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親了親她:「牀夠大,兩個人睡在一起剛剛好」

元明看出了她的顧慮,忙道:“連小姐,是三少讓我來的,這人就交給我吧,後面的事我們來處理,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

聶慎霆竟然一路跟蹤她來了a市?連姝咬牙,神色有些陰鬱。

“不必了。我自己能處理。”她不想跟聶慎霆再扯上關係。

“連小姐。”元明急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這個人一旦交給警方,你的身份就暴露了,到時候會打草驚蛇,張昌虎隨時會反撲。你在明處,他在暗處,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連姝神色有些猶豫。

這一點,她不是沒考慮過。不過她心理早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大不了到時跟他同歸於盡,也要替爸媽報仇。

元明汗都快下來了,“連小姐,你不為自己的安全著想,也要替你奶奶想想啊。你要是有個萬一,老太太怎麼辦?”

連姝渾身一震。是啊,她出了事,奶奶誰來照顧?

元明見她神色有些鬆動,暗中鬆了口氣,又勸道:“連小姐,我知道你不願意欠三少的人情,但是你想過沒有,從西藏那件事開始,你們兩個的命運就已經栓在一起了。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三少都已經被捲入了這起案子當中,所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你出了岔子,警方追究起來,三少也脫不了責任。你也不願意牽連到三少吧?”

連姝的表情凝住了。

是的,撇去感情不說,自己還欠聶慎霆一條命。

西藏之事,如果不是他及時出手,她不但性命難保,張昌耀也沒那麼容易伏誅。說到底,都是她欠他的。

如果自己這次將高銘魯交給警方,警方一定會循著線索查到她的頭上來。

而自己一旦暴露,聶慎霆也就難免牽扯到其中來。

說到底還是她考慮欠妥當,沒有謀劃好更好的退路。

如今騎虎難下,再次面臨艱難抉擇。

元明看她還是猶豫,又想到這些日子老闆的困頓掙扎夜不能寐,覺得自己有必要替老闆說幾句公道話,於是他趁機道:“連小姐,我不知道你和三少之間到底有什麼誤會,但是三少對你的心思,我可是一直都看在眼裡的,為了你,三少都跟老爺鬧翻了,甚至還把老爺氣進了醫院,現在還躺在病床上沒出院呢。”

連姝怔了怔:“你說,聶慎霆把老爺子氣進了醫院?”

“是啊,”元明趕緊道,“三少知道二小姐奉老爺之命去找過你之後,他氣壞了,他去找老爺質問,擺明了非你不娶的決心,還威脅老爺,如果老爺不答應,他就淨身出戶,脫離聶家,帶著你去美國。三少從來沒有跟老爺這樣大吵過,老爺當場就暈過去,送到醫院搶救了好一陣子才搶救過來。父子倆到現在關係都還沒有緩和呢。”

連姝根本不知道還有這一出,她頓時就呆住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元明道,“這事兒很多人都知道,你只要稍微去打聽一下就知道我沒有在騙你。”

連姝的心頭頓時大亂。她沒有想到,聶慎霆為了她竟然跟老爺子鬧得這麼僵。他說非她莫娶,不惜淨身出戶,脫離聶家。可為什麼她聽到的,卻是另外一番說辭呢。她那時可是真真切切地聽到聶慎霆說過不會娶她的。

她到底該相信誰呢?

元明見她似有幾分不相信,不由急了,“連小姐,我真的沒有騙你。三少他對你的心真的是日月可鑑。你要跟他分手這段時間,他夜夜買醉,連生意都無心打理,我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頹廢。聽到你要跟陸瑾年結婚的消息,他連著開了五個小時的車追過來,甚至還有過打算,要在婚禮上搶婚,他連人都安排好了。連小姐,三少他真的很愛你,你不能這麼傷他的心哪!”

說著說著,他就替自家老闆打抱不平起來了。

聶慎霆愛她?連姝苦笑。可他從來沒有說過他愛她。

“元明,我知道你對你老闆好,可是我跟他之間,很多事你不清楚……”

元明更急了,“那你為什麼要跟他分手呢?三少到底哪裡做錯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為哪個女人這麼上心,連小姐,三少真的是愛慘了你呀。”

聶慎霆愛慘了她?連姝微微愣神,連元明都覺得聶慎霆愛慘了她嗎?

可那照片又怎麼解釋?替身是怎麼回事?沒打算讓她進聶家門又怎麼說?

連姝一時間有些心神意亂:“行了元明,你別說了,我和聶慎霆已經不可能了。”

元明知道自己再多說無益,只得嘆了口氣,道:“那這個人……?”

