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跟男友大吵一架後,過年我沒回家

“一個人在北京過年什麼滋味,你有過類似的體驗嗎?”

講述人:曉瑩

老爸跟男友大吵一架後,過年我沒回家

在北京的第五年,我搬了家換了工作,住在離北苑很遠的東五環之外,工作換到了望京。剛開始工作的四年裡,要不是他,也許那麼多難關我都會挺不過去,等我漸漸能獨立了,曾陪我一起歷險的人卻難再回首……

不得不說那天是禍從天降的一個日子,如果路人甲不去買煎餅果子,煎餅大哥就不會為了多賺一份錢而冒著被城管抓的風險再攤一個煎餅,要不是城管踩了一腳油門,煎餅大哥也不會登上三輪就飛奔,要不是煎餅大哥著急闖了紅燈,也不會正好撞飛正走在斑馬線上的我,要不是他的小車撞飛了我,我應該不會再有機會見到他。

闖紅燈的三輪車將我整個身子撞出去三米外,頭部直接磕到了馬路牙子上,我當場昏了過去,聽起來像是狗血電視劇對不對?醒來時,我躺在民航總醫院住院部的病床上,診斷結果是中度腦震盪,同病室的病友告訴我,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小夥子跟著救護車送我進來的,把我安頓到病房後還守了一夜,才離開。

我恢復的很快,回公司上班那天,大家都圍過來慰問我。其中行政姐姐特別積極,他問我送我去醫院的是不是我男朋友,我說我都沒有見到那個人,她說怎麼會,是她親自打電話給那個人告訴我出車禍的,她特地擠眉弄眼的提示我是我入職時填的那個緊急聯繫人,還問我是不是我偷摸藏著不交出來的神秘男朋友。

經過他們七嘴八舌的補充,當天的畫面被還原了:我昏迷後,剛好有人撥打急救電話之後,看到我掛的工牌又跟我的公司取得聯繫,行政姐姐聯繫了我的緊急聯繫人。

我入職到這家新的公司的時候,習慣性的在緊急聯繫人那一欄填上了他的名字,我竟然給忘了。後來想想,那個好心人也是奇怪,當時他幹嘛不直接跟我到醫院呢,繞來繞去,整這麼一出。

出院結算那天,護士告訴我已經有人幫我墊交了檢查費和一部分住院費,和病友們描述的那個男人是同一個。回公司上班後,醫院的費用很快就報銷了,我看著打進卡里的數字,糾結著要不要還給他。

下班回家後,我腦子裡的魔鬼終於戰勝了天使,撥通了那個熟悉的陌生號碼,他的號碼不用記就會直接從我腦子裡彈出來,提示音只響了一聲就接通了,把原本就緊繃的我嚇了一個激靈,電話裡那熟悉的聲音問道:瑩瑩,你出院了?

我緊張的不行,一哆嗦就掛斷了,還真是他!身體抖了好半天,終於蹲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了。

那麼努力的從北苑搬離,扔掉他所有的東西,刪掉所有與他有關的東西,換掉工作,卻還是在這一次破功,我忘了我們還在同一個城市,即便在熟人們不騰開時間約見也會常常好幾年見不著的北京,但是我跟他還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我還是喜歡用“希轟”(師兄的意思)來稱呼他,第一次見他是校招的時候,他剛好代表公司負來我們學校的校招,可能因為是同系校友,他對我的印象比較深刻,我的表現面試官們都比較滿意,後來就簽下了他們公司。

畢業後我正式入職了,由於是師兄妹的關係,他對我頗為照顧,我有人事方面的問題都會向他請教,一來二去,就更加熟悉了。挺過了六個月,我轉正了,那天恰逢年會,我和部門小夥伴們一起表演了街舞。

年會結束後,他主動送我回家,就在我們家小區門口,他羞澀的吻了我的臉頰,說我年會上很驚豔。我沒有拒絕反而有些小激動,彷彿一切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剛入職場的我,總在工作中踩坑,懵懵懂懂之間吃了很多虧,也多虧他多次指點我度過迷津,什麼工作交接沒搞清楚而背鍋,處理事情不謹慎犯錯誤,以及不瞭解規則闖了雷區……都是他事後認真幫我分析,教給我方法,幫我認清職場,才讓我在最開始速速地成長起來,能力很快得到了上級的認可。

最驚險的還是在那次,大家也知道公關行業或多或少的都會牽扯到一些打擦邊球的遊戲,我們的一個項目就因為刪除負面報道的事情,被警方掌握了情況,高層被多次傳去做筆供,但是對下級卻瞞得緊緊的,我們只知道是魏經理(項目負責人)家中有事休年假了。

這時領導決定把這個項目轉到我手頭,因為我是助理級別唯一一個全程參與了這個項目的,我滿心以為得到了老闆的認可,期待做完這個項目就可以升職加薪,於是欣然答應了,單純的我沒想到後面等著我的是一個大坑。

正當我要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希轟時,他把我帶到咖啡廳,告訴了我幕後的一切,原來魏經理和老闆是親戚,這個項目涉及到了法律,他們決定犧牲我這個小棋子,緊急把魏經理保護了起來,讓我去頂這個位子,承擔所有的責任,這樣警察進一步追究起來,就該轉向我了。

