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愚伯的自留地
圖：紅豔
老家的村莊
依然緘默著
像一頭埋頭耕耘的老牛
不事張揚，不喜不悲
環繞其間的小路
還是一如既往散發著
迷人的鄉土氣息
可村裡的百姓
因著生計和攀比
已各奔東西
只有年邁的老人
還駐留在這裡
他們，像四季的莊稼一樣
從不知休養生息
村裡的人
有的去異地打工
猶如西辭的黃鶴
一去不返
村裡的人
有的為了孩子的讀書
或孩子便於找對象
在附近的鄉鎮或忙碌的城市買了房
老家
依然還在
但主人的身影
了無蹤跡
老家
成了小菜園的天堂
這麼多年
雖遠在他鄉
對家的思念依然
今天
因尋覓美麗的風光
闖入了一個久未涉足的地方
她
和我的故鄉一樣
如此淳樸安然
也如此零落不堪
昔日
她是如此的鼎沸與驚豔
孩子的笑聲在其間盪漾
似乎
還隱隱覺得
有我們當初做迷藏的地方
但
一戶接著一戶
離開她的懷抱
很多人
象迷路的浪子一樣
再也尋不到歸家的路
我知道
無論季風如何吹動音符
無論
鄉親、鄉情、鄉憶如何逼人
這一切
都不能換回他們歸來的腳步
唯有
家裡的門板
和破舊的牆上
還留著孩子們
當年粉筆畫過的痕跡
每一道劃痕
都在說著一個歲月的故事
每一道刻痕
都刻進了我們的生命裡
守候在家的爺爺
也不知子孫的歸期
他們總是急著而來
也急著而去
在外生活習慣了
似乎
村莊只是他們
稍一駐足的驛站
村裡僅有的幾個勞力
充滿了對外面世界的嚮往
明年的這個時候
也許又多了一處空房
即將拆遷的房屋
滿是歲月留下的印痕
散落的記憶
斑駁著也刺痛著莫名的憂傷
也許，不久的日子
小狗狗們再也沒了撒歡的禾場
不知道
它們是否和村人一樣
在最大限度的
挽留
這屬於它們最後的美好時光
是啊
成年之後
才發覺
不管物質多麼豐腴
都不能和
老房子裡那段最無暇的歲月相比
可是
誰能抗拒這發展的潮流呢
我們和奶奶道別
她坐在那裡
一直望著我們
目送很遠很遠很遠
我知道
這是一個即將消失的村莊
和
我的故鄉一樣
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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