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高考，像是打一場慘烈的戰爭。沒考之前我就明白：全校幾百人，大概只有十幾個能跳出農門。
那年高考，我是第一次走出農村。幾輛破舊的中巴車把我們從鄉下裝到城市，住宿在一個古舊的賓館裡，老師們全是我們的勤務兵。
那年高考，第二天父親騎著破舊的自行車來看我。他騎了幾十裡的山路，只是到賓館告訴我好好考，然後從褲袋裡掏出幾張皺巴巴十元紙幣，說想買點啥就買點啥。
那年高考，走進考場的一瞬，回頭看見扒著校園大鐵門的師長，猛然間自己好像長大了，感覺到身上沉甸甸的責任。一顆心砰砰跳，那麼一刻，有一絲慌神。
那年高考，天氣特別的炎熱。教室裡一個大澡盆，裡面放著許多冰塊。一個老監考老師，不時地給我們考生換毛巾。他悄悄地把毛巾放在冰水裡，擠幹，然後又輕輕地放在我們考生的桌角。
那年高考，走出考場，筋疲力盡。一路沉默，心中唯有祈禱，差不多在心裡默唸過自己能知曉的每一個神。
那年高考，我虛齡二十歲。二十年的歲月，能記住的風景，就是那短短的三天。夢想、責任、彷徨、成長，所有的經歷，至今想起，還是讓我終身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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