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每個案件背後都有不爲人知的故事

法醫,每個案件背後都有不為人知的故事

棘手的案子

C市雙城區,下午兩點十分。

趙前站在商鼎大廈前,眉頭緊皺,眼睛直盯著前方地面上的屍體。

秦法醫額頭上滲滿了細密的汗珠,已經開始了驗屍工作,是具女屍,呈俯臥狀,整個腦袋的上半部分已經摔了個稀爛,遠看去就像是一個被橫切的西瓜,其中還混雜著許多頭髮。

率先到達現場的巡警小陳,用手捂著嘴,差點就要吐出來。

“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去車上等吧。”趙前對小陳說。

小陳摳了摳喉嚨,索性一下子吐了出來,然後又吐了幾次口水,最後笑著對趙前說:“沒事,我來給你們說說情況。據目擊者稱,這個女人是自己從樓上跳下來的,頭部接觸地面,受到了粉碎性的破壞。”小陳慢慢的分析著,趙前知道他還想說些什麼,因為小陳死死的盯著屍體,一刻都沒挪開。

如果是跳樓自殺,這對於警察局來說,只能算是普通案件。

不過就一般情況而言,跳樓的人都會本能的保護自己的頭部,或者是伸手向下,阻擋下降。不管是哪種情況,死者的雙臂都會遭受嚴重的損傷,當然,如果死者掙扎,可能會腿部著地,迫使腿骨斷裂,或者盆骨碎裂。

可現在的情況卻是死者四肢完好無損,只有頭部受損,這其中或許就有貓膩。

趙前蹲了下來,貼近屍體準備細細的查看,小陳似乎想到了他想找什麼,道:“身體其他部位沒有明顯外傷,但是這腦袋摔成這樣……”

小陳的意思是如果外傷在頭部受損位置,那基本沒辦法檢驗出來,因為死者腦袋的上半部分已經碎掉了。

屍體就這麼躺著地上,血腥氣味很重,夾著一些排便的臭味。秦法醫拉了一下死者的褲子,裡面已經全是青黃之物,臭味四溢。

“樓上的現場檢查過了嗎?”趙前起身問。

“看過了,沒有打鬥痕跡,不過有一個目擊證人在場。”小陳頓了頓,接著說:“但是……”

“但是什麼?”趙前的臉色有些難看。

“精神狀況不是很好。”小陳低聲道。

“什麼意思,被嚇到了?”

“對,目擊者稱死者沒有絲毫猶豫,站到樓邊就直接跳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死者是有計劃的自殺行為?”趙前說

“可能是吧?”小陳用不確定的語氣說著。

“死者身份確認了嗎?”

“張麗,20歲,籍貫C市。”小陳將死者身份證遞給趙前。

這時,蹲在地上的秦法醫站起身來,捂著鼻子,“死因是重度腦挫裂傷,外加顱內出血,不過看死者的樣子,生前應該經受了很大的精神刺激。”

“現在能確定死亡時間嗎?”趙前接著問。

“死者身體無屍斑,角膜清晰,身體無僵直,死亡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一個小時。”秦法醫陳述完之後,拍了拍趙前的肩膀,“應該是自殺行為,雖然死者著地的方式有些奇怪,但這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有沒有可能是兇手剛殺完人,然後立即進行拋屍?”趙前問。

“可能性很低,一般的兇手心理素質都較差,在殺完人之後,會迅速逃離現場,顧不上處理屍體,心理素質較好的兇手一般也不會選擇立即拋屍,而是會找機會將屍體帶離作案現場,到較遠的地方再進行處理,這樣做有利於規避警方的偵查。”秦法醫辯解道。

“有沒有例外?”

“應該不會有人蠢到在殺完人之後立即拋屍,這樣我們調查的時候很容易發現作案現場遺留下的痕跡。”秦法醫說完,又看了一眼屍體。

趙前眉頭緊皺,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基本可以斷定死者是有計劃的自殺行為,大樓內監控拍攝到的畫面顯示是死者趁保安不注意溜進了大樓,在一個小時後,選擇在樓頂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先送去解剖吧。”

秦法醫猶豫了一下,還是在助手的幫助下將屍體運走了。

隨後,警方開始對整棟大廈開始勘查,除調取監控外,還在案發現場的樓頂採集到足跡12枚,最後連同目擊證人一起帶回了警局。

趙前坐在辦公室裡,煙一根接著一根點燃,面前擺著死者屍體的照片。

她為什麼會選擇在這裡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生前已經屎尿橫流,又是什麼刺激到了她的神經?

如果是有計劃的自殺行為,怎麼會是頭部著地?(人在下墜過程中,會本能的蜷縮身子或抱住頭部,可死者卻是頭朝下著地)

如果死者死於他殺,為什麼兇手會這麼急著處理屍體,營造出自殺的假象,兇手完全可以選擇別的方式處理屍體啊?

