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訪儀征古蹟之方營鮑勤士墓

2017年10月24日,我應邀出席馬集鎮在方營村召開的“尋找巴氏後人”會議(這是我第三次去巴祠),會後大家去巴祠現場,乘著還有點時間,我們請政府工作人員找當地老鄉帶路,前往施家大墓和鮑勤士墓看看,這個計劃外的探訪活動就開始了。

探訪儀徵古蹟之方營鮑勤士墓

【鮑勤士墓位置圖】

鮑勤士墓被灌溉大渠的“L”形包圍著,全是荊棘沒有路,比較難走,我們來到鮑勤士紀念亭時,因為沒地方可走可站,所以找不到合適的地方拍那個亭子的全景,只能用這張照片了。

探訪儀徵古蹟之方營鮑勤士墓

【鮑勤士紀念亭】

亭子裡面有石碑,碑文曰:

當年教師及眾弟子等 奉安

一代宗師 鮑勤士先生於此

江蘇省揚州中學鮑勤士先生紀念會

公元二00四年八月三十日(農曆七月十五)敬立

可知這個亭子以及碑刻等,是2004年8月建立的。

碑的背面有碑記:鮑勤士先生名貴藻,字芹士、勤士,號島公(公元1867.2.8-1952.12.20),滿族,江蘇省儀徵縣城人,清秀才、貢生,畢業於畢業於東京弘文學院師範科、博物專修科。同盟會會員,與孫中山先生同在寧支部並與蔡元培友善,是民主革命先驅。民國初年,任江蘇省議會議員、副議長,曾動議彈劾權貴並拒絕軍閥賄賂。抗戰時期與日軍論理被打到在地,後又拒絕日偽拉攏而自甘清貧。先生畢生獻身教育事業,歷任南京國民大學教授、江蘇省立第八中學校長、十二圩揚子初級中學名譽校長,省立第五師範、棲霞師範、徐州師範、紫石中學、第四臨時中學等校教師,先後數次執教於江蘇省立揚州中學。先生是公認的國學大師,著作甚豐,惜皆毀於“文革”,倖存者極少。先生教學,取材精要,講解生動,常大聲吟誦,手舞足蹈,一旦聽之,終身難忘。先生愛生如子,循循善誘,一貫寄希望於年輕一代。為了緬懷先生功績,當年教師及眾弟子等,乃於公元2002年10月30日在揚州中學為其舉行逝世五十週年紀念會,並決定編印先生紀念集及立此碑,以彰先生桃李滿天下,亦以盡弟子尊師重道之意於萬一也。

銘曰:

如金之鏗 如玉之瑲 先生雅言 至大至剛

春風化雨 桃李其昌 永懷述勉 情悠韻長

江蘇省揚州中學

鮑勤士先生紀念會

2004年8月30日

亭內上方有儀徵當代名人厲以寧先生的手書石額:

鮑勤士先生紀念亭

儀徵厲以寧題 二00四年六月二十五日

探訪儀徵古蹟之方營鮑勤士墓

【厲以寧題石額】

亭內還有兩副對聯:

其一:

(須)發皤然情趣盎然正氣浩然

(言)語妙矣涵義高矣感人深矣

王宗煒 二00三年十二月

筆者按:括號中的字系筆者在無法從照片中還原的情況下猜測填入。

其二:

國學泰斗安貧樂道面臨小撮倭奸堅貞怒目橫眉一身正氣

教壇楷模博古通今手育萬千桃李朝暮嘔心瀝血百世流芳

揚州中學一九四八屆學生 王文允 敬撰 二00四年七月十七日

亭子外面有好幾個碑,最重要的當然是鮑勤士墓碑了。在亭外不遠處,有鮑勤士的墓,墓前有石碑,碑文曰:

生於一八七六年二月八日 卒於一九五二年十二月二十日 立於一九九八年冬至日

奠 島公 鮑貴藻 勤士 之墓

侄孫 明 崇明 X明 X明 X明 徵明

侄曾孫 鳴德 鳴聚 鳴元

侄玄孫 懷山 懷林

侄六世孫 宏文 宏斌 宏偉 宏江

筆者按:侄孫中的“X”系筆者在無法從照片中還原的情況下以X代之。

【鮑勤士墓碑】

亭外有一塊袁鷹簽名的石碑,碑文曰:

鮑勤士先生紀念集已拜收。

捧讀之際,恩師音容笑貌猶在眼前。得在國破家亡、離亂之際受業恩師門下,實為平生一大幸事,終身難忘。

袁鷹

辛卯初春

注:袁鷹,詩人,散文家,中國作家協會主席團委員,原《人民日報》文藝部主任,省揚中1942屆校友。他的《井岡翠竹》入選中學語文課本。

筆者按:辛卯對應為2011年,如此說來,這塊碑是2011年以後“新”加入到鮑勤士墓的。

【袁鷹簽名碑】

有一塊碑是記載鮑氏宗祠的,碑文曰:

儀徵鮑氏宗祠建於民國初年,坐落在天寧橋東今實小位置,是在養川公之妻薛氏紀念牌坊基礎上擴建而成。揚州X英公主持有關事宜,各房出資,勤士公題寫門樓上方橫匾“鮑氏宗祠”四字,此匾於1999年實小基建時被發現,懷林等族人搬運至此作紀念。

族委 2005.X

筆者按:文中的“X”系筆者在無法從照片中還原的情況下以X代之。

有一塊碑是記載鮑氏祖訓的,碑文曰:

鮑氏薦賢堂祖訓

書香世家

重在修德

忠孝為本

世代永昌

鮑貴藻遺訓

貪財淫色皆害人之迷津,在官時XX受穢名之財物XXX行感……

筆者按:文中的“X”系筆者在無法從照片中還原的情況下以X代之,且因雜草遮擋,下文實在無法辨識。

有一塊碑是紀事的,碑文曰:

一九三二年,江上青在上海保釋出獄,疾病纏身,體質羸弱,又有特務跟蹤,揚州雖大已無處可棲,於是到儀徵投親避難,在舅舅鮑恩承家住下,養息三個多月,身體基本康復,鮑恩承請叔父鮑勤士先生出面,以楊子初中名譽校長的名義,寫信向楊子初中吳粹一校長舉薦,請連襟李方謨先生引見江上青到該校任教。

一九三三年一天,江上青進城在衛市口發表街頭演說抨擊時弊,宣傳抗日救亡,被警察抓走,其舅母朱氏上街買菜,見此情形,趕緊回家告訴夫君,鮑恩承隨即去公安局將江上青保出,並親自送其去泗源溝船,脫離險境。

摘自省揚中《鮑勤士先生紀念集》

從這塊碑的碑文可知,江上青的母親是鮑家人,鮑勤士的侄女。

還有四塊安放在一起的石碑(見紀念亭照片),第一塊的碑文為“百歲碑”三個字,第二塊的碑文是“上溯至公元一八0二年 公元二00四年清明立 古真州鮑氏老四房、定三公三代 宗親之墓 四世孫明字輩率五世孫鳴字輩、六世孫懷字輩、七世孫宏字輩XX”,第三塊的碑文是“江上青烈士外祖父雪樵公外祖母賈氏夫人之墓 公元二0一四年清明 鮑鳴(祥明)X”。第四塊的碑文為“仁德碑”三個字。

筆者按:文中的“X”系筆者在無法從照片中還原的情況下以X代之

這個墓區石碑很多,都是鮑家的,看起來這裡是鮑氏祖塋之地。從上述碑文可知,江上青的外祖父叫鮑雪樵。

從紀念亭碑記和鮑崇明 2004年10月21日寫給“中華鮑氏網”的信可知,2002年10月30日,在省揚中慕林三樓會議室,弟子們曾經搞過鮑勤士逝世五十週年紀念活動,會議倡議繼續徵文,收集遺著以編紀念集,以弟子名義為其建碑亭。現在看來,《鮑勤士先生紀念集》已經編成,紀念亭也於2004年10月建成了,但原計劃於2005年完成的二期工程所說的綠化造林、建碑亭第二層和一對石獅,沒有完成。

徵集到的紀念文章當以著名作家袁鷹的《懷念恩師鮑老先生》最具代表性,全文如下:

懷念恩師鮑老先生 袁鷹

淺灰色夾袍外罩玄色馬褂,蒼髯飄拂,步履穩健,神態安詳,這是六十餘年前我進入揚州中學滬校讀高中一年級時給我們上第一課的國文老師鮑勤士先生給我留下的深刻印象。他手捧講義、粉筆,以仙風道骨的丰姿走進教室,剛在講臺前站定,就使我們這班剛剛踏進高中課堂的小青年肅然起敬。過去初中老師也有許多是穿長衫的,但在長衫外面加一件馬褂,卻是絕無僅有,這在車水馬龍繁華的上海南京路上也尤為難得。那時他已年逾古稀,是中年教師群中的長者,我們學生不由得都在稱“先生”之前特加一個“老”字,尊稱鮑老先生。

