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雅嫻:民國往事她是宋子文的初戀,還創辦了百樂門舞廳娛樂公司

曾雅嫻:民國往事她是宋子文的初戀,還創辦了百樂門舞廳娛樂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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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上海最大的資本家盛宣懷的七女兒,是國民黨財政部部長宋子文的初戀情人,是中國女權案第一人,她更是民國才女中唯一的實業家。這個女子註定是要成為那個年代最風華的名媛,她叫盛愛頤,1900年生,江蘇常州人。

盛愛頤從小聰明伶俐、見多識廣,是盛宣懷最為寵愛的女兒。她十幾歲就讀上海聖約翰大學,精通英文,能詩善繡,寫得一手好字。16歲那年,盛愛頤便已是亭亭玉立、如花似玉的豪門閨秀了。

盛愛頤是盛府的當家人莊夫人的親生女兒。她的胞兄盛恩頤時任漢冶萍公司總經理,在上海灘各路朋友很多,整天忙於應酬。盛愛頤則是媽媽莊夫人的心肝寶貝,朝夕陪伴在側。莊夫人外出應酬或是打牌,盛愛頤大都尾隨其後,幫忙照應。莊夫人若是有棘手難辦的事情,多半也是由她出面周旋,故不到20歲的盛愛頤就見多識廣、伶牙俐齒,以“盛七”聞名於上海灘。

從當年的黑白照來看,盛愛頤長得過於圓潤,單眼皮。她不算大美女,但也還清麗可人,難得的是,眼神清澈淡定,是絕對的名媛範兒。盛愛頤也許不是絕色美女,但自有一番魅力,因此男人緣特別好。要不從國外留學歸來的宋子文怎會一見盛愛頤就傾心呢?

素來眼高於頂的盛愛頤,遇上這英文流利、說話風趣的帥哥,立刻陷入情網。按理來說,這宋子文長得英俊有型,可比電影明星,又是鍍過金的海歸,擱尋常人家,那絕對是個萬里挑一的金龜婿。但是這盛家可不是一般人家,宋子文即算是喝過洋墨水,可是人家卻不稀罕。

盛愛頤與宋子文的豪門糾葛,就此拉開序幕。話說當時宋子文剛從美國留學回來不久,由他的大姐宋靄齡引薦,當上了盛愛頤四哥盛恩頤的英文秘書。因為宋靄齡原先當過盛家五小姐盛關頤的家庭教師,與盛家上下都熟,引薦不是難事。盛老四因社交活動繁多,幾乎白天黑夜顛倒著過日子,而宋子文的作風是西洋一套,按著鐘點來盛府彙報工作,見主人遲遲未起身,只得在客廳裡等候。平日裡,莊夫人和盛愛頤看不過去,時而出來招呼一下,這使他有了更多的機會接近盛愛頤。

宋子文長得一表人才,舉止談吐儒雅得體,辦事雷厲風行從不誤事,很快就贏得了盛家人的信任。不久,他主動擔任了盛愛頤的英語教師,這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宋子文還經常向她講述大洋彼岸的異國風土人情,儘可能地展示他的博學與才識。盛愛頤未出過國,宋之文猶如當年的司馬相如,用琴絃撥弄卓文君的芳心一般,情竇初開的少女心扉就這樣被他刻意地敲開。

盛愛頤在與宋子文頻繁地交往裡果,真動情了。可是事情並非像宋子文想的那麼浪漫,七小姐的母親莊夫人硬是不同意這門婚事。起初莊夫人覺得小夥子人長得不錯,又是留洋回來,兩個年輕人很投緣,也就頗有些心動,但對宋子文的家庭尚不十分了解,於是請家中管家去打聽。管家回來稟報說:“宋家是廣東人,他父親是教堂里拉琴的。盛家的女兒怎麼可以嫁給這樣的人家?”莊夫人心裡有數了,明顯宋子文家世太寒酸,她瞧不上了。所謂門不當戶不對,於是表面上對宋子文客客氣氣,但心裡已經打定主意不能答應盛愛頤和他交往了。

盛家大多數人也是這樣認為,覺得兩家的地位太懸殊了。那時盛家雖然盛老太爺已經去世,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除去各種實業和房產,她家上千萬的遺產就夠驚人的。而宋家是傳教士家庭,雖然兄弟姐妹都留過洋,但那時還遠沒有到發達的時候。可以說,他倆是在錯誤的時間遇到對的人,便終究結不了姻緣。說人家媽媽勢利也好世俗也罷,畢竟這麼有錢的人家閉上眼,也能為閨女挑一個更好的金龜婿,不是嗎?誰也不是預言家,誰也不能預知多少年後宋家竟發達成一個大財團了,不是嗎?

