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斯陶弗只有3歲，但她的Instagram粉絲數已經突破了300萬。粉絲們聚集在貝弗利山莊只為了見她——甚至有些人在街上就攔住了她。一些大公司也會付錢給她媽媽邀請米拉做廣告。
不久前，凱蒂·斯陶弗在Instagram上發佈了一張她女兒米拉站在瑪麗蓮·夢露雕像旁邊的照片，照片上的地點貼上了貝弗利山莊的標籤。這個3歲的小女孩模仿夢露，把她的裙襬拉了起來，斜眼看向畫外。短短30分鐘內，這張照片就有超過75000個喜歡和500條評論。
“你們能在三月的第一週來洛杉磯嗎？”有人寫道，“我會去的，我很想見見你們！”
“米拉你比瑪麗蓮夢露更性感，”另外一個女人評論道，“你做到了，寶貝。”
某種程度上說，米拉和她的雙胞胎妹妹艾瑪是在媽媽的Instagram賬號上長大的。“歡迎來到這個世界，我的甜心女孩。”來自2014年的一張照片上的標題這樣寫道。照片裡嬰兒們的臉是嫩嫩的，鼓鼓的，眼睛也都閉著。一年後，當時剖腹產照片也被髮布到凱蒂的YouTube賬號上。
這段日子來，凱蒂在Instagram上已經為超過370萬的粉絲提供了各種照片，同時她在YouTube和Facebook上也有大量追隨者，他們都是米拉的粉絲（艾瑪也很有特點，不過她比較害羞）。這個蹣跚學步的孩子最為人熟知的是她那些略帶婊氣、爭議性十足的視頻，而這些視頻是凱蒂和丈夫查理以及他們15歲的女兒凱特琳一起拍攝的。在劇本中，米拉扮演了一個對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看法的早熟孩子，比如認為聖誕老人（“這個傢伙沒有生活”），認為鍛鍊（令人討厭）。
米拉在網上的名聲蔓延到了現實生活。人們經常攔住她，要求和她拍照，以至於現在她會在別人接近她之前主動接近別人。
“當我們在商店的時候，有時她會直接走到某人面前問，‘你想和我合影嗎？’”
米拉的粉絲遍佈世界各地——包括印度、中國、巴西和其他地方的人們，粉絲們每天都希望得到她的關注，他們的評論大多類似“我愛米拉”。凱蒂說，有一次一個男人在街上攔住了她，沒有詢問就直接親吻了米拉的臉頰。
米拉這個招牌——以及她可以售出的廣告內容——是如此成功，因此凱蒂在9月份辭去了託管員的全職工作，現在打理Instagram賬號成為了她的正職。
凱蒂只是眾多能夠把家庭變成生意的媽媽之一（但是擁有370萬粉絲的她顯然是最受歡迎的那個）。以卡蒂·萊安為例，她的女兒阿瓦自從在Vine上爆火後一直在給大眾提供有趣的內容，現在在為沃爾瑪做廣告。來自曼哈頓的三個孩子的母親娜奧米·戴維斯，她被她近50萬粉絲稱為“塔扎”，她曾與樂高和蘋果等公司合作。安珀·菲爾普·克拉克的母親是這些Instagram博主中唯一一個粉絲數量最接近凱蒂的，有130萬Instagram粉絲的她也已經為Old Navy和亞馬遜做過廣告。
Instagram的廣告對於賬號的主人和公司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衝擊，但在許多方面它仍然未被開發和管制。在Instagram和其他社交媒體平臺上，聯邦貿易委員會的指導方針執行不力，導致觀眾很難區分什麼是原創內容和廣告內容。
克里斯汀·斯特拉德是一個宣傳組織（Public Citizen's Commercial Alert）的競選協調員，針對此類現象，她解釋道：“消費者不可能確定哪些是廣告，哪些是博主的真實生活分享，當有影響力的人利用自己的孩子來推廣付費內容時，情況會更加複雜了。”
當我詢問凱蒂·斯陶弗，她的金主平均每發佈一條廣告內容給她多少錢時，她拒絕回答。儘管凱蒂的這份工作能獲得工資，查理說他們仍在準備為孩子們建立一個信託基金。
網紅營銷機構Mediakix的創始人和首席執行官埃文·阿薩諾告訴BuzzFeed新聞，像凱蒂這樣的賬戶，有些公司願意支付數千美元。阿薩諾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根據品牌和活動/合作伙伴關係的不同，她這種粉絲規模的博主可以從每個帖子中獲得1萬到2萬美元不等的報酬。如果發佈視頻，這個比例會更高，但因品牌要求不同，視頻獲利比率範圍變化也更大。”
“擁有數百萬粉絲的頂級網紅可以從品牌贊助中年收入可達到50萬美元或更多。”他補充道。
去年11月，凱蒂曾告訴當地的福克斯電視臺，她現在的收入，比當醫生的丈夫還要高。她走進了她們家，指出了哪些是她送給家人的禮物，比如地毯、沙發、桌子和電視機。