連姝看了昏死過去的高銘魯一眼,從包包裡拿出一個紙包:“這是解藥,他醒來後你給他服了。這個人就交給你處理了,替我謝過你們三少,欠他的情,有機會我一定報答。”

說完,她一咬牙,轉身走了出去。

夜晚的酒店燈火輝煌,連姝繞道,從寂靜的過道里繞到了後門。

後門是一條小巷子,很幽靜,只有微弱的光亮,但不影響走路。

她出了後門,剛吁了一口氣,忽然,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貼了上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啊——”她剛要驚叫,後者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噓,是我。”

低沉磁性的聲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怔了一怔,定睛一看,果然是聶慎霆。

微弱的光亮下,他眸中的光芒亮晶晶的,宛如天上的寒星。

“跟我走。”他說,然後不由分說地抓著她的手就往前面走。

連姝這才發現,不遠處靜靜地停了一輛打著火的出租車。

夜晚的酒店燈火輝煌,連姝繞道,從寂靜的過道里繞到了後門。

後門是一條小巷子,很幽靜,只有微弱的光亮,但不影響走路。

她出了後門,剛吁了一口氣,忽然,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貼了上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啊——”她剛要驚叫,後者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噓,是我。”

低沉磁性的聲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怔了一怔,定睛一看,果然是聶慎霆。

微弱的光亮下,他眸中的光芒亮晶晶的,宛如天上的寒星。

他笑著親了親她:“床夠大,兩個人睡在一起剛剛好”

“跟我走。”他說,然後不由分說地抓著她的手就往前面走。

連姝這才發現,不遠處靜靜地停了一輛打著火的出租車。

她所有的語言都吞下了肚子裡。

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任由他拉著她的手,上了出租車。

然後,她聽到聶慎霆對司機說了個酒店的名字。

司機一踩油門,很快駛離了原地。

連姝坐在車裡,滿腹的心事。

從看到元明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聶慎霆一聽也來了a市。

從雲城,到b市,再到a市,他一路跟來,一路幫她善後。

此刻,她的心思很複雜。

如果沒有元明說的那些話,剛才,她是不會跟他走的。

她打定主意要跟他劃清界限,可是,今天晚上的事,如果沒有他的出手,她也沒有這麼容易脫身。

聶慎霆,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這句話在她的心尖縈繞良久,終於化作一句似有若無的嘆息。

被降下來的車窗吹進來的夜風,帶到了外面,消散在了空氣中。

聶慎霆的手,一直沒有放開她。

因為前排有出租車司機,所以,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她的這句嘆息,他握著她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

她也沒有把手抽走,就那麼任由他握著,鼻子無端地感到一陣酸澀。

其實到另一家酒店的路程並不遠,但是,兩個人都覺得十分的漫長和煎熬。

車子終於到達目的地,聶慎霆付了車資,拉著連姝的手下了車,往酒店裡走。

他早就開好了房,所以直接帶著她進了電梯,刷卡進屋。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誰也沒有開口打破這沉默的氣氛。

連姝也沒有抗拒,就那麼任由他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帶進了房間裡。

直到門被關上,聶慎霆才終於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雙手扶著她的肩膀,認真地,急迫地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然後道:“沒事吧?”

連姝搖頭,看到他如釋重負的樣子,心底漫過一陣酸楚。

她想,不管自己是不是替身,至少他這關切是真實的吧?

聶慎霆開的是總統套房,裡面的設施應有盡有。

他從飲水機裡給她倒了杯熱水,道:“來,喝點熱水,暖暖胃。”

連姝沉默著接過,將那杯水都喝完了。

她也確實口渴了,晚上喝了太多的酒。

聶慎霆凝視著她,眼底深處有濃濃的惆悵和無奈。

“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他忍不住問。

連姝沒有回答。

“我發給你的彩信你看了嗎?”他又問。

連姝還是沒有回答。

聶慎霆再也忍不住心頭翻滾的情緒,長臂一伸,用力地將她攬入了懷中。

他擁抱得很緊,用的力道很大,大得好像要把她的身體嵌入胸膛裡。

連姝倚著聽著他胸腔裡傳來的噗通噗通熟悉的心跳,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聶慎霆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他微微鬆開她,低頭看著她。

她的眼眶有些發紅,眸子裡氤氳著一層溼氣,他心裡一痛,忍不住再度擁緊了她。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但是空氣中卻湧動著一層溼潤而又暖暖的氣流。

許久之後,聶慎霆才鬆開她,扶著她的肩坐到沙發裡,自己單膝蹲在地上,微微抬頭凝視著她的眼睛,認真而又誠懇地道:“小姝,我們好好談談,好嗎?”

