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老婆帶哭腔電話,趕到現場我嚇癱在地:旁邊有具屍體

接到老婆帶哭腔電話,趕到現場我嚇癱在地:旁邊有具屍體

晚上十一點,我在打第五個哈欠時,接到了妻子的電話,她的聲音很輕,很飄,“老公……我……我……殺人了……”

1

晚上十一點,電腦屏幕上的《昆池巖》已經開始播放片尾,我在打第五個哈欠時,接到了妻子封筱月的電話,“老公……我……我……”

她的聲音很輕,很飄,像一根被風捲入空中的細線。

“你說啥?聽不見,你回家了嗎?”

今晚筱月參加大學同學聚會,報備的是十點半前到家。這會兒打電話,莫不是要我去接她,可她之前說過有同學順路可以送她回家。

“我……我……殺人了……”

嗯?我看了一眼日曆,今天不是愚人節啊,那就是惡作劇了。

筱月雖然已經28歲,但有時候挺幼稚,她時常心血來潮在地鐵上、商場裡跟我裝偶遇,一般情況下我都會配合演出,但今晚我有些累,於是口吻比較嚴厲地跟她說:“很晚了,趕緊回來吧,我今天挺累的,想早點休息。”

“老公……”她竟然帶著哭腔,“我真的殺人了。”

我立刻從沙發上坐起來,腦子飛速運轉。筱月雖然幼稚,但懂分寸,絕對能聽出我剛才話裡的情緒。如果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她向來溫順膽小,恐怖電影不敢看,見到中大體型的狗都會繞著走,連一個人在家睡覺都要開著燈,怎麼可能殺人?!

“我認真地問你一次,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真的,我真的殺人了。”聽筒裡傳出她壓抑的哭聲。

“你現在在哪裡?我馬上過來!”我的頭一下子炸開了,思維死機,心臟像被困住的野獸,砰砰撞擊著鐵欄。

2

我開車趕到了她說的文化公園停車場。我之前來過這裡,大概知道構造。這座停車場一共三層,地上一層,地下兩層,共有三條車道和兩個人行入口,相對應地,從地上到地下有兩處樓梯。

我停好車後,徑直走向了2號入口對應的樓梯。樓梯間大門緊閉,但從門下的縫隙能看見微弱的橘黃色的燈光。

我按照事先與筱月商量好的,輕輕敲擊了三下,表明自己的身份。

門裡響起細微的衣服摩擦聲和輕重不一的腳步聲,很快,門開了,筱月哭花了妝的臉露了出來,一雙眼睛像抹了碳。

我將門關好,走到牆角壓低聲音對她說:“到底怎麼回事?”

筱月抿著嘴撲到我身上,臉頰壓在我的肩上。我輕拍她的背,另一隻胳膊圈緊她的腰,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我的身體一直在輕微顫抖。

她哭了一會兒,蜷縮在我胸口,慢慢地說起事情經過。

她本來想下到負二層取車,走到負一層和負二層之間的平臺時,發現不是聲控燈,正摸索著牆上的電燈開關,突然後面有人抓住她的肩,她嚇了一跳,本能地躲開。

沒想到那人又上來抓她的手臂,嘴裡發出嗚咽聲。她嚇壞了,手拍在牆上剛好按亮了燈,電燈閃了兩下,光芒孱弱,她看見那人背後是樓梯,於是用力一推……

那人摔下去後臉著地,頭部一攤血跡。她喊了幾聲,對方毫無反應。她大著膽子伸出手指探了下那人鼻息,一點氣息也沒有,這才慌張地給我打了電話。

“之後,你一直躲在這裡嗎?”

“嗯,我怕……”

“我下去看看。”我正要下樓,被筱月一把拉住,“我怕一個人,我跟你一起。”

負二層的燈壞了,但還是能看見一個人趴在地上。竟然是個女人,長長的頭髮一半蓋著臉,一半浸在血水裡。

“老公,怎麼辦啊?”筱月捂著嘴泣不成聲。

我忽然發現那女人褲兜裡露出半截綠色的東西,我探過身子一看,殘疾人證!