聽完事情的原委,我渾身冒冷汗,單純的我不敢想象職場竟然這麼黑暗,多虧他那靈通的消息體系。同時,他告訴我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最好的辦法是立馬辭職,他鼓勵我不顧老闆的升職加薪誘惑,堅決立馬走人。就這樣我匆匆忙忙離了職位。

後來聽說,整個部門為此事受到了牽連,老闆為魏經理打好了關係才免除了他的牢獄之災,如果當時是我頂在那裡,即便我不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也會在戴著手銬去派出所問話的過程中受到種種精神的折磨,慶幸當時他在,幫我及時逃離了是非之地。

但剛過了一道坎,另外一道坎迎面而來,我辭職正好是六月,那時大學生一波波畢業,我一個剛畢業不到一年的新人找起工作來比他們吃力多了,越是著急越找不到工作,兩個月之內連續換了四家公司,心裡急的滿嘴起泡。

他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四處託關係幫我找工作,那段時間是我人生中最暴躁的一段時光,常常接著電話就咆哮起來,發起瘋來把家裡的東西全部打翻,他不敢出聲,只是默默的收拾好我的房間。

等我醒來,便跟我徹夜長談,教我定好職業方向、分析自己的職業素質、手把手把面試的技巧交給我,並耐心在獵聘啊、智聯啊、大街上幫我篩選機會。這樣一來,收到面試的機會多了,我開始在好機會面前犯難,最終選到了合適的工作單位,這算是他陪我熬過的又一個難關。

一晃我們相處就四個年頭了,這一年也是我們同居的第二年,在一起的第三個年頭開始。當初是他叫我搬去跟他同住的,我們在北苑的一個小公寓裡開啟了出雙入對的小夫妻生活,早上他把早餐擺好之後再叫我起床,有時甚至還沒清醒就被他抱到洗漱間,給我刷牙,給我洗臉,5歲以後就沒有被這樣寵過。

吃完早餐我們同坐5號線去上班,每天下班,他都會在五號線東四站開往天通苑北方向的列車13號門等我,我會提前告訴他:燈市口啦,下一站東四,你一進門我就在你左手邊。然後大手拉小手一起回到我們的小區,在熟悉的大叔家買點小菜和水果,溫溫暖暖地做兩份晚餐,一起打打鬧鬧的吃完。

我一直以為這就是愛情最美好的樣子,平凡中滋潤著無處不在的小幸福,我以為我們會結婚,會一直這樣美滿下去,換個大點的房子,買幾件像樣的家居,開始更漫長更平凡卻又更溫馨的小日子,但那時的我永遠也不會知道,會有今天這個狀態的我存在。

出院後一直休息不好,我到廚房取了一隻紅酒杯,淺淺地倒了一杯紅酒,自從醫院的事情之後,我就開始失眠,稍微喝點酒,會讓我睡得好一些。剛分手那會,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喝兩罐啤酒才能睡著,半夜醒來,一身酒氣,滿臉淚水。

在一起的第四年那個五一他帶我回了他的老家,見了他那待人溫潤的父母,在他們家我感覺到舒適,我想我們正式進入婚姻應該是倒計時了。

隨後的端午節,我帶他回到臨沂,我爸愛喝酒,他陪爸爸喝著,喝醉之後,就豪言壯語起來,說是這輩子非我不娶,無論什麼條件都要跟我結婚。

爸爸當晚沒有說話,第二天晚上接著喝,本來還好好的,我和我媽在廚房忙著,忽然就聽見飯桌上吵了起來,只聽我爸說:“達不到我的要求就別大言不慚的要娶走我楊某人的寶貝女兒。”

半醉半醒的他破口大罵:“賣女兒也沒有你們這麼賣的!30萬彩禮!叔叔,大爺,您這是搶錢呢?且不說我有沒有這麼多錢,我跟曉瑩這麼多年感情,需要用這30萬來衡量嗎?再說,您知道在北京買一套房要多少錢嗎?還要車呢?我家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工薪家庭,拿爸媽的養老金娶媳婦兒,萬死辦不到,大不了我不結婚了,我和楊曉瑩就此拉倒。”

我推門進去,見爸爸臭著臉歪著身子坐在一旁,氣得沒有半句話,希轟站在一旁,臉紅脖子粗,見我推門進來,先是一愣,隨後把臉撇了過去。

“爸,這是為什麼啊?”我蹲在爸爸身邊,開始流眼淚“你們都說什麼了!”爸爸扭過頭來:“女兒,我不能把你交給他!你跟他能有什麼未來?他只會吹牛,到關鍵時候你就看吧!”

“為什麼啊爸?”又看向希轟,問到“啊?為什麼?”他的酒像是醒了,很鎮定的跟我說“曉瑩,你爸不光獅子大開口,也沒正眼瞧過我,他覺得我給不了你什麼,我現在確實功不成名不就,咱倆不如算了吧,我娶不起你!”

