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始終相信,VR不會讓我們消亡

请始终相信,VR不会让我们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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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他們擔心我們在VR裡娛樂至死。

我們始終相信,沉浸式體驗是未來的必然,

它不會取代電影,也不會導致人類消亡。

這幾天,在青島國際VR影像周,我經歷了一系列神奇體驗:

我在土星環上漫步,看太陽系在身後漸漸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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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米的鯨骨活了,擦著髮梢,從博物館的標本臺上游進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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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一個人的記憶,畫筆在虛空中展開,勾勒出火龍、馬和太空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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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小至爬蟲尺寸,懸浮在巨型蘑菇叢林上方,真菌蔓延的聲音充斥鼓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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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展映區泡了3個小時,頭顯在臉上勒出一圈紅印,這些體驗是否讓我像《玩家一號》那樣沉迷於虛擬世界不可自拔?不。

相反,她讓我體驗了一把消融的冰川,被槍口頂著後腰的戰爭難民,還有在水下爆發的深海恐懼症。

沒有冗長的故事,但有深沉的情感,超出認知的感官。

VR會導致人類消亡嗎?

它只會讓我們更好地活下去。

01 沉浸式體驗=娛樂至死?

每次看到人們頭戴目鏡,腦後連線,我總是想到《美麗新世界》:

“亨利,你今晚去不去看感覺電影?”副先定主任問道,“我聽說阿罕布拉欣賞演的是第一流的。在熊皮地毯上有一場做愛鏡頭,聽說絕妙透頂。熊的每根毛都彷彿如真。最驚人的感觸效應。”

80多年前,赫胥黎害怕我們會在沉浸式體驗裡娛樂到死,這種隱憂幾乎貫穿整個科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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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岡恩的《造夢人》裡,世界被網絡託管,每個人都活在逼真的夢裡;《黑鏡》和《雲圖》處處可見《美麗新世界》的靈魂;《玩家一號》更不用說,每個死宅的終極夢想,世界上最好的大型VR廣告。

這些作品裡,VR近乎於毒品,而科幻是一間大型網癮戒斷所,每個患者頭上,都帶著虛擬體驗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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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警告讀者,玩吧,我們都會因此死掉。攻殼裡腦後接線的經典畫面,對一些人是蜜糖,對一些人是喪鐘。

02 在VR裡,我們自由地重構時空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科幻作家擔心的,是VR會提供永無止境的虛假快樂,但實際上,VR絕不只提供享樂,還提供痛苦、孤獨、好奇、恐懼等其他體驗。

影像週上,那些世界頂尖VR作品的創作者,幾乎來自各個行業:NASA、聯合國、BBC、好萊塢、硅谷......VR作為一種解構傳統的新媒介,正在內容和敘事上不斷摸索。

我採訪了6個不同領域的VR人,想聽聽他們的看法。

1.

導演Oscar Raby為BBC拍攝了一支名為《復活節起義:反叛之聲》的短片,通過進入一個人的記憶,去了解愛爾蘭歷史性的時刻:1916年的復活節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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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頭顯,100年前,都柏林街頭的槍聲刺入鼓膜,士兵、炮火和空間被晶格化,不斷變換,最終幻化成敘述者面前的爐火——一支可以聞到毛瑟槍硝煙味的作品。

Oscar告訴我們,對他來說,VR是打破時間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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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R紀錄片本身就是一部紀錄片,它展示的是正在進行的事,而不是已經發生的事。” 他說,“《復活節起義》是一個15min的歷史故事,你要扮演反抗軍,走上街頭,爭取獨立。在沉浸式敘事裡,這種身份就像衣服一樣穿在觀者身上——拿起或放下東西,擁抱或推開某人,只有你採取行動,事情才向前發展。戴上頭顯,你的手、聲音、耳朵和眼睛決定一切,你就是每個時刻的中心。”

2.

傳奇攝影師Michael Muller廣為人知的身份是一眾好萊塢明星的御用攝影師,不過對他來說,海底才是心靈歸宿。

30多年來,他不斷為NGO組織和BBC拍片,而VR帶給他的,是無與倫比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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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源提供:Michael Muller

“在我33年的攝影生涯中,無論是拍明星還是拍海報,從來沒有哪副照片讓人們感嘆’Oh my god’或哭出來。但是用VR,我兩樣都得到了——觀眾要麼驚呼太酷了,要麼止不住地流淚。這時我才感覺到,這種媒介是如此有力,它可以改變人的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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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源提供:Michael Muller

我在展映區看了Muller拍攝的《潛入當下》——那是一部海洋生物保護題材的紀錄片,巨鯊裹挾水流,在腦後捲起潛艇般的聲音,置身於深不見底的靛藍色水體中,光影攪動,魚群擺尾,足以喚起深海恐懼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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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正是Muller想告訴我們的,作為一個害怕鯊魚的人,他表示,“我不斷對說服自己,只有你親眼看到我看到的東西,才會明白世界上有很多事,只有身臨其境才能克服對它的恐懼。2D,3D都是不夠的,必須要沉浸式體驗。”

3.