我身上的力氣彷彿一下子被抽乾了,癱坐在樓梯上。完了,筱月可能連正當防衛都不算,很可能是過失致人死亡或故意殺人。

我看了一眼筱月,她渾身發抖,頭髮被淚水浸溼貼在臉上,眼睛和鼻頭通紅。

我無法想象她去坐牢的情景,住在陰冷的牢房裡,像木偶一樣被人牽著生活,還有可能被其他犯人欺負……

像迴光返照一樣,我腦海裡出現了一幅清晰的畫面。筱月媽媽躺在病床上,蠟黃的皮膚包裹著骨架,她拉著我的手,眼裡的光芒明明滅滅,嘴巴一張一合,“筱月,交給你,我放心。”

這句話像落在了空曠的山谷裡,不停發出回聲,重重疊疊,不眠不休。

過了一會兒,我肩膀一沉,筱月靠了過來。

就在那時,一個念頭衝上腦門——我要保護筱月!她的父母已經去世,我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我逼迫自己振作起來,當務之急是隱藏屍體,能拖一刻是一刻。我先從負二層找到一塊藍色塑料布將屍體包裹好,然後撿了幾張廢紙擦拭血跡。

簡單處理了現場,我把屍體藏進車子後備廂,帶上筱月迅速離開。至於筱月的車,我打算明天再來取,順便看下有沒人發現異常。

從停車場出來後,筱月一言不發,歪靠在副駕駛,像一片黑黝黝的影子。

車子駛過雲霧山時,我突然想起山上有個觀景臺,下面是懸崖。我的手腳隨著思維做出了反應,車子停靠在了後山入口邊上。

我讓筱月在車上等我,但她搖了搖頭,隔著一步的距離跟著我。我扛著屍體搖搖晃晃走在山道上,快要崩潰的時候就回頭看她一眼,她垂著頭,像一縷遊魂。

到達觀景臺,我毫不遲疑將屍體扔了下去。走到這一步,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藍色塑料布很快消失在墨黑的懸崖下,空曠的山間彷彿一座巨大的墳場。

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3

一夜無眠。早上七點多眯了一會兒,醒來之後,像做了一場噩夢。直到看見筱月憔悴的臉,我再次被巨大的恐懼淹沒。

草草洗漱完,胡亂吃了點麵包,我叮囑筱月在家好好休息,自己打車回到文化公園停車場。

車子有序地進出,管理員打著哈欠指揮進場的車子往哪兒裡開。

似乎一切如常。我沒有勇氣去樓梯間看一眼,但我想,既然沒有屍體,那地上的血跡大概會被當做顏料或油漆一類的。

我順利地將筱月的車開出來,開出幾公里後我把車停靠在路邊,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氣。平靜下來之後,我在當地論壇和所有新聞網站上搜索,看有沒有相關新聞。算幸運吧,還沒有人發現昨晚的事。

回到家後,我倒在沙發上,似乎除了呼吸,什麼事也做不了。

眼見中午快過去了,我係上圍裙給筱月做飯,她一直在臥室休息。

“咚咚咚。”有人敲門。

爐火正旺,鍋裡的回鍋肉正在噼啪爆油,我還是打算炒完再出去。菜進了盤子後,我匆匆回到客廳,卻見房門大開,鄰居吳大媽正探頭探腦往裡面瞅。

“小陳,你這門是自動的嗎?可以遙控?”

“啊?”我一時間沒明白她在說什麼。

“剛才門開了,我一推,沒瞧見人。”

我立刻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吳……吳大姐,是筱月開的門,她肚子不舒服,估計開完門就去廁所了,不好意思。”

說完,我趕忙深呼吸了下,我一緊張就有點兒結巴。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又有啥我不曉得的高科技。”吳大媽呵呵笑著,目光越過我的肩膀往裡面鑽,“你媳婦沒事吧?要不要去社區診所看看?”

