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石板路,可並行兩個人,再多一個就只好排成豎排。
窄巷,就是這麼窄,沒辦法。
一歲多的孩子坐在嬰兒車上,邊玩兒邊笑著,笑得很天真,嘴角流下一行口水來。
六十多的老人坐在輪椅上,也是邊玩兒邊笑著,笑得也很天真,嘴角也流下一行口水來。
兩輛車從兩個方向而來,兩輛車都不寬,可是路更窄,真地沒辦法錯車。
窄巷,就這麼窄,沒辦法。
推車的男人看了看對面車上的孩子,笑了。又看了看對面推車的女人,想笑,又收了回去。
推車的女人看了看對面車上的老人,沒笑。又看了看對面推車的男人,癟了一下腮幫,還是沒笑。
嬰兒車上的孩子看著對面車上的老人,咯咯地笑出聲來,好像很熟識的樣子。
輪椅上的老人看對面車上的孩子笑了,好像也是很熟識的樣子,所以自己也跟著笑,笑著笑著就又流下一行口水。
推車的女人說,你讓一下。
推車的男人說,這條路就這麼窄,錯不開。
推車的女人就冷冷地笑,你故意的吧,明明是我先進來的。
推車的男人不否認,算是吧。
女人便惱火起來,為什麼你就不能讓讓女人?為什麼一定要搞的不可收拾?為什麼非要故意幹仗?為什麼你就不能示弱一下?
男人卻一反常態地沒惱火,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男人想了想,走過去抱起嬰兒車上的孩子,放到輪椅上老人的懷裡,老人顫抖著伸出手臂攏住孩子,很無力。孩子伸出纖細的手臂抓住老人衣服,抓得很緊很有力。
男人把嬰兒車摺疊起來,放到輪椅後面,又打開,然後示意女人去抱孩子,然後各自離去。
女人按照男人的示意去抱孩子,孩子的手依舊抓著老人的衣服,依舊很緊很有力,老人攏著孩子顫抖著不鬆開,但確實很無力。
女人把孩子放到嬰兒車上,回頭看了一眼男人,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
男人摸著輪椅把手回頭看女人,想說什麼,也沒說出來。
兩輛車背靠背,朝著各自的方向走去。
忽然,女人終於回過頭大聲說,要不我們復婚吧。
男人沒回頭,雙肩微微地抽搐,用力的點著頭......
窄巷,還是那麼窄,可並行著兩個人。
兩個人推著一輛車,六十多的老人坐在車上,臂彎裡攏著個一歲多的孩子,兩人邊玩邊笑,笑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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