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究竟做了什麼把別人得罪遍?

曾國藩自修身克己後,修養漸好,再加上刻苦努力鑽研學術,在文化氛圍濃厚的北京城,的確結交了無數朋友。

不過這些朋友除了穆彰阿之外,全無根底,都是來自五湖四海出身普通階層的人,曾國藩的圈子裡少有權貴階層的人。本來,權貴階層應該是做官者必須要主動結交的,可曾國藩非但不結交,反而義無反顧地把他們得罪遍。

曾國藩究竟做了什麼把別人得罪遍?

事情起於琦善。這位貴族出身的公子哥憑藉家族力量在二十歲時就當了河南巡撫,一度位極人臣,風光八面。

琦善會做官也會做人,所以在朝廷中人緣特好,根深蒂固。鴉片戰爭期間,琦善是堅定的和解派,觸怒了道光,被革職抄家。但他的人緣太好了,一批一批的人保舉他,終於他重獲啟用,被派到甘肅蘭州擔任陝甘總督。

大概是在鴉片戰爭中懦弱的表現而被革職抄家,琦善受了嚴重刺激,一到蘭州就一反常態,重典治國,還將周邊本來安靜的少數民族首領誘殺,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煩。

意料之中地,有人舉報他這種瘋魔行為。咸豐雷霆大怒,一面罵娘一面說:“長毛(太平軍)已把我搞得寢食難安,如果再被逼出叛亂,我還活不活了?把琦善這蠢材交刑部審訊!”

琦善一進刑部,曾國藩就發現了人緣的威力:會審官員只問琦善些微不足道的問題,琦善保持著貴族風度,對答如流。

作為刑部副部長的曾國藩越聽越氣,當聽到會審官員要把舉報琦善的人捉起來審訊時,他怒髮衝冠,對會審官員們說:“你們到底是在審案,還是在為罪犯開脫罪責?把舉報人當成罪犯捉來,根本不符合大清律例,你們難道不知道?”

審訊堂鴉雀無聲,琦善擺出他的滿洲肥佬做派,把腦袋歪成九十度,看向曾國藩,陰陽怪氣地問道:“您哪位?好大的官架子啊。”

換作未修身克己前的曾國藩,肯定衝上去就是一頓湖南髒話,但曾國藩修身了好多年,已經有了高深涵養。他看著琦善,冷冷地回答:“新任刑部左侍郎曾國藩的便是。”

刑部尚書恆春是個老好人,慌忙站起來,把琦善請了出去,氣急敗壞地訓斥曾國藩:“你糊塗啊。”

曾國藩大怒:“我看你們才糊塗。琦善固然位高權重,既然是奉旨審訊他,就該以罪犯對待,但你們卻把他當成爺。這樣也就算了,你們竟然還要捉拿舉報他的人,如果舉報者都被這樣對待,將來再有大員犯罪,誰敢過問?”

恆春被這番話震住了,去看其他審訊官,其他人急忙仰頭看天。

在曾國藩的堅持下,琦善被革職併發配回他的老家東北。

琦善本人是走了,可他的門生故舊遍佈京城各個衙門,曾國藩收了無數的唾罵和指責。許多他圈裡的朋友此時也埋怨他不該與權貴為敵,主動或被動地與他拉開了距離。

面對圈子的緊縮,曾國藩不為所動。

不久,在廣西前線寸功未立的官場大傢伙賽尚阿被咸豐交給刑部審訊,賽尚阿是滿洲貴族,論影響力還在琦善之上,人緣也是相當地好,所以各部官員都希望從寬處理。

曾國藩又跳出來說:“軍務關係重大,不能就這樣輕描淡寫,否則以後還有誰會賣力剿匪?”

沒人理他,他就寫了奏摺遞交咸豐,請咸豐從嚴懲處賽尚阿。

咸豐不是賣曾國藩的面子,而是被長毛搞得心情煩躁,賽尚阿又寸功未立,所以憤怒之下將賽尚阿革職。

曾國藩算是捅了馬蜂窩,而且是兩回。他在官場上已如站在懸崖邊,非但孤立無援,而且險象環生。很多人在聚會時一見到他,掉頭就走。而在背後,則是破口大罵。

曾國藩心情沉悶,整日愁眉不展。當他苦心積慮地想挽救大清帝國江河日下的形勢時,別人卻在詛咒他,當他殫精竭慮地想制定絕妙的消滅太平軍計劃時,別人卻在詆譭他。他那顆熱衷功名的心漸漸冷淡下來,有一天,他看著寓所裡的一顆樹苗,發出感嘆:“補天倘無術,不如且荷鋤。”

這話被他一位從前的朋友、現在的陌路之人聽到了,冷嘲熱諷道:“你呀,就是個老農思維,若真回家荷鋤,倒是得其所哉。”

曾國藩憋紅了臉,臉紅如殘霞。

他看準了對方的背影,惡狠狠地吐出一個字:“呸!”

這是無可奈何的發洩,但他倒是真想辭官回家。於是寫信給羅澤南道:“過段時間,我就脫掉官服,和你一起優遊山林,可好?”

羅澤南知道曾國藩受到了刺激,正咬著筆桿準備回信,曾國藩的轉機來了。

1852年7月下旬,中央政府命曾國藩到江西擔任鄉試主考官。曾國藩得到消息,一跳三丈高,吼起來:“我終於不用脫掉官服,就可以離開這個令人失望而厭惡的地方了!”

由此可知,他脫掉官服是假,胸膛裡燃燒的功名之火仍然是熾熱的。

接到聖旨的第二天,離江西鄉試還早得很,曾國藩就迫不及待地離開北京,走上了一條他做夢都無法夢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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