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我也是你的孩子！為什麼……”,哈斯一臉頹廢的望著高掛在夜空的赤月，十多年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絕望的滋味，痛苦!怨恨!不解！還有說不明，理不清的糾結。
很多時候克萊德為了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哪怕是是無關緊要的事，也會向著他發火，把所有的矛頭指向他。他的眼裡永遠也容不了半點屬於哈斯的沙子，跟他過不去，幾乎都成為了定理，為的是什麼？
不就是同一個爸！
那個無上的至尊寶座，他也不想想自己是快什麼樣的料子，能坐上去嗎！更何況，德魯克還年強力壯，離退位還早一萬年呢！而且，……自古無情帝皇家，他們能不能登上皇位還是五五之數。
一個皇子他有十幾個兄弟，而皇位只有那麼一個，更何況皇孫還有一大把，皇室的人就像路邊的大白菜一樣，多得沒人要。
皇位給誰？就成了每一位帝皇的心結。
皇位誰得？就成了每一位皇子的心病。
兄弟敵視，互相陷害，殘殺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起碼他們的老師都會有意無意的給他們點出。要知道克萊德•奧迪倫可是德魯克的五子，哈斯同父異母的皇弟，雖然養在同一個母親之下，可他們畢竟不是一個媽生的，琳達•卡奧斯皇妃有私心也就不奇怪了。因此，琳達•卡奧斯給予了他們不一樣的待遇，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天地差。雲泥比。現實完完全全的把哈斯打進地獄，為的僅僅是給克萊德增加那麼一丁點成為太子的機會，母愛實在瘋狂得可怕，卻又令人如此的迷戀。
儘管與此，哈斯也想留在‘地獄’中，等待那已經逝去的母愛。
……
九年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琳達•卡奧斯皇妃因為一場意外，無法生育，萬分無奈下，琳達•卡奧斯把當時嗷嗷待哺的哈斯給強奪了過來，養在膝下。然而，命運就像對哈斯做了個惡作劇一樣，一年後，琳達皇妃意外的懷孕了，並且生下了克萊德。
之後，一切都漸漸的改變了。
克萊德出生後，琳達•卡奧斯幾乎把自己所有的愛都傾注到了他身上，她的養子——哈斯•奧迪倫，漸漸被她淡忘了，一年也沒有幾次是到他那裡。
然而，金字在哪裡都會發亮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哈斯的才能開始嶄露頭角，崢嶸非常，而……，克萊德卻如同爛泥一樣，怎麼扶也伏不上壁。只知道天天花天酒地，尋街問柳，樂不思蜀，流連在皇宮之外，越來越不像樣，最後被德魯克所厭惡。
那年，哈斯六歲。
兒子被寵壞，琳達•卡奧斯一點也沒有反省自己的過錯，反而變本加厲，甚至縱容他欺凌兄長，哈斯的日子從此變得暗淡無光。
為了掩蓋哈斯的天縱資質，琳達•卡奧斯默許了克萊德弒兄惡行，只要哈斯消失了，她那可愛的孩子就會改過自新，努力讀書，修煉玄術，她是如此想道的，卻不知道她撕裂了哈斯那顆純真的心。
命運悄悄的發生了偏離、轉變！誰也沒有發現。
漆黑的夜空下，哈斯的命運在這年發生了不可逆轉的改變，雖然幸運的保住了性命，但那天縱的資質已經消失殆盡了。
親子紈絝，無法管教，琳達•卡奧斯是痛心疾首。即使哈斯失去了修煉的本錢，變成了人人皆知的廢物，克萊德依然沒有任何的改變。可……琳達•卡奧斯又有什麼辦法，克萊德始終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心頭肉。
平時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傷了。然而琳達不知道，她對克萊德的愛就像毒蛇的長牙，撕咬著哈斯的心，天天對著‘天才般’的哈斯，再想想像坨屎一樣的親生骨肉，那強烈的對比，幾欲讓她崩潰，因此她把所有的不滿全部發洩在了六歲的哈斯身上。
咒罵，毒打，天天不斷。
面對母親突如其來的改變，哈斯茫然無知，忍耐，除了忍耐，哈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也許，努力學習，堅持修煉，能改變母親對自己的態度，抱著這樣的想法，哈斯每天的學習變得更賣力了，修煉更刻苦了，然而，換來的是母親更強烈的毒打，還有皇弟在一邊肆無忌憚的大笑和嘲弄。
六歲的孩子懂什麼?什麼也不懂，一次次的辱罵和毒打，哈斯學會了沉默，事後自己一個人躲在陰暗的地方偷偷哭泣。
為什麼？哈斯不止一次對自己，對蒼天發問，始終找不到答案，直到九年後的一場大雪。
……
白雪飄飛，茫茫千里。