連姝遲疑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見她並未排斥,聶慎霆下意識鬆了口氣,然後道:“小姝,我不知道我們之間為什麼忽然會變成這樣,但是我想,這其中肯定有誤會,所以今天,我們兩個心平氣和的,開誠佈公的,把自己的想法和心思都說出來,好嗎?”

連姝點點頭。

聶慎霆深深地看她:“那麼,告訴我,為什麼要分手?”

連姝沉默良久,才道:“我不想再繼續當替身。”

這已經是聶慎霆好幾次從她嘴裡聽到這個詞了,他不解道:“你為什麼會說自己是替身呢?”

連姝皺了皺眉,“難道不是嗎?你心有所屬的,不是另有其人?”

聶慎霆更加不解了,“這是從何說起?你為什麼說我喜歡的是別人?”

他還在裝。連姝頓時有些不快,乾脆戳破道:“那你解釋一下,你手機裡存著的那張照片是怎麼回事。”

聶慎霆明白了,“所以你根本就沒有看我發給你的彩信?”

連姝愣了一下,他發的彩信是那個女孩子的照片?

聶慎霆似乎隱隱地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他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那天晚上,元明說你來過我的病房,然後是哭著走的。我當時不明所以,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而且似乎從那以後,你對我的態度就變了。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聽到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

他嘆口氣,無奈的從懷裡摸出那個舊手機,打開了相冊,調出那張照片。

“你說的是這張照片嗎?”

屏幕上行,藍天白雲,浪花朵朵,穿著白裙子的女孩如同降落凡塵的天使。

連姝只看了一眼,就別過了臉去,嘴唇抿得緊緊的。

聶慎霆見狀,心裡終於有底了。

他無奈地笑著,將她的臉扳正過來,把手機舉到她面前,強迫她看。

“寶貝兒,你看仔細一點,難道你真的認不出這張照片裡的人是誰嗎?”

連姝聽他語氣有些異樣,不由定了定睛,仔細地去看那張照片。

然後,她越看越熟悉,越看越覺得心慌。

“這,這是……”

她下意識地瞪大了眸子,滿臉的不敢置信,眸中漸漸浮上了驚駭的光芒。

因為她終於認了出來,那張照片上的少女,正是她自己。

準確的說,那是16歲的她,那個場景她也很熟悉,那片海域離連家不遠。

可是,聶慎霆為什麼會有她16歲的照片?而且這個照片,明顯是偷拍的。

他早就認識她,並且有她的照片,可他為什麼從來沒有說過?

那一刻,與他初識時的畫面又一一浮現在面前:

盛唐國際3808號房間,他把她壓在身下,逼問:“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聶少聰和陸明珠的訂婚儀式上,他再一次確認她的年齡和姓名。

西藏的醫院裡,他對秦之問說:“幾年前,我遇到過一個女孩子,她喜歡穿白色的裙子,喜歡去海邊戲水,喜歡用ivoire的香水,笑起來的樣子,能讓人忘了所有的煩惱,好像全世界都是美好的……”

16歲之前,她喜歡穿白色的裙子,因為白色代表純潔和美好,她喜歡去海邊戲水,因為她連家離海邊不遠,她喜歡用ivoire的香水,因為她喜歡那個味道,讓人覺得雋永。她喜歡笑,因為那時候還沒有煩惱,生活還很美好。

可是16歲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她的父母死了,家沒了。

再後來,她的養父養母也陸續亡故,她只剩下了連老太太一個親人。

她不再穿白色的裙子,不再去海邊,不再喜歡笑,唯一留下的愛好,就是依然用ivoire的香水。她來到雲城,來到自己的出生地,為了尋找失蹤的姐姐白荷,還為了替父母報仇。

這幾年來,她活在復仇裡,幾乎忘了自己16歲之前的事。

可是這張照片,卻把她帶回了那段記憶裡,那些點點滴滴的往事,又一一浮現在心頭。她把照片放大,儘管畫面模糊,但是,那張臉,卻明明白白是她16歲時的樣子,雖然略顯青澀和稚嫩,但無可否認的是,那就是她。

連姝握著手機,震驚地站在那裡,望著一臉無奈的聶慎霆,神色驚疑不定。

“怎麼,會是我?”良久,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顫抖著在問。

聶慎霆嘆了口氣,“沒錯,這就是你!多年前,我偷拍的你。”

“可是,可是……”

連姝的腦中思緒繁雜,她的心裡有千百個疑問,卻一時無從問起。

聶慎霆看著她,“是不是想問,我是怎麼拍的你?”