抗日戰爭爆發後,江蘇省立揚州中學的部分教師到上海租界“孤島”創立滬校,在南京路慈淑大樓(原名大陸商場,今名東海大樓)借十幾間辦公室作課堂,全體師生約二百餘人,初中部和高中部分別在上下午上課。我們從中國國貨公司旁邊的側門上樓,因為在六層樓以上,倒也聽不到馬路上的喧囂市聲,保持鬧市絃歌的相對清靜。

能在一代宿儒鮑勤士老先生門下受教,實在是我們這一代“孤島”青年的幸運。鮑老先生1867年(清同治六年)出生江蘇儀徵中醫家庭,自幼聰穎,十六歲即中秀才,被鄉里稱為神童。長大後留學日本,畢業於東京弘文學院師範科和博物專修科;1906年在日本加入同盟會,辛亥革命後同盟會改組為國民黨,他擔任江蘇省議會副議長。1913年國民黨代理理事長宋教仁在上海被袁世凱派人刺殺,鮑勤士先生憤然動議彈劾江蘇省警察廳長(當時上海屬江蘇省),觸怒了權貴,反遭誣衊排斥。又因響應孫中山先生護法運動,拒絕軍閥錢財賄賂,目賭官場黑暗,不願同流合汙,於是離開政壇,獻身教育事業,以育人為終身志願。1925年後,先後在江蘇省立第八中學、儀徵十二圩揚子初級中學、江蘇省立第五師範、江蘇省立棲霞鄉村師範,省立徐州師範和省立揚州中學等校任教,其中有的還擔任校長,直到抗戰爆發,揚州、儀徵相繼淪於敵手,才到上海執教於省立揚州中學滬校。

我們學生對鮑老先生過去從政治學的經歷和業績一無所知,只是從國文課上感受他的學養和為人。老先生給我們的第一個印象就是謙遜沖和。記得他上的第一課好像是荀子的《勸學篇》。講課以前,先說了一段話,大意是:你們在初中時代大約都讀過一些唐宋名文,比如陶淵明的《桃花源記》、韓愈的《師說》、歐陽修的《醉翁亭記》、蘇軾的《赤壁賦》等篇,那些當然都是千古傳誦的名文,應該熟讀背誦的(他特別強調好文章要背誦熟記)。現在你們進高中,我要給你們講一些稍微深一點,說一點道理的好文章,不僅對作文,而且對作人都有益處的好文章。有些文章不光是用心背誦,還要用腦子多思考,有的文章辭藻並不漂亮,但是道理深,希望你們認真學,認真想,才能獲益無窮。六十年後我回憶鮑老先生這番話,同原來詞句可能有出入,但意思不會錯,我一直記住,後來當過幾年中學語文教師,也是遵照老先生的教誨去做。

那時上海的中學國文老師,一般都不用現成課本,而選用北新書局或者開明書店的活葉文選作為教材,暑期他從書店提供的篇目中,選定三四十篇左右,交給書店,到開學時書店就按選定的文章裝訂成書,送到學校發給學生,既實用又方便。鮑老先生卻從不用書店現成的篇目,全部是自選範文,由學校教務處職員刻鋼板油印裝訂。我們每學期拿到這種課本,別有一種情趣。老先生是一位鴻儒,卻並不排斥百家,作為一位有多年國文教學經驗的老教師,他在教材中有計劃按部就班地讓學生接觸諸子百家和古典文學多方面的範文。他講授《論語》、《孟子》章節,也選講《莊子》、《荀子》,他講授《詩經》和《古詩十九首》,也選講唐宋五代詞。既講授王勃《滕王閣序》、杜牧《阿房宮賦》這種內容繁複、汪洋恣肆的長文,也講授韓愈《雜說》、周敦頤《愛蓮說》這樣簡約精煉和意味雋永的小品。他不僅傳授古文基礎知識,還借一些優秀文章闡述人生真諦。比如他講《莊子•養生主》,“指窮於為薪,火傳也,不知其盡也”那幾句,就深入淺出地講了物質不滅的樸素原理。他講司馬遷《報任少卿書》,對“蓋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賢聖發憤之所為作也……”那一段名文反覆詮釋,教導我們不要被目前艱難困苦的環境所擊倒,而要發憤圖強、立定大志,可惜我們對文中列舉的古代聖賢並不很熟悉,因而理解不深不透,有負老師的苦心。又如講南朝丘遲《與陳伯之書》中“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見故國之旗鼓,感平生於疇昔……”那幾句千古名句,一唱三嘆,流露了濃重的興亡之感和家國之思,我們這些戰亂中長大的青少年倒是能理解的,不過感受肯定不如老先生深切。

