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笔下最凄凉的那首词:拣尽余生寂寞,直叹孤鸿缥缈

喜欢苏轼的豪放,喜欢他的大气磅礴,喜欢他的空灵隽永、朴质清淡。

他的一生,历经坎坷,然而却在词文造诣上,被后世所敬仰。说到苏轼的文学造诣,自然要提到其诗文风格,大气磅礴也好,空灵绝尘也好,都不得不提那个对他创作有较大影响的某个阶段,因为自那之后,他的写作开始有了前后时期的分化,风格迥异。

苏轼笔下最凄凉的那首词:拣尽余生寂寞,直叹孤鸿缥缈

身于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公元1079年,元丰二年,七月,原本已被贬任湖州(今浙江吴兴)的苏轼,接到弟弟苏辙讯息,说是朝中有人,散布诋毁其言论,恐近几日有诏宣其进京。

因深知朝堂内那些纷乱斗争,苏轼跟领导告假,将全部事宜皆交由通判处理,原则上是能不见尽量不见,能避开尽量避开。

然而谁曾想,尽管弟弟的口信提前被自己收到,朝廷那边,也不迟慢,这边苏轼前脚刚吩咐完,后脚御史台钦差皇甫遵便已然到了太守官衙。

这时,除了苏轼,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心中惶恐,苏轼起压根并不想见到这位御史官差,恨不能安生度日,一来心中惶恐,并不知所犯何事;二来,即便有事,尚未与家人作别,多有不舍。

索性与通判商量,询问意见,通判说:“事已至此,无可奈何,需出见之。”

苏轼笔下最凄凉的那首词:拣尽余生寂寞,直叹孤鸿缥缈

苏轼一听,既然避不开,就只得出去。于是穿戴好朝服,面见皇甫遵。

苏轼先是开口:“苏轼自来疏于口舌笔墨,着恼朝廷甚多,今日必是赐死。死固不敢辞,乞归与家人诀别。”而来者钦差皇甫遵其实并不太知实情,只是上头吩咐拿人,也只得照办,因而他也只淡然说道:“不至于此。”遂命人打开公文给苏轼一看,一份公文,并无太多赘述,不过是因苏轼以诗文讪谤朝廷,传唤进京寻常问讯而已。

虽说如此,为了以防万一,确保周全,在苏辙派认告知信息时,提前只会了苏轼家里,将苏轼时常与友人之间所来信手稿,尽数烧毁。

果不其然,待到苏轼家人到了安徽,御史台又立马差人前去搜查他们的行李,寻找苏轼的诗,信件以及别的文件。

也正是这一年,苏轼被逮捕,被送进御史台监狱。

当时,北宋御史台院内,终年柏树苍苍,伴有乌鸦于此栖居,自入狱到蒙受神宗恩赐被判流放黄州(今湖北黄冈),大文豪苏轼被囚此地,103天,其间几乎陷入丧命之绝境。

苏轼笔下最凄凉的那首词:拣尽余生寂寞,直叹孤鸿缥缈

而说到这次遭罪,起因是苏轼于朝反对王安石新法施政,遭到当朝部分人士不满。遭贬谪后,临行前又作《湖州谢上表》,其中略叙自己为官毫无建树,又叙皇恩浩荡,而后夹上几句牢骚:“陛下知其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养小民。”原本这该是例行公事,却被新党人士摘引表书中“新进”、“生事”等语奏上,给苏轼扣上“愚弄朝廷,妄自尊大”的帽子,欲借此加罪于苏轼。

更有好事者,翻遍苏轼所作诗文,更是找出个别句子,断章取义,网罗罪名。

这系案件,正是乌台诗案。

以乌台诗案为界,苏轼的诗词作品从创作上来说,既有所继承,却也有明显的差异。于纵贯始终的“归去”情结背后,能透过字里行间,我们能看到诗人的笔触由少年般的无端喟叹,渐渐向中年时期的无奈和老年的旷达转变——日渐老熟,日趋雅淡。

而这首《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正是写于苏轼被贬黄州后,虽逢人态度上乐观旷达,但根植于诗人内心的幽独与寂寞,却是旁人所无法体会的。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素来文人墨客,多喜欢着一物而言其它,既然是满腹孤寂惆怅心思,自然词人不会去直写孤寂,意中设境,托物寓人,“缺月”“疏桐”“漏断”“人静”,景中处处皆有情,恰是词人内心真实反映,而“幽人徘徊”“孤鸿缥缈”,又何尝不是词人自我写照?

物我一体,当时当景,景也寥落,人也孤寂。

苏轼笔下最凄凉的那首词:拣尽余生寂寞,直叹孤鸿缥缈

自古寂寥者,数不胜数,陶潜那片柳林里,寂寥成了“采菊东篱下,悠悠见南山”的闲适淡泊;柳宗元的蓬船外面,寂寥成了成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肃杀空寂;张继途径寒山寺时,寂寥更是成了“夜半钟声到客船”的无限愁情……

​而苏轼这里,寂寥则成了“拣尽寒枝不肯栖”的超凡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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