一件棘手的案子,趙前喃喃自語。

法醫,每個案件背後都有不為人知的故事

死亡直播

商鼎大廈妙齡女子跳樓事件持續發酵,一時間各大新聞媒體爭相報道,紛紛猜測其跳樓原因,其中受關注度最高的一篇報道是“死亡直播之禍,誰來為管理漏洞買單?”。

死亡直播的措辭實在讓趙前很是反感。

趙前並不喜歡網絡直播,這次點開某直播平臺也是工作需要。

對於平臺上的各種直播,趙前的評價只有四個字——譁眾取寵。

近段時間以來,某直播平臺上湧現出一批主播,靠直播低俗且危險的事件走紅,引得不少人紛紛效仿,為的就是炒作自己,圓“網紅”夢。

而本案中的死者恰巧也是一名網絡主播。

趙前在直播平臺上找到了死者張麗直播的房間,奇怪的是張麗的直播間並沒有關閉,張麗正拿著自拍杆,一邊走路,一邊唱歌。

趙前注意看了一下張麗直播的內容確實是唱歌,此時應該是在戶外直播。

只不過細心留意張麗身邊的環境和直播標題,趙前頓時如墜冰窖。

直播中,張麗身處的地方正是案發現場商鼎大廈,而她確實趁著保安不注意溜了進去,直播畫面到這裡戛然而止。

趙前這才明白過來,死者張麗的直播間早已經關閉,現在看到的畫面是直播平臺在播放之前的錄像。

一個直播唱歌的主播,怎麼會忽然轉型去直播死亡?

趙前看了一眼直播間的人氣,近兩萬個訂閱,死者直播間人氣這麼高,為什麼還要選擇鋌而走險做死亡直播?

“隊長,兩萬訂閱算是很少的,大多數都是平臺的水軍,真正看她直播的人估計也就幾百人吧?”

“幾百人?”

“對,看直播的人估計就幾百個,花錢刷禮物的估計更少。”

“這麼說,死者是因為直播人氣低,而選擇做死亡直播?”

“不排除這個可能,你也知道,有些人想出名想瘋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小陳不屑的看著直播畫面,說。

正聊著,直播畫面忽然動了,張麗再次出現在畫面中,此時的畫面已經轉換到了商鼎大廈的樓頂。

張麗站在圍欄邊,將頭伸出圍欄,看著樓下。

她似乎猶豫了,整整五分鐘的畫面,她一直一動不動,直到畫面完全消失。

直播再次戛然而止。

接下來發生的事,趙前大致能夠猜到。

直播中失誤致死——這是小陳對案件的定義。不過小陳很快改變了自己的看法,因為搖晃的鏡頭讓他想到了一件死者不可能完成的事。

小陳在仔細觀察了電腦上的直播畫面之後,問:“這畫面是誰拍下來的?”

“肯定是自拍啊!”趙前回答。

小陳僵硬的看著趙前,說:“不對,畫面的拍攝距離很遠,至少有五米以上,市面上根本沒有這麼長的自拍杆,而且看這模樣,有點像是新手?”

“你是想說死者生前找人幫她拍攝?”趙前皺著眉,話鋒一轉,“這說不通啊,死者跳樓前屎尿橫流,說明她受到了驚嚇,或者處於完全無意識的狀態,怎麼可能找人幫她拍照?”

“的確不可能,但還有另外一種情況。”小陳頓了頓,繼續說:“那就是死者根本不想自殺,只是想了些噱頭,然後裝模作樣到了地方,最後被人逼著跳樓!你看拍攝的畫面,不停的晃動,而且上到大廈樓頂之後,死者張麗自始至終沒有看鏡頭一眼!”

“按你的意思,這是場謀殺?”

小陳眉頭緊皺,“要說是自殺有自殺的證據,要說是他殺也有他殺的證據,只能等屍檢報告出來了。”

“你這說了不是等於沒說嗎?”趙前白了小陳一眼。

“隊長,我總感覺這案子沒那麼簡單,如果是自殺,疑點又太多,可如果是他殺,又覺得很彆扭,因為死者的確有自殺傾向,或者說是自殺可能?”

趙前抽出一根菸遞給小陳,“你這不還是廢話嗎?”

“那你想讓我說啥?”小陳撇著嘴,問。

“就不能說點有用的,比如為什麼死者死前屎尿橫流,為什麼選擇在毫無經驗和保障措施的情況下直播死亡,這樣即便是火了,自己也死了,不是嗎?還有,死者為什麼手臂沒受傷,頭部著地致死?最後的直播畫面是誰拍攝下來的?”趙前頓了頓,端起桌上的茶水大喝了一口,接著說:“如果是他殺,兇手的作案動機是什麼,為什麼選擇在殺人後立即拋屍,是沒有經驗,還是單純的愚蠢行為?他用了什麼辦法將死者驚嚇到屎尿橫流,還讓死者配合著拍下了最後的直播畫面?”

這時,小陳忽然想起了直播畫面中的疑點,急忙說:“趙隊,你這麼一說,我忽然想起來,在大廈樓頂時張麗的樣子有些奇怪?”趙前接著問。

“怎麼奇怪了?”

“整個過程她沒有看鏡頭一眼,而且她的頭幾乎是呈90度垂著往下看的,兩邊腋下緊貼著圍欄,支撐她身體站立……”

“你的意思是死者當時已經死了,或者已經處於無意識狀態?”

“很有這個可能,以她頭部垂下的位置來看,她的眼睛只能看到厚重的圍欄,根本看不到樓下,所以自殺前的發呆和猶豫的解釋根本說不通。”

分析完之後,小陳只覺得口乾舌燥,整個人有點發懵,原以為疑點只是那麼幾個,現在看來,這件案子處處都是疑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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