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才驅鬼(現代故事)

黃才驅鬼(現代故事)

臘月十八這天,椴樹溝的黃才一夜沒回家。第二天天剛矇矇亮,他不知從哪兒滾了回來,到家就把自家的大黑狗吊在了棗樹上,狗嗷嗷叫,四腿亂蹬。

老婆一看嚇壞了,這是中什麼邪了!她趕快跑過去摸摸黃才的頭,說:“咦,沒發燒呀!黃才你這是咋的了?你可別嚇唬我!”

黃才一瞪眼睛說:“少給我瞎囉嗦!你去一趟志一家,把他家的那隻白公雞買來,不管多少錢。”老婆深知丈夫的驢脾氣,嘟囔了幾句就去了。

只一袋煙的工夫,黃才的老婆就與黃志一進院了。黃才和黃志一是叔侄關係,年齡相同,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密切。進院一看,黃才已將狗的四肢挑開,正用盆子接狗血呢。黃志一故意說:“喂,二叔,你見誰家勒狗要狗血呀?快扔掉。”說著彎腰就去拿盆。黃才急忙按住說:“別動!我就喜歡吃狗血,你管得著嗎?喂!我要你家的白公雞,你咋沒拿來?”

黃志一打趣地說:“我那隻雞呀,打鳴好聽著呢,多少錢我都不捨得賣。”

“你個兔崽子,還反了你了!你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今晚二叔請你喝燒酒吃狗肉還不行?”

黃志一呵呵笑了笑說:“這還差不多,那公雞就白送二叔了。”他把黃才拉到一邊說:“二叔,這是咋回事?黑狗白雞,怪瘮人的。”

黃才說:“沒什麼,想吃了唄。”

“二叔,我可是你的親侄,家裡有啥事不能瞞著我呀!我們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誰還不知黑狗白雞血是避邪的。”

黃才嘆息一聲,才說出了原由。昨天黃才出外辦事回來,村裡的趙三蔫拉住了他,趙三蔫經常給人家看陰陽宅,還會給死人扎紙人紙馬。他說:“黃才呀,今晚一定到我家來一趟,我給你拾掇拾掇,要不你家可要出大事了!”趙三蔫故作神秘地說。

黃才一聽,心裡就咯噔一下。居家過日子就怕攤上禍事,黃才擱心裡裝著,沒對老婆講,提心吊膽地捱到天黑就來到趙三蔫家。趙三蔫正在熱炕頭上,捏著個小酒盅喝酒呢,面前的火盆上架著一隻沙鍋,燉著雞,咕嘟咕嘟開著小鍋兒,滿屋子都瀰漫著肉香。黃才說:“嗬!三叔,好自在呀!”

趙三蔫得意地嘿嘿一笑說:“嗐,這不是楊臺子的楊二愣死了嗎,我給扎的紙馬,淨宅的雞就歸我這陰陽先生了。晚上沒事燉了喝兩盅。來,陪三叔整兩盅。”

黃才說:“不了,我剛撂下飯碗就來的,飽著呢。”

趙三蔫一仰脖灌進一盅酒,說:“那就不客套了,你坐著啊,哎,老太婆,把煙笸籮拿過來,讓二侄兒卷著。”

趙三蔫的酒喝得挺綿長,嘖兒咂兒地喝得真叫香。黃才卷三根喇叭筒都抽完了,趙三蔫的酒還喝在勁頭上。黃才心裡有事,等著乾著急,他又捲了一根菸抽完。這時趙三蔫才打著酒嗝兒撂下了酒盅。黃才見趙三蔫喝完了,說:“三叔,我的事……”

趙三蔫用笤帚篾兒剔著牙,嗝聲連連地抬頭看看電子鐘說:“還得等一會兒,到九點半才能見分曉。”

又等了好一會兒,趙三蔫才邊下地穿鞋邊說:“時辰到了,你跟我來。”趙三蔫說著起身到西側屋舀了半瓢玉米粒兒。

黃才問:“三叔,拾掇這個還用玉米粒吶?”

“哪兒啊,我這不是喂肥豬嗎,肥豬喂到這時,每晚得加食,膘才上得快。要不是我每晚九點半餵豬,也就發現不了這個事兒了。”黃才隨趙三蔫來到院裡的豬圈處。趙三蔫說:“你盯著下邊山彎顧家墳地。”原來黃才家在南山坡住,趙三蔫家在北山坡住,斜對過兒。

黃才眼珠子盯住顧家墳地,盯著盯著,只見從顧家墳地裡起個小綠點,像是個火球,時隱時現地閃動。趙三蔫說:“看見了吧,鬼火!你接著往下看。”

只見“鬼火”一直向東飄來,飄到黃才家的大門口才消失。把個黃才嚇得三魂走了兩魂,直愣愣地半天說不出話來。趙三蔫說:“這下看清楚了吧?”