連姝點點頭,內心猶自震驚不已。

聶慎霆嘆了口氣,道:“五年前,家裡出了點是,我媽媽突發疾病,住進了療養院,我回國了一趟,去探望她。後來,我心裡苦悶,去燕城一個朋友處散心。就是在這片海域邊,我看到了你。你當時穿著白色的裙子,和朋友們在放風箏,你笑得很開心,很燦爛,也很有感染力,彷彿只要看到你的笑,所有的煩惱便消失了一樣。我當時忍不住就拿出了手機,將這一幕拍了下來。”

連姝怔怔地,有點出神。

當年,她的確喜歡去海邊玩耍,也經常和朋友同學去海邊放風箏。

因為海邊風大,風箏可以飛得很高,她們常常光著腳丫在沙灘上跑。

那時候的日子,是多麼的無憂無慮啊。

可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被偷拍了,因為她不記得自己有跟聶慎霆碰過面。

“我們並沒有見過面,”聶慎霆釋疑,“我只是遠遠地看著你,並未曾靠近。”

“那後來呢?”她忍不住問。

“後來,”聶慎霆停頓了一下,道:“後來我在海邊的農家民宿住了幾天,每天都到海邊去走走,每次只要看到你的笑容,我就覺得一天的煩惱一掃而空了。所以小姝,你就是從那個時候,悄悄的走進了我的心扉的。”

連姝怔住了,“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聶慎霆苦笑,“我自己都覺得可笑,只不過短短的幾日,就對一個才十六七歲的少女一見鍾情,說出去都讓人笑話死。而且你當時看起來還是個中學生,你要讀書,我又要回美國,所以就只能將這份心思藏在了心底了。”

原來,竟是這樣嗎?五年前,他們就已經結下緣分了?

“那後來我長大了,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問完這句,連姝就後悔了。

她有點想咬自己的舌頭。

不過是驚鴻一瞥而已,難道還指望人家終身不忘?

但是,聶慎霆卻很認真地回答了她這個問題:“我找過你。”

“真的?”她不敢相信。

“是真的。”聶慎霆道,“幾年後,我又回去過那片海灘,但是卻沒找到你。我也不知道你家的住址,只能在海邊徘徊,祈禱再遇上你。但是,你一直沒有再出現,我心裡很是遺憾,之後也到處打聽過你的消息,但是一直沒有找到你。直到今年上半年,你突然出現在盛唐國際,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才終於找到了你。”

連姝真沒想到,這中間有過這樣的複雜,他在那麼久之前就對自己動過心。

這一刻,她的心裡百味雜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似乎酸甜苦辣都有,但更多的,卻是喜悅。

“可是,”她咬了咬唇,道:“既然早就喜歡上了我,又為什麼會對秦之問說那樣的話?”

聶慎霆不解,“什麼話?”

連姝有些難以啟齒:“在西藏的醫院裡,你說,你喜歡我,只是因為我長得像你暗戀過的那個女孩。”

聶慎霆恍然大悟,“你聽到了我們那次的對話?”

所以她才不辭而別,連夜離開了西藏回了雲城?

難怪她之後的態度那麼怪異,突然就拒人於千里之外了。

原來,竟然還有這層緣故在裡面。

他一時哭笑不得,“我那時還不能確定你的身份,畢竟過了五年,你的容貌和名字都有所改變,年齡也對不上,我不能確定是你,所以才那麼對之問說的。”

原來是這樣。連姝這下子都明白了。

在連家的時候,養父養母都喜歡叫她小白,那時候她還以為是他們給她起的小名,後來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是白家的女兒,所以養父養母才那麼叫她的。

有時候,她的同學們故意取笑她,也會叫她小白,聶慎霆一定是在海邊聽到了,所以才以為她姓白吧?而且她來雲城後,故意把年齡改小了一歲,因此她現在真實的年齡應該是二十一歲。聶慎霆不知道這些,自然不敢確定她就是當年那個在海邊放風箏卻無意中走進他心裡的女孩。

連姝覺得這一切真是太狗血了。

她吃味了這麼久的人,居然是她自己。

她以為自己當了替身,但其實,自己根本是本尊。

她有些愣神,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聶慎霆,你掐一下我。”

“為什麼?”

“我怕我自己是在做夢。”

兜兜轉轉的,其實她一直在跟一些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較勁?

她有點不敢相信。

聶慎霆無奈的笑了,他起身,一把將她擁進了懷裡,然後,對著那張花瓣一樣的唇吻了下去。

熾熱而又纏綿。

霸道而又狂野。

唇齒糾纏,難分難捨。直到她差點缺氧,如融化了的春水,他才終於放開她。

她臉如桃花,媚眼含春,玉頰生暈,吐氣如蘭。全身彷彿別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站立不穩,只能無助地掛靠在他身上,雙臂勾住他的頸項,以免自己掉下去。

聶慎霆的鼻尖摩挲著她的,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現在,你知道自己在沒在做夢了嗎?”他溫柔地問她,眸中星光點點。

連姝喃喃:“聶慎霆,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他笑著親了親她:“床夠大,兩個人睡在一起剛剛好”

真的沒有什麼替身,沒有什麼暗戀的女孩,他喜歡的人,真的自始至終都是她嗎?