從海底來到大氣之外,NASA正在用VR訓練宇航員,並讓公眾體驗漫步火星的感覺。NASA JPL技術總監向我們Victor Luo分享了他正在開發的VR項目:《Access M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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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開Access Mars官網,紅色荒原在視野裡鋪展開來,你可以沿著好奇者號登錄6年來的路線,體驗一把馬克沃特尼口中“見鬼的紅色星球”——確實是孤獨至極,荒涼到讓人發瘋,因為一切景色都是真實拍攝。比起科普,VR現階段在JPL更多地充當科研工具。

“太空探索裡,我們面對的東西太過遙遠、荒涼、不可觸及,VR則可以幫科學家、工程師和宇航員們讓抽象數據變得更真實。

不像娛樂產業,我們沒法建造一個《質量效應》《光環》那樣光鮮有趣的世界,但我們有的是真實。所有數據都是真實的,真實有時候比有趣更有力量,因為這就是將來你站在火星上會看到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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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ctor投身這一VR項目6年了,雖然進展緩慢,但軟、硬件都在進步。

“接下來,我們會跟JAXA合作小行星探測項目,送4個漫遊車登錄,採集數據,希望得到高清的小行星表面圖,可能還會有一個VR故事,關於兩國科學家的合作。”

4.

2015年,聯合國拍攝了首部VR影片《Clouds Over Sidra》,講述敘利亞難民營的故事。12歲的女孩Sidra把你帶進她家的帳篷,邀你共進晚餐,聊起有限的食物供應、只准男孩兒使用的電腦和煮飯用的香料。

沒有傳統公益片一貫的悲情腔調,只有堅韌和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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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國VR計劃總幹事兼製片人Kristin GuteKunst在這個領域工作了13年,她表示,VR大大擴寬了同理心和記憶度的邊界。

比如,你可以一直盯著天花板,思索Sidra在輾轉反側的夜晚會想些什麼。傳統影片會有幾十秒拍攝天花板的空鏡頭嗎?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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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傳統公益片,VR雖然在製作上貴3倍,受眾少3倍,卻更能讓人牢牢記住。人們看VR的機會不多,但對主題的理解卻更深,產生的情感聯結更長。

我們的目標是讓觀眾產生觀念和行為上的轉變, 深刻地影響一個人,總比讓一群人走馬觀花地看看更好。有一次,一個難民在鏡頭前哭了起來,覺得那個女孩是他們的英雄。所以你在援助他們的同時,也要發揮他們自己的主動性,只有這樣,他們才能自己改變命運,而不是永遠只靠別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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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VR的臨場感等優點成為科教題材的最佳載體——當敘利亞戰場和危地馬拉的瀕危海洋生物以360°高清無死角呈現,配以煽情的全景聲BGM,觀者受到的是直擊心靈的觸動。

另一方面,VR“共犯”式的體驗大為流行,360度視角使故事被打散成碎片,但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5.

Sean Stewart是一位獲得過星雲獎的科幻作家,不過現在,他在Magic Leap與《雪崩》作者尼爾·史蒂芬森一起,用VR和AR探索“跨媒介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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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年5月,《連線》雜誌封面故事是對Magic Leap的專訪

Sean告訴我們,他女兒11歲那年哭著想要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這幾乎是每個小孩的夢想:打開魔衣櫥,走進新世界。

對作家來說,文字和影像都沒法真正滿足讀者的這種願望,但VR裡,一切都可以自由地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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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歲那年,我讀完《指環王》,做夢都想進入中土世界,親手打開霍比特人的圓圓門。現在,技術讓我可以親手做出這扇門。

去Magic Leap上班的第一天,我說,咱們做點電影電影遊戲機都幹不了的事吧,“捉迷藏”怎麼樣?在沉浸式敘事,尤其是AR裡,你必須真的滿屋子跑,才能躲開要抓你的人。還記得《指環王》裡,弗羅多為了躲避戒靈,藏在樹根下那幕嗎?如果這一切發生在你臥室會怎樣?一定超刺激!這是一種和遊戲、電影都截然不同的體驗,因為你可能真的要躲在沙發後面。”

6.

對於VR的自由度,也許還有一部作品可以證明:Oculus Studio的《親愛的安傑麗卡》。它被連線雜誌盛讚“推動了VR敘事的邊界”,並獲得艾美獎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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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事務管理局影視創作總監鄧韻花1h向我瘋狂讚美了這部作品:

“我第一次看到《親愛的安傑麗卡》的時候,體會到了“這他媽才是我心中真正VR”的震顫感,以及作為一個電影創作者對另一種媒介發自內心的嚮往與嫉妒。

面對VR,傳統電影人會本能地認為它在打破蒙太奇等視聽語法,以至於無從下手。於是大量的敘事內容都是單一場景的短故事,包括得獎的動畫作品《亨利》等,即使涉及轉場,大都還是閃黑、閃白或者控制光線明暗。