米拉和艾瑪在亞馬遜的廣告中。
上個月， 我在亞利桑那州一條安靜的街道上遇到了斯陶弗一家，想要看看這個以蹣跚學步的孩子為中心的Instagram商業帝國是什麼樣子。當我到達的時候，米拉和她的雙胞胎妹妹艾瑪都穿著白色的毛衣和牛仔褲，她們的頭髮都使用了她們標誌性的髮型——艾瑪是一個髮髻， 米拉則是兩個。
在這篇文章發表之前，凱蒂在Instagram上發佈了一個Instagram故事，並且@buzzfeed，說我們是用假借口進行了這次採訪。實際上我們對這篇文章的內容沒有作出任何事先承諾。
我坐在凱蒂和凱特琳的臥室沙發上和他們交談， 凱蒂的丈夫查理坐在我們對面，雙胞胎在我的錢包裡翻來翻去，最後在父母的抗議聲中坐在父親的腿上，之後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她們在房間裡四處亂晃。
凱蒂說，每天她都有一定數量的照片是為了履行對贊助商的義務而發佈的。同時，她還會拍攝“正常”的照片，以確保自己的內容不全是廣告。
而拍照過程永遠不會超過15分鐘，有時只需要5分鐘。她說：“這取決於（這對雙胞胎）是否合作。”
有時候拍照必須有激勵因素。凱蒂說：“很多時候我們都會說‘如果我們這麼做，就可以去買冰淇淋’，因為艾瑪有一點不情願，當涉及到照片和東西的時候，她不太願意合作。”
Instagram的名聲也許看起來很有魅力，但是凱蒂說它也帶來了很多壓力。不過她還有一點回旋餘地，因為她的明星都是小孩子。“我今天有兩張照片要交給廣告商，”她說，“我還沒有開始，但今天就要交了，這讓我壓力很大。”
在最初幾個視頻火了之後，斯陶弗的名聲和追隨者數量猛增，凱蒂說他們給人們帶來了很多快樂。一個女人告訴她，她和她的治療師討論了這些視頻，一個陌生人在Facebook上給凱蒂留言，說米拉的視頻阻止了他們寫自殺遺書。
有時候視頻的拍攝可能需要長達三天的時間，凱特琳給米拉餵奶的時候回答道。當米拉明確表示她已經不想拍攝時，家人就會停止拍攝。凱蒂解釋說，她很小心，不會在米拉不願意的時候逼迫她拍攝視頻。
“因為這樣處理，她會願意拍攝，並且喜歡拍攝。”她說。在一個視頻中，米拉正為與一個名叫索耶的男孩的“約會”而苦惱，男孩對足球比對她更感興趣。“頭髮和指甲……都白做了”米拉在視頻裡抱怨。
“這些人在幹什麼？” 她在另一個關於健身房的視頻中問道，“人們在奔跑， 卻沒有移動到別的地方！”
在另一段視頻中，她把自己的生日稱為“大失敗”，因為她只得到一把牙刷。（視頻由牙刷公司贊助，帶有#ad標籤（廣告））
“我希望這根牙刷是一根魔杖，”她談到牙刷時說，“那樣的話簡直贊爆了。”然而，米拉本人是一個非常正常的孩子，她跟我說話的時候沒有一句俏皮話。事實上，她的有趣在於她是以蹣跚學步的孩子的那種令人愉快的語無倫次的方式在說話。
“你是個好女孩，”米拉認真而熱情地對我說，帶著一個巨大的微笑，“很高興見到你。”
“很高興見到你。”我低聲對她說。這確實讓我覺得自己很特別，畢竟，她是一個明星，而且非常可愛。
儘管視頻中的詞語不屬於米拉，但凱蒂說他們已經改變了孩子說話的方式（凱蒂堅持說略帶婊氣的性格是她女兒的天性），而且米拉一直在重複視頻中的臺詞。
“昨天我們去機場的時候，她說了句‘送壕禮不手軟’。”這是米拉在德拉塞爾的一個視頻廣告中使用的短語，之後網絡紅人Salt Bae也出現在廣告中。而這個視頻裡的描述語也帶有標籤#ad（廣告）。
凱蒂把孩子們得到的關注描述為“有趣”而不是“令人窒息的”，並說她從來沒有收到一個讓她驚慌的評論。
有些人們評論說自己要拐走米拉，但是凱蒂說她也對其他人說過同樣的話，比如她剛生了孩子的朋友。
她說：“即使我們收到的一些男性的評論，比如‘我愛米拉’，也許聽起來很奇怪。但我認為就像在其他文化中一樣，對他們來說或許這很正常，”她說，“我不知道，我自己也無法解釋，甚至我自己都覺得奇怪。”
對於在紐約攔住他們並且未經允許就親吻了米拉臉頰的那個男人，她給出了類似的解釋，“我絕不會對一個小孩子那樣做，但是他們可能來自法國，這就很正常。比如，他們就是這樣歡迎別人的。”
11月份，凱蒂在貝弗利山莊的一家小咖啡館為雙胞胎舉行了一次見面會。有安保人員在場，她補充道。
“見面會非常棒！我的意思是，我想我們可能會遇到一些殺人狂，我不知道，但是我們很幸運。”她說。
沒有什麼讓凱蒂在那次活動中感到不舒服，她說那裡充滿了“母親和女兒”以及“女朋友和男朋友”。