說完摔門而出,我想追出去,卻被我爸攔住了“你要敢跟他走,我就沒有你這麼個女兒!”媽媽在院子裡,也沒拉住希轟,他行李都沒帶就走掉了。

我在自己房裡呆坐了一夜,爸爸在門外還是那句話,這小子不會對你好的,早點回老家,好小子多著呢,條件也好。我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網上那些情侶關於彩禮而鬧掰的故事,就這麼意外地在我身上發生了。

我氣爸爸那樣做,我也能感受到,雖然他們打著為我好的旗號,但弟弟馬上要結婚,彩禮錢得從我的聘禮上出一些,這些我看在眼裡,明瞭在心,希轟說他們是賣女兒,在外人看來,可不就這樣麼,可畢竟是自己的父母,也無從抱怨。

我還氣希轟竟然半點都不商量,雖然他喝多了是容易暴怒,可在那一刻他沒有為我考慮,這又讓我對爸爸的話感到後怕,如果我堅持和他在一起,他值得我不顧一切嗎?夾在這中間,讓我委屈極了,越想心越亂,第二天天剛剛亮,我就悄悄離開了家。

回到北京,等待我們的不是重歸於好,而是徹底的分道揚鑣,我質問他當時為什麼不冷靜下來爭取一下,為什麼不為我考慮一二,他說當時我就應該跟他一起走,我說我被爸媽攔住了,畢竟是親生父母啊。

他說:“原來你也覺得我給不了你一個可靠未來?!”還說,“是的,我給不了你想要的,重點是給不了你父母想要的,你爸跟我說,村裡好幾個有錢的小夥子想跟你結婚,他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不如就此撒開手吧,我成全你們全家。”

我吼道:“你他媽是不是酒還沒有醒!”他怒目圓睜,好樣要吃了我,我紅著眼睛瞪著他,兩個倔強的人,再無別的話。

跟我硬碰硬的結果就是,我會誓死不低頭,我見他那麼決絕,心也就硬了,既然大家都沒有坐下來好好商量的餘地,以我的個性只會跟你硬到底。

我氣啊!父母那方沒有考慮女兒的幸福,他這邊居然連努力爭取一下的態度都沒有,那一刻我就好像是一個漂流在茫茫太空的棄船。

我不看向他,強忍著在眼眶裡打轉的淚珠,就聽見他默默在家裡收拾行李的身影轉啊轉,他說房子留給我住著,於是從此消失在我的世界裡,他走後,我吼叫著發了一條語音過去:“有種就再也不出現在我的世界裡!”我想著應該就是他在醫院沒有現身的原因吧。

情急之下,他的東西沒有全部收走,包括他升職的時候我買給他的手錶,我們的情侶款運動鞋,我買給他的剃鬚刀等等,每個物件都有我們一起生活的痕跡,我把這些打了包,遠遠地扔到了垃圾站,緊接著去公司辭了職,在望京找了新工作,卻還是大意在緊急聯繫人那一欄無意識地填了他的手機號。

隨後從北苑裡搬到了草房,開啟了我近一年無頭蒼蠅式的生活。新公司很好,沒有人為難我,也不需要再去麻煩別人,隔壁組有個小夥子人很好,總是裝作在地鐵和我相遇,也會有意無意的在下午茶時間請我喝一杯公司咖啡廳的人氣新品,如果他敢主動約我,我會考慮和他處一處。

但是直到我車禍之後,平復的傷口又開始撕裂,我在想,如果我們已經有了這麼大的裂痕,還有機會再修復嗎?如果我當時不跟他對著犟,平靜下來勸勸他,也許不會讓他衝動走掉?當時他那麼固執,是不是因為我沒有照顧到他作為一個男人的自尊心?

心裡好亂……

過年我沒有回家,不痛不癢地給家裡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邊挺熱鬧的。

一個人在北京過年什麼滋味,你有過類似的體驗嗎?就是所有熱鬧的晚會都在北京,但這個城市冰冷依舊,除夕夜萬家燈火映照,吉慶的煙火漫天,我卻只能舉起酒杯,祝自己又長了一歲。

新年的鐘聲敲響,《難忘今宵》在電視上熱鬧的唱著,迷迷糊糊之中把電話打到了他那裡,他說:過年好!我就在你家附近,我還能出現在你的世界嗎?

接到同事電話的那天,希轟好半天才搞明白是一個叫楊曉瑩的女人出了車禍,當晚,他正好在那附近陪客戶吃飯,掛掉電話就速速趕往車禍現場,跟著救護車把我送到醫院,在醫院陪了我一夜,等檢查結果正常之後,趕在我醒來之前悄悄地離開了。

第一次我打電話過去,他本來是想見我一面,卻被我掛掉了。

後來他實在忍不住了,就給行政那個姐姐打了個電話,套出了我不回家過年的消息,於是他也沒有買回家的票,他還打聽到了我的新家住址,就在《難忘今宵》唱完之後,我家的門鈴響了起來。


談錢,傷感情,

但是北京那麼大,

總覺得沒有物質基礎,

再堅固的愛情也只是浮萍。

關注我們,每天一個發生在北京的愛情故事,

當事人,說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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