但《安傑麗卡》裡,空間是自由的,乾淨的,只有一副立體畫作在你面前展開,像生命體一樣不斷變化,用極富情感的旁白撞擊你的情緒,完成故事的訴說。非要用視聽語法總結的話,就是不同的機位、景別自由而同時地出現在你眼前,這種信息量和審美的快感向海浪一樣層層撞擊過來,才有一種VR這個媒介沒被浪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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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歷史”和“別處”, 只有“此時”和“此地” ;沒有完整的“場景”和“故事”,只有深沉的情感和極度的自由。這就是我在影像週上體會到的一切。

正是這種自由,使古老的電影行業轉向新的藝術實驗。聖丹斯、翠貝卡等電影節展出的VR作品成倍增長,17年,奧斯卡將“特別成就獎”頒給伊納裡多的VR影片《血肉與黃沙》。

也正是這種自由催化了技術的升級、藝術的多元探索,解鎖了更多感官。

似乎,只有一個問題亟待回答了——

這種自由會讓我們去向何處?等在前面的,是好是壞?

03 另一種美麗新世界

暫且回到科幻中來。

電影《成為約翰·馬爾科維奇》有這樣一幕:

主角打開一扇小門,穿越時空,來到了著名演員約翰.馬爾科維奇的大腦中。他發現自己能隨意控制約翰的目光,窺探約翰的私隱,15分鐘後,又被自動彈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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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是VR的寫照嗎?你進入另一個人的身體,他的聽覺、視覺、觸覺同時襲來,很快,可能還有嗅覺和味覺。

過去,我們撫養孩子、學習知識是困難而漫長的過程,這種漫長成為人類進化的重要手段。現在,VR突然襲來,似乎在將來,所有的一切都能當下滿足。

Magic Leap創始人Rony Abovitz認為,虛擬現實的本質是人機共生。當你戴上一副眼鏡,穿上一套體感服,想要的生活、不懂的知識、心儀的戀人瞬間出現,這對不會對人類產生災難性的影響?

在電影節最後一場對談《未來的人類,未來的我們》上,未來局和復旦大學中文系教授嚴鋒、派拉蒙首席未來學家Ted Schilowitz,Magic Leap創意總監/星雲獎科幻作家Sean Stewart及Humanity+中國區創始人孫威一起聊了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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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局局長姬少亭認為,人和機器結合可能是必然的方向,因為它跟長久以來我們想象的信息接收方式非常契合:

“過去,我們圍著篝火聊天,講故事的速度是非常非常慢的,現在,新生代的小朋友已經可以一邊看電影一邊看字幕,這個信息的接收量已經超出了過去人們的能力範圍。我相信,未來人在單位時間內接收信息的數量和速度,都會遠遠大於現在。

現在,我們接收信息通過眼睛和耳朵,未來,沉浸式的體驗會給我們更多。以及在更遙遠的未來,當我們在腦中植入芯片的時候,有可能不需要聊天,扔給你一個幾G的壓縮包,你就知道我要說什麼。如果信息可以這樣快速地傳輸,時間會被更高效地利用,人的生命會相對被延長,我覺得是個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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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Sean補充道,我們完全可以放心地讓機器解決一部分需求,而不用擔心大腦會因此萎縮。

“迄今為止,人類講故事、傳播藝術有5種方式。篝火、露天戲劇、印刷品、電影院和VR。現在,整個世界上,這是唯一的機會,讓沉浸式的、數字化的敘事擴展到我們的生活當中去,這真的非常幸運,這就是未來的發展方向。

我搞生物學的妻子說,我們的大腦不會因為依賴某種事物而萎縮,只會傾向於不同機能。比如,有了網絡,現代人完全不需要知道每一件事情,只需要知道如何去搜索信息就可以了。這就像一種新的捕獵方式,捕獵的是知識而不是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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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幾十部VR,我確實覺得自己打開了某些前所未有的感官。

青島國際VR影像周——砂之盒沉浸影像展策劃人樓彥昕在開幕式上說,VR從16年開始經歷了預期值的巔峰,然後回落,因為我們太著急,剛剛學會走路,就想奔跑。然而,在一個新媒介誕生的時候,只有抱著歸零的心態,推翻自我的勇氣,才能更好地理解這個媒介,做出好的作品。

如果說2年前的VR公司路演還多是些千篇一律、束手束腳的Demo,現在這些作品讓人看到曙光。

一個生動、鮮活、閃閃發光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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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置身於4K高清的格陵蘭冰川,暴風雨在頭頂肆虐,耳畔傳來多倫多交響樂團的《行星組曲》,我真正體會到了韋德·沃茲在“綠洲”裡的感覺。

在表達世界的廣袤、人類的渺小、藝術的優美這種體驗時,VR帶來的感受和信息量,超越了以往所有媒介。

我們進入赫胥黎的美麗新世界了嗎?

引用Oscar的回答:

我們已經在了,然而我們死了嗎,沒有,我們活得比以前更好。

今天不投票了,歡迎留言說說你的VR初體驗(╯▽╰)

| 作者 | 船長,宅學家,太空美學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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