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又贏了

馮瑋 復旦大學歷史系教授

據日本共同社對405名國會議員進行的調查,有310人支持安倍,佔76%,支持前幹事長石破茂和總務相野田聖子的,分別僅為24人和2人(包括本人)。由此可見,安倍在通往下一任首相的道路上,已“一騎絕塵”。

議員們支持安倍的主要理由,一是“以日美關係為主軸的外交策略”,二是“使日本經濟趨向好轉的安倍經濟學”。然而,日美關係始終是戰後日本外交主軸,從未有變;以“量化寬鬆”和“財政刺激”為核心內容的“安倍經濟學”,也是通過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調節總供給和總需求的宏觀經濟學基本操作,並無新意,為什麼會成為推遲“後安倍時代”來臨的關鍵因素?

安倍,又贏了

需要指出的是,“以日美關係為主軸的外交策略”,關鍵是“策略”二字。由於1951年9月簽署的《與日本的和平條約》(通稱《舊金山和約》),沒有獲得二戰主要對日參戰國中國和蘇聯的承認,因此戰後日本的安全保障,實際上不是由多邊的《舊金山和約》,而是由《日美安保條約》提供的。自2012年底再度上任後,安倍為提升日本在日美同盟中的地位的外交策略,是成功的,主要表現為在2013年日本《防衛白皮書》提出,“正密切關注美國嚴峻的財政狀況對其‘轉向亞洲’戰略的影響”,並因此開始貫徹“獨立強軍”路線。2015年又通過建立以解禁集體自衛權為核心的“新安保體制”,使日美之間可以互相提供保護,明顯提升了日本在日美同盟中的地位。

安倍,又贏了

“安倍經濟學”使日本經濟狀況得以好轉,按照安倍在今年“新年賀詞”中的說法,主要表現為GDP的增長和失業率的降低。確實,至今年年初,日本GDP連續8個季度增長,為28年來首次。失業率在2012年安倍再度執政時,是4.2%,而根據今年5月公佈的數據,則是2.2%;創23年來的新低。

實際上,日本經濟的發展和失業率的降低,同日本外貿狀況的改善直接相關。以日本最大進口國中國和最大出口國美國為例,據日本海關統計,今年1季度,中日貿易總額為764億美元,其中日本對華出口額為340.48億美元,同比增長14.2%,佔日本對外出口總額的18.5%;進口額423.53億美元,同比增長7.0%,佔日本進口總額的22.8%。雖然日本對華貿易仍有83.05億美元的逆差,但和2012年442億美元相比,顯著縮小。對美貿易,日本則長期處於順差地位。今年1季度,日本對美出口額是342.3億美元,進口額是193.6億美元,順差148.7億美元。

安倍,又贏了

那麼,在“後安倍時代”仍未到來的情況下,如何妥善處理中日關係?我認為,關鍵是貫徹落實雙方再次達成的共識,即“互為協作夥伴,互不構成威脅”。首先,特朗普已經將奧巴馬時期的亞太戰略,改為“印太戰略”。雖然印太戰略的路線圖並不清晰,但美日同盟似乎出了一點“狀況”。今年7月3日,日本《經濟學人》週刊發表了題為《特朗普式的“交易”衝擊日本》的文章。文章寫道,“以盈虧判斷孰是孰非的特朗普式‘交易外交’,正在破壞美日同盟基礎”。安倍的外交特別助理河井克行也公開表示,“同盟的本質已經變成交易。”此時,中日關係如果再次陷入彼此視對方為威脅的“安全困境”對雙方都非常不利。

目前,雖然日本和歐盟已經結束建立自由貿易圈的談判並發表了聯合聲明,美國也和歐盟也發表了為達成“零關稅、零門檻、零補貼”的自貿協定而努力的聯合聲明。但是,美日之間尚未就此形成共識。最大難點是,特朗普希望建立雙邊貿易關係,而安倍希望建立多邊貿易關係。

中國應該怎麼做?今年5月8日,李克強總理訪日期間,在《朝日新聞》發表了題為《使中日和平友好事業再起航》的署名文章,指出“中日經濟互補性很強,在新一輪科技與產業革命浪潮中,拓展節能環保、科技創新、高端製造、財政金融、共享經濟、醫療養老等多領域務實合作有著廣闊前景,兩國企業開展第三方市場合作擁有巨大潛力”。這就是增強中日經貿合作的方向。

歷史告訴我們,中日“互為協作夥伴”的必要條件,是“互不構成威脅”。但是,正如2017年1月國務院新聞辦發佈的《中國的亞太安全合作政策》所指出的,“2015年以來,中日關係總體延續2014年底形成的改善勢頭”。當年12月5日至6日,中日外交、防務、海洋安全和經濟等部門,在上海舉行了“第八輪中日海洋事務高級別磋商”。雙方就政治與法律、海上防務、海上執法與安全、海洋經濟四個方面進行了溝通和磋商。5月上旬李克強總理訪日期間,雙方就建立“海空聯絡機制”達成協議,現已進入協調階段。

總之,無論“安倍時代”還是“後安倍時代”,“互為協作夥伴,互不構成威脅”,應是雙方恪守的原則。將兩國關係寄託在某個國家領導人身上的做法,是不可取的。中日如此,中美亦然。只有這樣,國與國之間才能建立起穩定乃至良好的關係。(責任編輯 王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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