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河東者得中原:圍繞節度使問題的中原皇帝更迭

文|原廓、鄭逸釩

得河東者得中原:圍繞節度使問題的中原皇帝更迭

後晉高祖石敬瑭像

殘唐五代時,河東節度使轄地包括太原府及其周邊軍州,是當時最為兵強馬壯的藩鎮。因此,在時局動盪時,河東節度使的向背,往往會影響位於開封的中央政權穩定。中央和河東地方的角力,貫穿整個五代時期。而在五代亂世裡有這樣一個現象,誰得到了河東沙陀軍事集團的支持,誰就能成為中原的霸主,甚至新的皇帝。除李存勖之外的其他河東節度使,比如孟知祥(建立後蜀)、李從厚(即後唐皇帝位)、石敬瑭(建立後晉)、石重貴(繼後晉皇帝位)、劉知遠(建立後漢)、劉崇(即劉旻,建立北漢),往往也會成為五代時期的新皇帝。這也使得五代亂世的後唐、後晉、後漢三朝,被稱為“沙陀三朝”。

同石敬瑭一樣,劉知遠也是沙陀族平民的後裔。在石敬瑭興晉滅唐的過程中,立下赫赫戰功的劉知遠深為石敬瑭所倚重,“加檢校司空,充侍衛馬步都指揮使,權點檢隨駕六軍諸衛事,尋改陝州節度使,充侍衛親軍馬步都虞候。”後石敬瑭怒其倨傲,外調為北京(太原)留守、河東節度使,免除其禁軍統帥一職。劉知遠遂與後晉朝廷離心並漸生謀反之意。他趁出鎮太原之機,竭力積蓄力量,後又“殺吐渾白承福等族,取其貲鉅萬,良馬數千”。後遼兵南下,他聚保河東,利用其地“山川險固、風俗尚武、士多戰馬”的有利條件,召集敗於契丹的後晉將士為其所用。

開運四年(947),河東節度使劉知遠在太原稱帝,建立後漢。不久,劉知遠以其弟劉崇為北京留守、河東節度使,自己則親率大軍南下。各地藩鎮或者驅逐契丹軍將,或者表示擁護劉知遠。六月,劉知遠進入洛陽,“兩京文武百僚自新安相次奉迎”。

次年,劉知遠病死,其子劉承祐繼位,是為後漢隱帝。之後,地方叛亂則接踵而至,天雄軍節度使杜重威、護國軍節度使李守貞、永興軍將趙思綰、鳳翔節度使王景崇先後舉兵,然而均以失敗而告終。而外部藩鎮叛亂雖被平定,但朝廷內部紛爭卻愈演愈烈。

《新五代史》記載,“隱帝(劉承祐)少,政在權臣”,大臣楊邠、史弘肇、王章等人獨斷專行,進一步激化了統治集團內部早已存在的尖銳矛盾。

此時,河東判官鄭珙見狀後勸導河東節度使劉崇趁機割據河東,他認為:“漢政將亂矣!晉陽兵雄天下,而地形險固,十州徵賦足以自給。公為宗室,不以此時為計,後必為人所制。”劉崇遂接受其建議,“乃罷上供賦,收豪傑,籍丁民以益兵”。

得河東者得中原:圍繞節度使問題的中原皇帝更迭

乾祐三年(950),劉承祐逼反大將郭威(其全家都被屠殺,“嬰孺無免者”),並被亂兵所殺。郭威於第二年,代漢自立,開創了後周王朝。後周建立後,劉崇遂割據河東,稱帝於太原,仍以漢為國號(史稱北漢)。

劉崇稱帝后,遣使契丹與其約為父子之國(契丹父、北漢子),共同攻擊後周。由於此時的後周在軍事上還不能同契丹、北漢聯軍對抗,郭威遂堅守城池。

後周顯德元年(954),郭威去世,養子柴榮繼位,是為周世宗。劉崇趁後周“主少國疑”之際,再次勾結契丹兵南下侵擾,世宗力排眾議,率軍親征,在高平之戰中大敗北漢軍,史載,北漢軍“殭屍棄甲,填滿山谷。初夜,官軍至高平,降賊軍數千人,所獲輜重、兵器、駝馬、偽乘輿、器服等不可勝紀。”憑此一戰,柴榮才算是站穩了腳跟。

可見,河東一直在相當大的程度上左右和影響著整個中原地區的政局走向,但在和汴梁政權的拉鋸之中,整個河東的力量也在不斷被削弱。河東從能夠單獨左右中原帝位的更迭,到之後要靠給契丹人當兒皇帝,才能影響中原的政局,最後靠著契丹人的支持才能苟延殘喘。

北宋太平興國四年(979)宋太宗趙光義終於平定了北漢,就此終結了“河東現象”,但為了防備河東鎮的東山再起,趙光義毀了太原城的防禦體系,結果在北宋的北方邊防線上製造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使得北宋之後面對遼國的進攻一直處於戰略上的被動與劣勢。而這可能是河東現象對中國歷史的最後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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