天玄帝國……帝都梵蒂斯——
雪海迷城，梵蒂斯自古就是帝國最冷的地方，千年如一，每天都會有人忍受不住飢寒而死去，死傷一片，骸骨累累，然而這都掩埋在帝國的富強之下。
只有在那時，你才不會看到遊蕩在梵蒂斯的賤民。不受人待見的哈斯慢慢體會到了人情的冷暖，更能感受到生活在最底下的窮苦人民的悲慘生活，從那以後，哈斯都會用自己不多的壓歲錢幫助那些在死亡線掙扎的貧民。
一個小小的六歲孩童都能做出這些與他年齡不符的事情，作為他的大哥克萊德當然會做得更好，幾乎很多人都會這麼想，可，事實往往是殘酷的，克萊德不單沒有幫助過任何一個貧民，還變本加厲，暴虐貧民，尤其是那些受過哈斯恩惠的人。
“小殿下，求求你了，不要再來了。”，一個衣著單薄的老頭跪在雪地中，一臉悲慼的看著面前這個小孩。
老人內心其實是非常感謝哈斯的，即使哈斯老是幫倒忙，可，誰能說哈斯錯了。
“殿下，你，還是不要來了。”
“殿下，這……不是你要來的地方。”
哈斯小臉憋得通紅通紅的，雙眼隱隱有淚光閃耀，面前這幾個人，哈斯熟得不能再熟，哈斯不止一次幫助過他們，要不早在半年之前他們就死了。
哈斯怎麼會不明白，他們是怕了，慘烈的經歷讓他們知道了接受自己幫助的後果是什麼！
是毒打，克萊德憤恨的毒打，哈斯雖然沒見過，但他就是知道！好心有好報，哈斯弱小的心靈一直都是這樣堅信著，因為這是他母親教他的第一件事。
事實上也是如此，那些受過他恩惠的人都會遭受到慘烈的報復的消息就是一個受過他恩惠的人告訴他的，不過……他在當天的下午就被他的大哥活活打死了。
就發生在昨天，哈斯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當場傻了，世上還有這樣的哥哥，他算是懂了！
為了說服自己這是假的，他來了，來找老人當場求證，那個被克萊德活活打死的人就是老人相依為命十五年的孫子。
臉皮抽搐，哈斯顫抖著雙手，從懷裡拿出三枚金幣，顫顫巍巍的遞到老人的面前，苦澀道：“老丈，這是真的嗎。”
哈斯覺得自己很無恥，明明知道是真的，卻為了自己那渺茫的希期撕裂老人心底的傷疤，想著想著，自己都羞愧了起來，手中的三枚金幣不禁變得萬分沉重，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人命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哈斯終於在現實中體會到了。
“怎麼了？哈斯。”，就在哈斯心裡糾結著怎麼辦得時候，在他的身後出現了一批人，為首的是一個比哈斯還年輕的少年，蒼白的臉色，陰沉的眼神，怎麼看都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他就是哈斯的皇弟，克萊德•S•雷倫亞，當今陛下的第十一子，他的聲音，哈斯聽了九年怎麼可能會忘記。
“你來幹什麼？這裡不歡迎你。”，哈斯臉色一變，隨後雙手一抖，金幣當場掉在了地上。
“喲……，你這是對待弟弟的態度嗎！”，克萊德伸出右手，並豎起一根手指在哈斯的面前晃了起來，“帝國之光——哈斯•奧迪倫！”
如果是九年前，那麼，這個名字是閃耀的，光芒的，雖然只在三個人之間流傳。現在，它只是一個過時的名號，一個侮辱。
“哈哈哈……”
跟在克萊德身後的一眾爪牙很好的理解到了他們主任的心思，肆無忌憚的大笑了起來，彷乎、他們嘲笑的不是一個尊貴的皇子，而是一個低賤的平民、奴隸。
“你……”
哈斯睜大眼睛，死死的盯著克萊德，他知道，這些都是克萊德有意縱容的，要不借他們十個豹子膽也不可能去嘲笑一個帝國的皇子，即使他已經失寵了，可身份的差距擺在那裡，階級的森然，不容改變，以下犯上可是要活活燒死在火刑架上的。
老人憤恨的眼光對克萊德匆匆瞥了一下，隨即把頭顱伏得低低的，幾乎埋在了地面，殺子之仇不共戴天，老人恨不得生吞其血，活剝其肉，可……，為了他身後這幾十人，還有他們的家人，他不得不忍耐，克萊德嗜血殘酷的那面，老人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老人能忍，可並不代表他們也能忍。
跟在老人後面的人就沒有這麼好的脾氣了，平時被人欺負已經夠慘了，他們不明白，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為什麼要跟他們過不去，一下子，憤怒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克萊德的身上，年輕，血氣方剛，愛崢嶸，根本就不知道克萊德的強勢，初生牛犢不怕虎。
“跪下。”
老人渾身不可抑制的輕顫了起來，用低沉驚恐的聲音的對身後的人說道，“跪下——！”
