試人至少有一次遵從了錯誤答案。

人類是群居動物,在漫長的社會發展中,我們依靠團體獲得更強的生存能力,原本弱小的人類群體通過聚集抵抗周遭惡劣的環境,最終超過其他生物進一步地進化。

跟隨大部隊前行能給人類帶來安全感,屈從團體在人類數萬年的進化中早已形成人性的本能。

而這種本能的本質,是利己。

電影《怪獸大學》中,主人公麥克和藍道在剛進入怪獸大學時就成為了室友,兩人脾氣秉性相投。作為怪獸,他們都期望自己在加入怪獸大學的精英社團“菁嚇會”。

然而,麥克和藍道由於外貌不夠嚇人,被菁嚇會的 cool kids 鄙視,成為學校裡的邊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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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下,兩人做了不同選擇。

麥克選擇挑戰cool kids的權威;

藍道則卑躬屈膝以跟班小弟的身份進入了菁嚇會,為了融入群體和主流,他忘記自己的初衷,也放棄了自己昔日的朋友。

藍道不是個例。

生活中,為了成為合群的那一個,很多人都會選擇服從團體,不論這個群體是否真正值得跟隨。

許多時候,大多數並不代表絕對正確。

03

“多數人”的騙局

遵從團體的本能,本身沒有對錯之分,真正錯的,是失去獨立思考能力,盲目屈從團體,完全依靠人數多寡來判斷對錯。

勒龐在《烏合之眾》中說:群體盲從意識會淹沒個體的理性,個體一旦將自己歸入該群體,其原本獨立的理性就會被群體的無知瘋狂所淹沒。

為了融入群體,個體願意犧牲自己的價值觀、道德觀,甚至是放棄自己的人性底線。

一位網友曾講述過他小學時成為校園霸凌旁觀者的經歷:

一位女生過生日時,眾人沒有徵詢她的意見便要求去她家吃飯。

因為沒有準備,女生最後帶同學們去了一家價格低廉的大排檔。

席間,有人指責女生是個騙子。

回家路上,又有人突然說肚子痛,猜測是大排檔太髒或食物中毒,於是所有人便在路邊,摳著喉嚨把剛吃的晚餐給吐了出來。

第二天,同學們便以此為由,開始了對女生的長期暴力傷害。

這位網友沒有參與其中,也沒有對女生施以援手:“我心裡可能也怕,怕麻煩,這其實和我沒有關係吧?怕阻止霸凌者,這霸凌蔓延到我的身上怎麼辦?

一個社交圈集體排斥、孤立某人,有時並非出於純粹的共同厭惡,而是被集體所裹挾。

明知道這樣的行為是不正確的,依然不敢反抗群體權威,只能夠成為沉默的大多數。

作為單純的旁觀者,我們覺得詫異和憤怒,但身居其中,又無力改變什麼。

眾人即權威,反抗即異類。

當輿論如浪潮湧來,群體的言論往往能讓人妥協,因為混入其中才能自保安全。

達倫·布朗的真人秀雖然看起來噱頭十足,真假難辨,但它最起碼警示了每個或多或少具有屈從性的人。

知道了我們可以如何被人誘導做出超出想象的、可怕的事情,下一步,才能更好學會警惕、拒絕、不盲目服從權威。

保持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不被眾人的意見所挾持,才可以看清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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