“當然是真的,”他寵溺的笑,氣息如陳釀的酒,“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

這是他第一次說喜歡她呢。連姝微微的笑了,彷彿醉倒在了他釀的酒裡。

她嘆息著,纖長的指尖痴迷地撫摸他的眉眼,“好吧,聶慎霆,我原諒你了。”

不管最後他們能不能走到一起,結成佳偶,人生能有這麼一段感情,能被人惦記著這麼多年,她也值了。

“傻丫頭。”聶慎霆輕輕地颳著她的鼻子:“就為了這些莫須有的罪名,你跟我置了這麼久的氣?天底下還有比你更傻的傻瓜嗎?居然吃自己的醋吃了這麼久?你心裡有疑惑,為什麼不當面問我?為什麼要選擇逃避?害我們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

胡蝶的那些話說得對,他心愛的小姑娘原本藏著這麼多的心思。而他卻不知道。

連姝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對不起。”

也幸好他不放棄,否則,將來知道真相,她一定會恨死自己的。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聶慎霆輕輕地拂去她額角的髮絲,眸光無比的溫柔:“是我沒有給你安全感,所以你才對我們之間的這段感情沒信心。你放心,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在你身邊,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連姝怔怔地,這一刻,忽然就響起了元明說的那些話。

他說,為了她,聶慎霆和家裡鬧翻了,老爺子還住進了醫院……

“聶慎霆,”她愣愣地抬起頭,“你那天,是在跟誰打電話?”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麼,她就一定要弄清楚他那句話的意思。

聶慎霆有些不解,“哪天?”

連姝道,“就是在蘭桂坊的時候,你在天台上跟人打電話的那次。”

聶慎霆想了想,想了起來,“哦,你說那次啊,是臨風打來的。”

他奇怪的看她,“你怎麼知道我在天台上打電話?”

連姝道:“我那天替朋友的班,在蘭桂坊當了一天的服務員,還給你的包間送過白開水。不過我化了濃妝,喬裝打扮了一下,你沒有認出我來。”

她這麼一說,聶慎霆有記憶了。

“你你你,”他指著連姝,驚訝極了,“你就是那個送水的服務員?”

連姝微微有些臉紅,“對,是我。”

聶慎霆徹底無語了。

難怪當時他覺得這服務員有點面熟,但他沒有花太多的心思去想她是誰。

因為他覺得連姝不可能會在那裡,可偏偏,她就真的在那裡。

難怪他在天台跟蕭臨風通話時聽到樓梯口有動靜,原來是她在那裡偷聽。

他一時哭笑不得,“你當時在那裡,怎麼也不叫我?”

連姝苦澀道:“如果叫了你,又怎麼會聽到你跟別人說的那些心裡話?”

“心裡話?”聶慎霆大為意外:“我說了什麼心裡話?”

連姝拿控訴的小眼神瞅著他。

聶慎霆皺著眉頭,“我想想我那天說了什麼……”

他把那天跟蕭臨風的對話仔細捋了一遍,還是覺不出什麼問題。

看著他疑惑的樣子,連姝挑眉:“怎麼,想不起來了?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

他真想不起來那天的對話有什麼不妥,但是看連姝的樣子,好像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不如,你提醒一下?”他實在想不出來了。

連姝看他不像是裝的樣子,於是拉長了聲音:“你說,你沒打算讓我進聶家的門。”雖然她這麼做,有逼婚的嫌疑,但是,為了弄清楚心裡的疑惑,而且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必須要搞清楚聶慎霆的真實想法。

“是,這句啊!”聶慎霆恍然大悟,“小姝,我可以解釋的。”

連姝點點頭,“你說。”

聶慎霆扶著她的肩膀,深深地凝視著她的眼睛,道:“小姝,我以前一直覺得,作為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在一段感情裡,一定要處於掌控的那一方。不管這段感情遇到什麼挫折,什麼困難,都不能讓女方來承擔。你是知道的,對於我們兩個,我家裡一直是反對的態度,所以,很多事情我才沒有告訴你。就是不想讓你有心理負擔。我希望這些問題都由我來解決,這樣你就能沒有壓力沒有顧慮,輕輕鬆鬆地跟我在一起。尤其是我二姐去找過你之後,我更加覺得自己的無能,所以才去找了我父親,跟他表明了我要跟你在一起的態度。但是我沒有想到,我父親會當場心臟病發,進了醫院。”

連姝的心不由得抽了一下。

“對不起。”她下意識道。

“不,跟你沒有關係。”聶慎霆道,“是我自己沒有處理好這些問題。我太急於求成了。所以把場面弄得很僵。但是事已至此,我已沒有別的選擇,我做好了打算,如果他們真不能容我們,大不了,我脫離聶家,帶著你去美國。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得不得到他們的認可,又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們是要走的。所以我才會跟臨風說,沒打算讓你進聶家的門。因為不管他們反對與否,我都是要跟你在一起的。姓不姓聶,並不重要。”

所以這才是他的真實想法,而她一直都在誤會他!