每兩週做一次作文,老先生出作文題,並不嚴格,但是常講講“起承轉合”的文章作法,而且鼓勵學生自由發揮,各盡所能,然後就選一些例句,在課堂上簡要評點,讓大家都受到啟迪。有一位姓閔的同學喜愛六朝駢文,一次作文開頭寫了這麼幾句:“夫桃花豔面,隨流水以飄零;柳葉修眉,歷東風而憔悴……”鮑老先生大約不贊成這類華麗辭句,卻並不輕率指責,只是要他多讀些《別賦》、《恨賦》、《小園賦》一類有真情實感的作品。我曾從舊書攤上買到兩本宋詞,就在作文時依樣畫葫蘆試作了幾首《蝶戀花》,寫的無非是並不存在的春愁秋感,有點無病呻吟,老先生認為我模仿晏殊、秦觀的詞風不甚可取,就要我多讀些蘇東坡、辛棄疾的作品。他的話對我們都有影響,實際上是引導我們走上學詞賦的正道,不要在開始就誤入歧途。鮑老先生是國學大師,博學善文,詩詞歌賦,碑銘序跋都很擅長,一生著作甚豐,有《小知不足齋文存•詩存》、《文字學》、《文體通釋》、《國學概論》、《國學必讀》等論著,但是當時我們都不知道。

高中二年的國文課,鮑老先生教了一年半三個學期(有一學期是於在春先生授課)的課程,內容大都已經忘懷了,只是上面這些事還能記得,細想一下,也是屬於韓愈《師說》裡所說“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的三個方面。

1941年太平洋戰爭爆發,日寇進入上海租界,學校改名“慈淑補習館”,鮑老先生臨危負責,又維持了一個學期後停辦,老先生就離開上海去蘇北抗日根據地繼續辦學。抗日戰爭勝利後第二年暑假,我去揚州省親,曾經去大汪邊揚中母校。說來慚愧,在上海讀了兩年,算是揚中學生,卻是第一次進母校校址。在教師宿舍,意外地遇到鮑老先生。四年未見,老先生精神矍鑠如故,說到上海慈淑大樓往事,也仍然記得很清楚,我用揚州口音自報姓名,老先生凝思幾秒鐘,忽然微笑說:“記得記得。跟孫立強同班,寫過幾首詞。”我真有點吃驚,連忙起立鞠躬說:“先生記性真好!”我問起他的親戚後輩孫立強,老先生不無黯然地說:“他到內地讀大學去了,還沒有回來。”那次拜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老先生的面,也未聽到他的音訊。後來知道他在解放後退休回到儀徵故里,曾任儀徵縣人民代表會議代表、常委會委員,蘇北政治協商會議文化教育委員會委員。朝鮮戰爭爆發後,1952年12月20日,在儀徵縣各界人民聲援抗美援朝、捐獻飛機大炮的群眾大會上,他不顧高齡體衰,登臺大聲呼籲父老鄉親“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由於激憤過度,當晚力竭虛脫,搶救無效而去世,終年八十六歲。

鮑老先生在課堂上從來都是平易近人,對我們這一班幾乎可以作為孫輩的少男少女也都是客客氣氣,和顏悅色。課堂上點名,遇到有人缺課,臺下有一位李姓同學總愛調皮地學老先生揚州口音拖長聲調大聲答一句“ga—ki(家去)了!”引起鬨堂笑聲。老先生在講臺上也撫髯莞爾。當年同班有一位華僑女同學胡女士,幾十年不通音訊後,十年前回過上海同幾位老同學會面,來北京時,我去飯店看望。她和她先生在新加坡和印尼都有產業,儼然是位富婆。提到揚中舊事,特別記得鮑老先生,她說起當年遠離南洋回國讀書,隻身住在上海一位親戚開辦的商行中,後來商行停業,她無枝可棲,艱危中幸得鮑老先生伸出援手,幫她在教室旁邊安排一間小屋住下,這事在住房擁擠的上海是很不容易的。學校本身就是借慈淑大樓辦公室作校舍,並沒有教職員和學生宿舍。教師中只有鮑老先生有一間小屋,學生中大約僅僅胡女士一人借住,幾十年後,她還記得鮑老先生的關心,談話中充滿感恩之情,這也足以體會老先生的人品和他在同學心中的份量。

遙望維揚,情思綿邈,緬懷先哲,師恩難忘!