盛愛頤母親的反對,令宋子文和盛愛頤悲傷不已。1923年陳炯明兵變被平定後,孫中山在廣州重建革命政權,宋子文由宋慶齡引薦步入政壇。當時,孫中山一封封電報催其南下,宋子文認為是個人發展的好機會,於是力勸盛愛頤隨其一同前赴廣州。盛愛頤內心十分矛盾,一方面她不想惹母親傷心,另一方面內心深處對愛情和婚姻也充滿了嚮往。最後,盛愛頤還是不願意離開盛家,抓了一把價值昂貴的金葉子送給了宋子文作路費,希望日後宋子文革命成功後再來找她。宋子文失望於盛愛頤的委婉拒絕,心灰意冷地走了。

1930年當宋子文再次回到上海時,已是身居高位的國民政府財政部部長,當時陪伴其左右的是夫人張樂怡,可謂“使君已有婦”。宋子文與張樂怡的相遇,是在有著旖旎風光的廬山。據說,剛剛出任南京政府財政部長的宋子文,是上廬山避暑時對張樂怡一見鍾情的。男人的愛情永遠排在事業的後面,宋子文今時不同往日,愛上另一名女子也不足為怪。

張樂怡是聞名九江的建築企業老闆張謀之膝下的千金,自幼聰明伶俐,20年代初畢業於南京金陵大學。畢業後回到廬山,參與張氏家庭企業的管理。雖及不上盛愛頤出身那麼高貴,但家族實力一點不輸盛家,美麗大方更不輸盛愛頤。盛愛頤看到宋子文偕同一位比自己更優秀的夫人出現在各個場合,還讓她大病一場。顯然她對宋子文是一直有期待的,直到32歲她才與莊夫人的內侄莊鑄九結婚。豪門世家的婚姻多半是各種利益的聯姻,至於愛情就是奢侈品了。此後,盛愛頤與宋子文便鮮有往來。

盛愛頤雖是豪門大家閨秀,但更是上海灘的新女性。1927年秋天,自莊夫人去世,盛家內部便因財產問題引起了軒然大波。在清理母親莊夫人剩餘遺產時,她的哥哥盛恩頤節外生枝,向上海臨時法院提出要求,想將早已歸入慈善基金的那部分財產,提出來由盛氏男方五房(即盛宣懷的三個兒子盛恩頤、盛重頤、盛升頤,孫子盛毓常、盛毓郵)分掉,而將盛愛頤和八小姐盛方頤排除在外。這個要求盛愛頤不服氣:這筆基金已歸入公產怎麼還可以討回?如果可以討回的話,那麼按照民國法律,未出嫁的女子也有繼承權,理應分成七份,七小姐、八小姐都應有權分到一份。但盛恩頤不同意,於是盛愛頤通過法律途徑來為自己和妹妹維權。1928年,盛愛頤把他三個哥哥和兩個侄子告上了法庭。

案件所涉及的財產對於盛愛頤來說並不多,但她敢於在沒有先例的情況打起維護女權的官司,充分說明了她的膽識和氣概。此案在報界一經曝光,即刻引起極大反響。因為按照中國傳統家族析產的辦法,女子是沒有財產繼承權的。民國提倡男女平等,雖然在政府法律條文上已經明確女子也有繼承權,但真正實行起來困難頗多。盛家七小姐的維權官司得到了致力於婦女解放運動的宋美齡、宋慶齡的大力支持,社會輿論和道義基本都傾斜到了盛愛頤一邊。當年開庭之日盛況空前,法院慎重地宣告盛愛頤勝訴,七小姐盛愛頤和八小姐盛方頤各贏得了金額不多但社會意義極其重大的50萬大洋,這也讓盛愛頤成為那個年代裡捍衛女權的第一人。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華燈起車聲響歌舞昇平……”這首著名的《夜上海》之歌,已經唱了80年。這首歌由現代音樂之父陳蝶衣創作,表現的正是盛愛頤所創辦的百樂門舞廳華麗奢靡的盛況。而幾乎所有關於民國的電影、電視劇,百樂門都是無法被遺忘的場景。

可是你大概不知道百樂門是盛愛頤用官司贏得的50萬大洋建造的一座六層美式風格的大樓。她還創辦了百樂門舞廳娛樂公司。百樂門舞廳建成後即成為了上海最負盛名的豪華娛樂會所。張學良等國民黨高官時常光顧;陳納德與陳香梅的婚禮也在此舉行;徐志摩和陸小曼亦是常客;卓別林夫婦訪問上海時還慕名前來跳舞。百樂門已經成為上海百年沉浮裡最不能被忘卻的金粉往事。

納蘭性德的這句“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每次讀起,心頭都會生生地疼。黃卷青燈,美人遲暮,千古一轍,只是多出了幾十載瀰漫的塵煙。初見與再見之間,究竟隔了多遠?常常覺得如果少女盛愛頤是愛過的,至少她對宋子文是一往情深,只是因為年少還不夠勇敢,他們初見也只能是初見,再見已是花期深埋,可謂各有各的人生,各有各的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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