“人們會說‘哦， 我覺得很奇怪， 有男人想和她合影。’事實上，99%的男人都想和她合影——一個， 有女朋友， 還有兩個， 來自另一個國家， 就是這樣的。這就是他們的文化。”她說。
艾瑪和米拉在一次見面會上。
凱蒂確實採取了一些安全措施，比如等到她和她的家人離開某個地方之後再在Instagram上標註這個位置。她還表示，她這樣做是希望她的地址不會輕易在網上找到。
這位母親從Instagram上獲利持續有些年頭了。大約六年前，她開始分享她的三個大孩子凱特琳，芬恩和查爾斯的照片。當她拍攝芬恩的照片變得流行起來，有公司開始送她免費的禮物，作為回報她會把禮物照片傳在她的社交媒體上（現在“他們也想和米拉有一樣多的粉絲”，凱蒂談到她的其他孩子時笑著說）。
最終，其他一些博主告訴她，如果她沒有向公司收取廣告費就“壞了規則”。所以她就這樣做了，與像杜拉塞爾、誠實公司和沃爾沃這樣的品牌合作。
凱蒂說她可能會停止做品牌視頻，比如杜拉塞爾的視頻，“因為這會毀了米拉的視頻，”她說，“我們不希望這種視頻太過於廣告化。老實說，如果我們能和一家公司做一個正常的米拉視頻，而她只需要手裡拿著產品，什麼也不說，也許我們會這麼做。”儘管這麼說， 一月中旬，米拉仍會出現在另一個視頻廣告中，這個廣告是Kidfresh食品的。
有時候， 廣告內容有些私密。在為誠實公司製作的視頻廣告中，凱蒂討論瞭如何用便盆訓練艾瑪和米拉，還有一張雙胞胎穿著訓練褲的照片。
當被問及是否擔心雙胞胎長大後會因為這樣的廣告而感到尷尬時，凱蒂說她認為他們不會在意。“我沒有把它們發佈上去，比如，裸體，”她說，“我從來沒有試著發過裸照，她們穿著衣服，她們有一塊有獨角獸的尿布。”
凱蒂過去也接受禮物性質的商品，但是她的經理建議她如果沒有收到付款就不要在她的Instagram上發佈這些禮品的照片。
“塔吉特超市給我發了一些公關性質的大禮包。我喜歡塔吉特超市，我很樂意與他們合作。但是，（我的經理）說，不要發佈有關太多免費的東西的信息，比如他們送給你的東西， 因為這就是他們想要達到的目的。”根據FTC的指導方針，即使是發佈那些禮物性質的商品的帖子也等同於廣告，也必須明確說明。
凱蒂喜歡免費的禮物。“我們做的是一件有趣的家庭事務，老實說，錢和物品都是有趣的，”這位媽媽說，“但對我來說，有趣的是——我的經理總是取笑我——因為那些免費的東西。”
但隨著業務的增長，負面消息也隨之增加。人們指責她不公平地從她的孩子身上獲利，並強迫米拉拍攝視頻。查理提到，當他下班回家時經常發現米拉被要求拍攝視頻。
凱蒂說，她認為人們因為她在Instagram上獲利而評價她是不公平的。她說，直到她的粉絲數量變得龐大起來時，她才開始得到嚴厲的批評。
“大多數人都有工作——這恰好是我的工作。只是對一些人來說，這是不可接受的，這種情況有點糟糕。”她說。
她還說，人們認為她和她的丈夫“在從他們的孩子身上賺錢”，“但這是為了她們。”她說。在她看來，米拉就像個兒童演員。“孩子們表演，得到報酬，又有什麼不同呢？”她說，“他們只是認為，我和查理是用這些錢買了房子、船和所有這些東西。”
BizParentz Foundation是一家為孩子參與娛樂業提供支持的非盈利機構，它的聯合創始人安妮·亨利告訴BuzzFeed新聞網，這些小網絡紅人的父母實際上是在一個沒有法律管制的行業中運作。
“他們沒有任何規章制度所管轄，”在列舉了加州對兒童演員的保護措施，比如對工作時間的限制，以及必須支付給他們的資金數額之後她說，“因此，父母們也在胡亂摸索中。”
那麼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呢？今年2月，在紐約的一個玩具展上，這對雙胞胎再次與人們見面。“來見見凱蒂、米拉和艾瑪，Instagram裡最有影響力的家庭。”一位公關人員在不久後向BuzzFeed新聞發出邀請。
同時，這對雙胞胎今年會開始上幼兒園。凱蒂認為他們的同學不會認出他們，但是他們的父母可能會認出他們。
這個家庭也把眼光投向了好萊塢，凱蒂說：“我們和一個公司就一個電視節目進行了商談，凱特琳將會進行更多的創作和參與，它將是一個情景喜劇。”
上個月，米拉在傑西·沃特斯的福克斯新聞節目上討論了她關於聖誕老人的視頻。“你是一個網絡巨星，米拉。這麼出名是什麼感覺？”沃特斯問坐在媽媽腿上的米拉。“嗯，我不知道。”米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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