黃才失魂落魄地說:“三叔,這是咋回事呀!莫非是我家要鬧鬼?”

趙三蔫說:“這還用問嗎,那是勾命鬼,要是不早點想辦法,到不了小年你家就得出喪事。平時咱爺兒倆處得不錯,我才告訴你。”

黃才驚懼地說:“三叔!有辦法破嗎?”

趙三蔫唏噓著說:“這,辦法倒是有,可人生禍福都是天意呀,這逆天而行對我自身的損害可就大了。”

黃才“撲通”一聲跪在了趙三蔫的腳下,幾乎帶著哭腔說:“三叔呀!救救我們吧!只要您救我全家平安無事,我們一家人報答您一輩子!”

趙三蔫伸手扶起黃才說:“快起來,快起來。這是幹啥呀!三叔能眼睜睜地見死不救?只是入我們這行的,陰魂野鬼也是惹不起的,得罪了輕則損壽,重則殃及性命!嗐,為了你,三叔豁出去了!可是這……這俗話說,財去人安,你還得破點財才能免災,這是有講究的。”

“我的好三叔!您只要救了我家,破多少財都行。您就說吧。”

趙三蔫伸出巴掌,上下翻了一下說:“你至少得破這個數才行。”

“一百塊?”

趙三蔫笑了笑:“不,一千塊還多麼?這是你黃才,換別人五千我都不觸這種黴頭,實話跟你說,我管這種事,至少要損去兩三年的陽壽!”

“那是,三叔,您就說是咋個破法吧,錢是少不了您的。”

趙三蔫閉著眼睛子醜寅卯地掐了半天的手指頭,說:“巧了!明天就是好日子,你就準備黑狗血和白雞血,這兩樣東西避邪,鬼怪怕這東西,我再給你畫道護身符和驅鬼符,護身符戴在身上,驅鬼符燒化在血盆裡。”他說著就衝老伴喊,“老太婆,把硃砂筆和黃表紙拿來。”

老伴兒把筆和紙放在炕桌上。趙三蔫鋪好紙,拿起筆,口中唸唸有詞,不一會兒就把符畫好了。他把其中一道疊得方方正正裝進黃才的上衣口袋裡,把另一張遞到黃才的手裡,說:“這道燒化在血盆裡,明天夜裡你在自家大門口外,找個牆角處等著,等到鬼火一到,你就把血潑上去,轉頭就往回跑,一百步內不得回頭。這樣,鬼不現出原形也得嚇跑,就再也不敢來了。”

黃才聽得頭皮發麻,連家都不敢回了,在趙三蔫家住了一夜,天亮才回家。

黃志一聽完黃才的述說後,也是驚詫不已:“二叔,這事還真是大意不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說著轉身走了,不一會兒就把白公雞抱來了。

狗血雞血準備齊了,黃才說:“志一,夜裡你還得給我做伴,你還不知道我膽小。”

到了晚上,黃才和黃志一吃完狗肉喝完燒酒,時間也就到了。二人下炕把趙三蔫畫的符用火點著化在血盆裡,黃才端著血盆在前面走,黃志一緊跟在後邊,就在離家門口不遠的牆拐角處停了下來,不一會兒,我的媽耶!鬼火真的又從顧家的墳地起來了!一直向這邊飄來,越來越近。黃志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牙打著架說:“還真有這回事呀!”

黃才嚇得渾身哆嗦,黃志一顫聲說:“二……二叔,你不要怕,你……你身上有……有符。”說完轉身溜進了黃才家。

說時遲那時快,鬼火已到跟前了,不僅綠光更亮,而且白忽拉的鬼影都看見了。黃才一咬牙,舉起血盆,照準鬼火一下子潑了過去。只聽“媽呀”一聲,鬼影“咕咚”倒地。

黃才潑完,撒腿往回跑。到屋裡嚇得說不出話來,全身直篩糠。

過了好小會兒,只聽外面有“咚咚”撞門的聲音,嚇得黃才和黃志一臉都白了。黃才的老婆說:“快開門去,是小英子回來了。”

黃才乍著膽子,先打開院子裡的燈,輕輕打開大門一看,驚得大叫一聲:“媽呀!”就往屋裡跑。

只見一個披頭散髮,一身白,渾身是血的“鬼”闖進了院子,沒到屋門口就倒下了。

老婆出去一看,大吃一驚“哎呀!我的閨女呀,咋這樣了!”也不管血不血的抱在懷裡搖晃著說,“小英子,小英子!快醒醒,快醒醒啊!”小英子雙目緊閉,不省人事。

黃才一聽是自己的女兒,慌忙走上前說:“閨女,怎麼會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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