(本文中有關鮑老先生生平經歷,摘引自揚州中學校友劉壽齡等同志撰寫的《深切懷念一代師表鮑勤士先生》一文,謹此說明,並致謝意。)

袁鷹的文章中有兩幅照片,一併收錄在此。

探訪儀徵古蹟之方營鮑勤士墓

【鮑勤士畫像】

探訪儀徵古蹟之方營鮑勤士墓

【省揚中1946畢業合影】

1994年版《儀徵市志》的人物篇,有鮑貴藻的傳,全文如下:

鮑貴藻(1867-1953),字芹士、勤士,號島公,儀徵縣城人,前清廩貢生。留學日本,畢業於東京弘文學院師範科、博物專修科。在日本留學期間曾與徐公美輪流擔任江蘇同鄉會主席。清光緒三十二年(1906)由方潛介紹參加同盟會,從事地下活動,做組織發展工作。民國元年(1912)同盟會改組為國民黨,鮑任寧支部交際員,還曾任清諮議局議員,民國江蘇省議會第二屆副議長,第三屆議員。

之後歷任南京民國大學教授,江蘇省立八中校長,十二圩揚子鹽棧傳習所所長,江蘇省立第五師範、棲霞師範、省立徐州中學、揚州中學教師,江蘇省教育廳秘書兼公報主任,揚州私立正誼中學名譽校長。

民國二十六年(1937)十二月,日軍侵佔儀徵縣城,鮑離鄉執教於上海租界的省揚中。民國三十一年(1942)蘇中紫石中學復課,鮑應聯抗部隊司令黃逸峰之邀,到校教高中語文,時年七十六歲。他選授詩詞古文,既重風格文采,更重思想內容,講杜甫《春望》詩,從環境至心境,聲色俱動,剴切當意,宛如一首流亡者之天籟,數聲戰亂中之呻吟,學生與慕名旁聽教師,均潸然淚下。在校會上,他引《閱微草堂筆記》不怕鬼故事,以法西斯比鬼,慷概舉拳連呼“打鬼!打鬼!”不久紫中搬遷,鮑改赴蘇北省立第四臨時中學執教。

民國三十五年(1946)鮑任國民黨儀徵縣臨時參議會議長等職,不久辭職,返省揚中任教。民國三十八年(1949)八月退休,由蘇北專署補助薪米,時八十三歲。

土改時,他主動獻出地契和房契,逝世前曾任儀徵縣第一至第六屆各界人民代表會議代表、常委會委員,蘇北首屆人民代表會議代表及蘇北政治協商會議文化教育委員會委員。

鮑自幼聰穎,一生勤學,賣田購書達萬卷,博學善文,舊體詩詞歌賦及碑銘序跋兼擅,亦重白話文,一生著述頗豐,主要有《小知不足齋文存詩存》、《文字學》、《國學概論》、《文體通釋》、《經濟學綱要》、《雜著》、《聯語》。執教數十年,愛生如子,孜孜矻矻,為江蘇教界名人。其教材多取材諸子百家,擷其精華,編成講義,講解繪形繪聲,說理詳明,教古文、作文尤多獨到處,學生以聽課為享受,且終身難忘,得益成才者眾。生活簡樸,待人真誠,又爽朗詼諧,議論風生,人多樂於接近。

無論是碑文、紀念文還是儀徵市志,都沒能全部概括鮑勤士的行狀事蹟,比如他的父祖曾高和子嗣情況,還有待查證。還有這條信息也未錄入:我在《探訪儀徵周邊古蹟之徐集立祺學校》一文中,曾經引用網友“清風舞秀雲”給我提供信息(1988年10月儀徵市政協文史委員會《儀徵文史資料》第五輯,收錄了程文甫《孫立祺捐資辦學追記》一文),該文指出,位於揚州南郊徐集鎮的立祺學校,由孫立祺先生1937年出資兩萬銀元興辦,時任江蘇省教育廳廳長的周佛海題寫校名,而立祺學校的首任董事長,就是鮑勤士先生。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