絲毫不管眾人心裡的情緒，沒有什麼比命重要，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為了隱藏在心底的那絲希望，老人絕對敢冒著觸怒克萊德的危險提醒他們。
想到那冤死的小孫子，老人的臉上露出了三分的堅定，六分的憤恨，還有一分難以忘懷的糾結，這些只不過一瞬間發生的事，除了正對著老人的哈斯外，沒有其他一個人看到，在克萊德一夥的眼中，老人只不過是個等死的老鬼，有什麼能耐。
克萊德不知道的是，將來他因為這份輕蔑，留下了老人的性命而感到萬分的悔恨。
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雖然老人不是老虎，可匹夫一怒，君皇也要濺血，說能保證他以後不會變成一頭絕世兇獸。
看著老人不容違抗的神情後，眾人都稀稀拉拉的跪倒了一片，老人的權威還是很有影響力的，這也是老人冒死救他們的原因，他們是老人復仇的最後一絲希望，他那能放棄。
“哼哼——，遲了，現在我得心情很不爽。”，克萊德把頭顱高高的揚起，斜著一雙吊眉眼，冷傲的掃視了一下自己的奴僕，似乎在說：你們懂的。
“薩哈，跪下。”
老人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對身後的人說道，“你們不想活了！想死。我不管，也管不了，可你們也不要拖累家人啊……想想看，我們活得已經不容易了，藥師你們這麼一弄，他們活得了嗎——？”，老人說完後頹廢的低下了頭顱，漫長的歲月，已經磨去了他所有的菱角，要不是有著天大的仇恨，他寧願苟且的活下去，知道多說無益，老人淡淡的掃了他們一下之後再也沒有動彈一絲一毫，如老憎入定。
被老人這麼一說，群情洶湧的場面當下靜了下來。扣心自問，真正想死的人還真沒有，更不要說拖累家人，老人說得很直白，沒有什麼水平，然而他就是說服了大家。
“喲——，怎麼不鬧了？”，克萊德撇撇嘴，一臉不屑的瞄了一下跪趴在地的一片人影，薄薄的嘴唇邪魅的劃過一個詭秘弧度，閃過一抹狡詐的光芒，陰測道，“你們不鬧，我鬧！”
“上！都給我上，往死裡面打，出了什麼事有我給你們撐著。”，見到哈斯略帶茫然的站在一邊，克萊德當即壞水上冒，對著奴僕就是一通使喚。
“諾！”
一眾惡奴早就被克萊德寵慣了，聽到命令都兩眼冒光，磨拳擦掌的嚷著要他們好看，甚至個別還揚言打死他們。
老人一聽，面如死色，本能的看著哈斯，在場中身份唯一能接近克萊德的就哈斯一人，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老人不停的對著哈斯叩首乞求。
哈斯瞥了一下老人，還有後面一堆被打得死來活去的平民，臉皮微微抽搐，並且時紅時青，不知在想什麼。
“怎麼了，六哥？”，克萊德皮笑肉不笑，壞壞的盯著哈斯，他分明是不安好心，言語上根本沒有一點尊敬之意。
“啊——”
“十皇子，放了我們吧，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開始他們都是敢怒不敢言，即使被打也沒有求饒，更沒有還手，因為他們知道，他們越是反抗，越是求饒，克萊德的鷹爪只會打得更歡。
可越來越重的毒打，很多人都受不了求饒了起來。
一眾鷹犬聽到這些泥腿子大聲求饒，個個都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們不單沒放過他們，還加強了力度。
那些人比之前更是悲慘，可，有苦說不出啊！
“十皇子，求求你高抬貴手吧，在這樣下去，他們會……死的。”，看著這些平時對他尊敬有加，互相扶持的同伴，老人一個餓狗撲食，絲絲的抱著克萊德的大腿，高呼道。
“滾開！”，克萊德絲毫沒有同情心，一腳踹到老人的背心，並且使力的輾動。
被克萊德這麼一踩，老人的臉色更白了，天知道，老人有一頓沒一頓的，早就餓慘了，沒什麼力氣，被克萊德這麼一搞，幾乎去了一條命。
“夠了，克萊德——你贏了！”，哈斯雙眉抖動，渾身一顫一顫的，是被克萊德氣的，一對憤怒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克萊德，“你想怎樣。”
“呵呵！不想怎樣，只是想看到你跪地求饒的樣子。”
克萊德看著面前這個倔強的‘大哥’，樂呵呵的，沒什麼比看到他想哈巴狗一樣對自己搖尾乞憐更舒心了，因此，克萊德並沒有再過分的對待那些賤民。
“跪下。”
克萊德指著哈斯，頭顱微抬，一臉倨傲的用眼角瞅著哈斯，冷冷的說道，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他比誰都要怨恨，是他奪走了屬於他的一切，他一聲都不會給他饒恕的。
本文來自小說《 》第一章，關注小說可直接加入《 》。
更多免費小說 點擊《 》
閱讀更多 縱橫中文網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