這一刻,連姝忽然鼻子一酸,淚意從眼底逼了上來,心裡真是又愧疚,又歡喜。

她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好蠢,好蠢,什麼都沒有弄清楚,就先否認了這段感情,否認了聶慎霆。他一直在努力,在爭取,可她,一直都在扯後腿,一直在退縮。

幸好他沒有放棄,否則,將來她知道了真相,一定會恨死自己的。

“對不起聶慎霆,”她流著淚,投入到了他的懷中,“真的對不起,是我曲解了你的意思,是我想多了。讓你平白受了這麼多的委屈,真的很抱歉!”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帶著愧疚和歉意,也帶著感動和動容。

這一刻,聶慎霆也忍不住喉頭哽咽了。

“小傻瓜。”他微笑著凝視著她,眼裡心裡是滿滿的寵溺。

胡蝶說得對,他的小姑娘就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容易鑽牛角尖的孩子,這跟她的成長環境也有很大的關係,所以她才對他們的這段感情極度的不自信。是他忽略了這些,從今往後,他一定會更加的愛她,不會再讓她經歷這些痛苦。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的眼睛,誠懇地道:“寶貝兒,以後不許輕易的提分手兩個字了,好嗎?否則,我會生氣的。”

“好,我不提了,再也不提了。”她抱著他強而有力的腰,眼淚紛紛落下。

聶慎霆輕柔地吻去她臉上的淚,打趣道:“別哭了,再哭,就成小花貓了!”

連姝破泣而笑,驕傲地一抬下巴:“那也是漂亮的小花貓!”

“是是,”聶慎霆忍不住微笑,“是我的漂亮的小花貓。”

誤會解除,連姝的心裡像盛開了一片燦爛無比的花海。

漫無邊際,豔麗妖嬈。

兩個人靜靜地擁抱著,在這暖暖的氣氛裡。

“好了小花貓,”聶慎霆點點她的鼻尖,“先去洗個澡吧,這一身的酒味兒。”

又皺了皺眉,“自己不能喝酒不知道嗎?真讓人佔了便宜怎麼辦?”

“沒事的,”連姝吐了吐小舌頭,“我事先吃了解酒藥,不會醉的。”

“你呀。”聶慎霆又心疼又無奈,只得警告道:“以後不許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了知道嗎?男朋友是用來幹嘛的?你一個弱女子,萬一出事了怎麼辦?你想讓我後悔內疚一輩子嗎?”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連姝一連串的求饒,“我向你保證,以後一定不擅作主張,隻身涉險了好不好?你就別生氣了,大不了以後一有張氏兄弟的消息,我第一個告訴你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聶慎霆滿意地道,“去吧,去洗澡吧。”

“嗯。”連姝乖巧地點點頭,轉身去了浴室。

聶慎霆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了浴室的磨砂玻璃後面,這才像打了一場勝仗一樣鬆了口氣,起身去酒櫃裡開了瓶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他笑著親了親她:“床夠大,兩個人睡在一起剛剛好”

他捏著細長的杯頸,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底下璀璨的萬家燈火,微微晃動著杯中的紅色液體,深邃的眼神閃過一抹似有所思的光芒。

他走了一步險棋,不過還好,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小姝,你只要記住,我所做的所有,都是為了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偌大的玻璃上,倒映出男人深沉而又略帶苦澀的表情來。

連姝洗完了澡出來,發現套房裡只有一張床。

她愣了一下,問聶慎霆:“晚上你睡哪裡?”

聶慎霆道:“我睡沙發就好了。”

“哦。”她沒有再說什麼,徑直去了臥室。

上了床,蓋著舒服柔軟的被子,卻有點睡不著。

她側躺著,腦子裡走馬觀花地在過著這些天發生的一切,總感覺就好像經歷了一場夢。關於陸瑾年,關於聶慎霆,所有的事情都像是在夢中發生一樣,她到現在都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她想得出身,絲毫也沒有發現,從浴室洗完了出來後的某人,根本就沒有去沙發上睡,而是直接進了套房臥室,掀開了被子上了床。

直到他從後面伸手環住她的腰,溫熱的氣息帶著清新的沐浴露的香氣撲入鼻中時,她才猛然驚醒過來。

“不是說睡沙發?”她屏息著,一動也不敢動。

他在她耳窩邊輕笑:“你捨得?”

