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弈事》 第二回 尋俠隱三顧茅房,風雪夜老宛出山(二)
挨著馬路的幾間房子只剩一半,貌似最近幾天剛被拆除,屋頂懸掛“秘”“方”“包”“病”四個大字,只最靠裡邊的一間茅屋還算完好,柴門虛掩,時有惡臭散發。
此時茅屋邊上立著一大媽,抱著孩子,見季豪前來,悄聲問道:“大兄弟啊,是來買光盤的麼?最新的!”
曰:“吾乃北京業餘圍棋俱樂部聯賽組委會兼眾心田弘通圍棋俱樂部領隊京城克萊登大學教授季豪是也,特來拜見宛先生。”
“請講人話。”
教授乾咳一聲,曰:“陸季豪找老宛有事。”
“老宛天還沒亮就出去了。”
曰:“可知去哪?”
“這老宛棋癮賊大,滿城亂跑,到處找人下棋,鬼知道去哪了。”
曰:“可知何時能回?”
“有可能中午回來,也可能半夜,也可能好幾天不回來。”
季豪甚是鬱悶,此時正值入冬,寒風陣陣,季豪西裝單薄,遂騎車而歸。
兩日後,陸教授估摸著,這宛先生總該回來了吧。天還矇矇亮,便重整行頭,打了個車,再次抵達六里橋。
茅屋邊上,大媽依舊,見季豪來,主動搭話:“老宛昨晚貌似輸了棋,錢肯定是輸沒了,大衣都讓人給扒了,穿著背心大褲衩回來的,大冷天,看著怪可伶的。”
季豪聽聞宛先生在家,甚喜。
知是高人,教授乃整衣冠,緩步趨前,輕釦屋門:“宛先生可在?小生季豪求見。”
“正拉屎!有話請講!”
“弘通季豪,誠邀先生出山,共圖大業!他日若一統棋壇,必以三七分成於閣下也!”
那宛先生,低眉閉眼,蹲於茅廁,傲然答曰:“七三開!我七你三!”
季豪再拜曰:“先生所請,敢不相從!只僧多粥少,恐不夠分也!”
那宛先生冷哼一聲:“既無誠心,奈何來此,閣下請回。”
北京聯賽重在娛樂,本沒幾個獎金,就算拿個冠軍也就2萬塊錢,隊內兄弟眾多,只拿三成,聊勝於無,季豪苦思無良策,只好悶悶而歸。
季豪既走,茅房徐開,裡邊探出一頭來,短髮國字臉,劍眉虎目,繼而伸出胳膊,手持三兩張光盤,朝邊上大媽揮手示意。
大媽笑臉如花:“本是中關村舊識,何必客氣。”
。。。
馬家堡東路,張老坎火鍋旗艦店,有二人臨窗而坐,一鍋一局棋。
棋局已終,執黑的是一光頭大漢,撓著腦門,卻抓不著一根頭髮,嘆道:“先生漲棋了啊!”。
執白的是一睿智老者,年過半百,衣著樸實,頭上歪歪戴著一隻毛線帽子,看神態甚是得意:“老田承讓了。”
“星天地集團曹董事長雄才大略、求賢若渴,組建了赫佰仕圍棋俱樂部,主場就在三里屯黑白問道,先生可願隨我同去,共圖大業了?”
“承蒙抬愛,俺自在慣了,平日裡擺個地攤賣點棋書和祖傳秘方,也就很滿足了。”窗外一顆流星一閃而過,老先生掐指一算,緩緩起身,喃喃道:“出來好些天,該回去了。”
。。。
六里橋頭,老者迎風而立,頭戴逍遙巾,腳踏自在履,雙眼微睜,超然而脫俗,抬頭向南望去,深吸一口氣,重重吐出兩個字:“我叉!!!”。。。
一眼望去,一片寒鴉社灶,幾乎每個房間都被拆的只剩一半,唯茅房尚存,屋頂四個大字“秘方包病”顯得格外扎眼。
老先生渾身發抖,從懷裡拿出一本電話簿,尋到四個字“有關部門”,操起手機就撥了過去。
“同志,不知何事?”
先生畢竟高人,終究還是冷靜了下來:“六里橋南,茅屋數間,拆成內樣,是為何故?”
“同志,您有所不知啊,近期北京城清理整頓,佔道搭建違章建築,穿牆打洞,無證經營,都在處理範圍之內。”
先生嘆了口氣:“確實違規,拆了也罷,只是不知為何連俺招牌也給拆?”
“同志,您有所不知啊,京城好些個臨街招牌遮擋了藍天白雲,上頭有令,必須拆除。”先生納悶:“俺家茅屋高不及三米,掛上幾個招牌,恐談不上遮天蔽日吧。”
“同志所言甚是,一律拆除確有不妥,現在已經不拆啦。”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拆了也就罷了。” 先生高人,風度依舊:“只是俺這原本掛了八個字,祖傳密方,包治百病,現在只剩得四個,頗為不雅,乾脆一併也拆了罷。”
“同志,上有嚴令,不得再拆。”
“尼瑪。。。”
“同志,請文明用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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