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了,才剛剛知道

二十多年了,才剛剛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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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個非常自信的人。這種自信,源自內心,發端於骨髓。

我揣測,他,不僅對中醫,有透徹的理解;而且,對自然和社會,也有深入的研究。

我,也是一個喜歡研究問題的人,跟他,有一定的交集。三十年前,帶著一堆的問題,我到了他們家;真誠地,向他請教。

在他的家裡,我有幸見到了,他溫婉的夫人、他漂亮的女兒。

可惜,由於時間倉促,我們的討論,沒有涉及多少問題。

我真想知道,中醫,在這樣的人的心裡,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

像人們口頭上常說的:偉大的寶庫、獨特的財富、珍貴的遺產、傑出的貢獻……等等?還是,不僅如此?還是,並非如此?

這種好奇,不亞於想知道,宇宙,在愛因斯坦的眼裡,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我崇拜的這個人,眼睛不大,卻咄咄逼人;個子不高,卻威風凜凜;上方下圓的臉,似乎,總帶著一股殺氣;又密又硬的頭髮,告訴你,他性格倔強;微微上翹的嘴唇,彷彿在說,你,最好離我遠點。

講課時,他語音短促,擲地有聲。那沉重的男低音,能深入到人的內心,不容你,旁騖其他。

給我們上課前,他,一定做了大量的功課;因為,講解時,他總是,旁徵博引、信手拈來;其信息量,非常巨大。他出的考試題,既有深度;又有難度,以致於,有的同學,需要補考。

他是一個真正的學究!將全部的生命,都融入到了研究之中。如今的學術界,太稀罕,這種人!

令人悲痛萬分的是,二十多年前,他,因腦溢血,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的夫人,我們的師母,兩年後,也隨他而去了。

他的英年早逝,至到前幾天,我才剛剛知道。

今天清晨,深冬的季節,我冒著嚴寒,頂著滿頭的白髮,獨自一人,從昌平鎮北山的南麓,爬到了它的北麓。山腰之下,就是南新村。

在密集的枯樹叢中,看著累累的墳冢,又一次,我想起了,千里之外的老師。

也不知道,他,被埋在了哪裡?

站在高高的山崗上,扶著枯黃的樹幹,面向南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敬愛的老師,安息吧!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去找您。還有好多好多的問題,要繼續問您呢!

二零一六年冬

二十多年了,才剛剛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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