她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我有什麼捨不得的。”

“睡沙發很不舒服的。”他故意道。

她撇嘴:“關我什麼事?”

他笑著將她的身體翻過來,鼻尖噌了一下她的:“你真不心疼?”

連姝感覺自己的臉頰更加燙了。

她沒有說話,他笑著親了親她,“床夠大,兩個人睡在一起剛剛好。”

連姝不吭聲,眼睫毛垂了下來,耳根子有些發紅。

他心中微微一動,忍不住就吻了吻她的耳垂,然後,沿著她白皙的脖頸下來。

她的身體微微有些僵住,某些不好的回憶一下子湧了上來,她的身子下意識地在他懷裡僵直了。

察覺到她的緊張,他的眸中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黯然。

“放心,我今晚上不會碰你。”他擁著她,呢喃:“我只是想抱抱你。”

就這樣抱著她入睡,也是極好的。

連姝鬆了口氣。

那天晚上在b市燦美酒店的記憶太過糟糕,她心理上一時還無法調整過來。

兩個人就這樣躺在床上靜靜地擁抱著,他不時地還會親吻她一下。

不摻雜任何情一欲的,乾淨而又輕柔的吻。

如同他的氣息,溫馨而又溫暖地包圍著她,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她的手忽然摸到了他的肩胛骨處,然後停在了那裡。

“你,這裡還疼嗎?”她遲疑了一下,問。

他嘆口氣:“心疼。”

當她的鋼針狠狠地紮了下來,他的心,也細細密密地疼了起來。

“對不起!”她歉疚道。

他吻吻她,“沒關係。”

“聶慎霆,”她忽然抬眸,神色有些困惑的問他,“你喜歡我什麼?”

她雖然長得有幾分姿色,但是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而且她要家世沒家世,要本事沒本事,還帶著個年已古稀的奶奶。

他看中她什麼了?

聶慎霆親了親她的紅唇,笑著問:“那你喜歡我什麼?”

連姝怔了怔。

喜歡他什麼呢?他這個人,又霸道,又不要臉,動不動還威脅她欺負她。

那天晚上,他還那樣強迫過她!

可是怎麼辦呢,她還是喜歡他,喜歡得要死。

“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道理的。”聶慎霆在她耳旁道:“就像兩塊磁石互相吸引,就像星辰大海相互照映。那些能說得出來一二三條理由的,那都不是真愛。”

“那,真愛是什麼?”

“真愛啊,”他笑著與她額頭輕抵:“真愛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明知連姝虐我千萬遍,我卻依然待她如初戀。”

連姝聞言,不禁低頭莞爾一笑。

朦朧的燈光下,這一笑如暗夜曇花,萬般旖旎,不勝的妖嬈。

聶慎霆心中一蕩,忍不住就捧起她的臉,深深地吻了上去……

……

他們在第二天去了b市,聶慎霆的車還在那裡。

連姝特地去了一趟燦美酒店,聽前臺說陸瑾年已經回雲城了。

至於呂珊珊,連姝沒有去打聽她的消息。

對於這個女人,她沒有多大的好感。

她落到今日的下場,也是她應得的。一個始亂終棄的女人,不值得人同情。

回到雲城,發現街頭巷尾都在張燈結綵,尤其是桂花巷,到處都是一派喜慶。

連姝這才想起來,還有兩天就過年了。

在b市忙活著陸瑾年的事,她都把過年這回事給忘了。

往年都是她準備年貨的,因為連老太太眼睛看不見,但今年,連姝剛到家,就發現趁她不在家的這段時間,連老太太把該買的年貨都買齊了。

連姝抽了個空,去了一趟西山墓園看望父母。

墓碑上沒有照片,只簡單地刻著白氏夫婦的名字。

一座合葬墳,埋葬了兩個人短暫的一生。

連姝佇立在父母的墓前,心裡默默唸道:爸,媽,殺害你們的三個兇手,兩個已經伏誅,還有一個尚在外逃。不過你們放心,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他,殺了他替你們報仇的。

想到這裡,不可避免的,她就想起了a市酒店裡高銘魯交代的話。

惡魔在身邊。

張昌虎到底想說什麼?他為什麼要給高銘魯說這樣一句話?

這句話,又到底是什麼意思?連姝百思不得其解。

回雲城的路上,她把這句話給聶慎霆說過,聶慎霆也不解其意,但是回到雲城後,他卻派了元明過來給連姝當跟班兼司機,隨時保護她的安全。

對於他的安排,連姝這次並沒有拒絕。

張昌虎還沒死,又曾同高銘魯聯繫過,還跟他借了錢,說不定他就藏在暗處,窺伺著她的生活,所以,她也不敢大意。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沉了下去。

晚風吹過樹梢松柏,發出細碎的聲音,偶有老鴰飛過,驚起一群烏鴉。

元明從不遠處上前,提醒道:“連小姐,時候不早了,該走了。”

連姝點點頭,戀戀不捨地離開。

元明緊隨其後走了兩步,下意識回頭看了看那座墓碑。

他笑著親了親她:“床夠大,兩個人睡在一起剛剛好”

目光落在白氏夫婦的名字上,臉上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誰能想到呢,連小姐竟然會是那個女人的女兒。

真不知是命中註定,還是陰差陽錯。

他無聲地嘆息了一聲,緊隨連姝身後離開了墓園。

他們誰也不知道,就在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遠處之後,離白氏夫婦的墓碑不遠處的一棵參天的松柏樹後,緩緩地走出來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

他戴著鴨舌帽,帽簷壓得低低的,大半張臉都被黑色的口罩遮住,根本看不清長相。

只有那雙鷹隼一般的眸子,望著他們的背影消失的方向,微微眯起,似有所思。

隨後,他悄無聲息地走到白氏夫婦的墓前,望著墓碑上的名字冷笑了兩聲。

白頌朗,秋如水。

沒想到,那個丫頭跟你們竟然還有關係。有趣,真的是太有趣了!

男人的眼中掠過一抹陰狠毒辣的嗜血光芒。

離開西山墓園,黑色的豪車在馬路上平緩地奔馳。

握著方向盤的元明,幾次從後視鏡窺視連姝的表情。

連姝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她的視線望著窗外,臉上的神色很平靜,但周身上下流露出來的氣息,卻無端地讓人感到悲傷。

那種不流於表面,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悲傷。

“連小姐。”他終於忍不住問:“你跟那墓園裡的人,是什麼關係?”

連姝遲疑了一下,才道:“故人。”

時至今日,聶慎霆依然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是白家的女兒。

也不是刻意瞞著,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跟他說。

或許,她該找個時間好好的跟他聊一聊。既然誤會解除,就該坦誠相待。

元明哦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他平穩地開著車子,將連姝送到了桂花巷。

連姝下車,對他說了句謝謝,然後朝巷子裡走去。

元明目送著她安全到家,這才向聶慎霆打電話報告。

“三少,連小姐剛剛去了一趟西山墓園。”

聶慎霆沉默片刻,才道:“我知道了。”

其時,他正開車前往聶家老宅的途中。

管家打電話來,讓他回去一趟,說老爺子有話要跟他說。

聶老爺子日前已經出院,在家裡休養。

聶慎霆也知道,這次恐怕是老爺子跟他最後的攤牌了。

接到元明的這個電話,他的心情更加陰鬱了。

修長的手指握著方向盤,男人好看菲薄的唇緊抿著,眸中的光芒深邃如海。

聶宅。

聶慎霆剛到家,管家就迎了上來:“三少。”

聶慎霆點點頭,“老爺子呢?”

管家道:“在樓上書房裡等你。”

聶慎霆上樓。

腳步停在書房門口,他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敲門。

有人來開門,他看到來人,有些意外:“二姐?”

聶慎言點頭,“進來吧。”

聶慎霆走了進去。

聶老爺子坐在沙發裡,神色很平靜,看不出什麼情緒。

聶慎霆走過去,叫了一聲:“爸。”

聶老爺子淡淡道,“坐。”

聶慎霆在他對面的沙發裡坐下來,雙手搭在膝蓋上,正襟危坐。

聶老爺子語氣平靜道:“不用這麼緊張,我今天叫你回來,不是逼你做什麼。”

聶慎霆聞言,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垂著眸子,沒有作聲。

聶慎言將一杯茶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後在一旁安靜地坐了下來。

聶老爺子看著小兒子,繼續用平淡的語氣陳述著:“我住院這麼些日子,你沒有來看過我,我就知道,我們父子的情分,大抵也就如此了……”

他語氣雖平緩無波,但字裡行間流露出的心灰意冷的味道,卻是令人不忍耳聞。

聶慎霆忍不住道:“爸……”

聶老爺子擺擺手,“你不用急著打斷我,先聽我把話說完。”

聶慎霆只好收聲。

聶慎言一直都沒有說話。

聶老爺子繼續道:“這段時間,我也想清楚了,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也不好逼你做一些你不願意做的事情。再這樣對峙下去,只會兩敗俱傷。我不希望我們父子兩個人的關係,被一個女人所傷。所以,我也不逼著你和柳家聯姻了,但要我這麼容易接受那個叫連姝的女孩子進我聶家的門,我還是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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