“不用不用,她就是貪嘴,沒啥大問題。”

“哦,我過來借瓶醬油。”

我幾乎一路小跑回廚房,取了醬油遞給吳大媽,“我剛買了新的,這瓶不用還我了。”

“這怎麼好意思。”吳大媽一邊推辭,一邊把醬油瓶往懷裡一揣。

“沒事,鄰居嘛,客氣了。”我後背上已經開始冒汗,生怕她發現筱月不正常。

吳大媽美滋滋地回去了,我終於鬆了口氣。

我回到臥室,筱月正縮在牆角,抱著膝蓋發呆。我走過去,把她輕輕攬進懷裡,“沒事的,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的。”

筱月默不作聲,好一會兒,她抬起頭,眼睛腫脹,目光渙散,“回不去了。”她咬了下嘴唇,乾裂的唇瓣上立刻顯出血印子,“我不想出去,不想見人,你幫我把工作辭了吧。”

第二天是週一,我上午請了假,去了筱月的公司,以身體不適回老家養病為由,幫筱月把工作辭掉了。她的同事問我今天能否去看望筱月,我婉拒後馬上離開,不敢多停留一秒。

4

筱月決定以寫稿補貼家用,她是中文系畢業的,後面從事的也是文字相關工作。目前來看,這是最適合她的工作,不用出門,還有事可做,避免整天胡思亂想。

我表示了極大的支持,每週末為她準備好下一週工作日的食材和生活用品。週末她寫稿的時候,我會關掉電視,絕對不去打擾她。如果是吃飯時間,我會把菜給她留好,等她寫完,再熱了端給她。

筱月的臉上總算有了點氣色,我們的生活也漸漸回到正軌,至少表面上如此。

今天我回到家,筱月居然已經準備好了飯菜,還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我突然有點想哭,就像是跟她分離了太久,今天終於重逢了。

“太棒了,寫的什麼內容呢?”

筱月夾了只大雞腿到我碗裡,抿嘴一笑,“是我們相遇的故事,名字叫《初識夏雨天》。”

我記得那件事,說來也挺俗套的。那天是我拿到駕照的第一天,恰巧一場夏雨飄過,路面上有積水。我開車不夠熟練,畏畏縮縮靠邊開,一腳油門下去,巨大的水花揚起,我從右邊的後視鏡看到,一個女孩子被髒水潑個正著。

我急忙停下車,跑過去查看她的情況。那時的筱月穿著一身湖藍的小禮服,貼身的裙子已經徹底黏在大腿上,露出了不可描述的線條。

“那個……那個對不起啊。”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還有半個小時,我們公司的活動就開始了。我家離這裡有十公里,你說怎麼辦?”她的臉色鐵青,目露兇光,卻鼓著腮幫子,像一隻生氣的金魚。

“我……”我東張西望假裝看風景,還真看到了解決辦法。

“那邊有個商場,看見沒,估計走過去就五分鐘,我馬上給你買一件,這樣行不?”我露出自以為謙謙君子般的笑容。

她望著商場的方向,跺了跺腳,“走吧,你走前面。”

她就這樣隔著一步的距離跟著我,進了商場迅速鑽進一家品牌店。十分鐘後,她穿著一件高開叉白色小禮服走到收銀臺前,臉上的妝也補好了。

我愣了下,心裡像燃起一團火,臉都燒紅了。

我悄無聲息地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然後瀟灑地將信用卡遞給收銀員。

“您好,先生,本次消費一共1200元。”收銀員的聲音清脆響亮。

我猛地轉頭看向收銀員,硬生生地把“咋個這麼貴”吞下去,淡淡回道:“好的。”

出了公司,筱月急著去會場,我沒能留下她的聯繫方式。不過,她順手把髒衣服扔進了我的車裡,那衣服怎麼看怎麼順眼。

第二天,我取回了加急乾洗的裙子,然後打電話去筱月公司辦活動的會場,順利要到了公司名字,再打電話去前臺,成功捕獲了小金魚的地理座標。

可能是我誠意十足,筱月拿回裙子後,主動留下了她的聯繫方式。

想來也是五年前的事了,不過還像昨天才發生一樣,那天的溫度,積水的厚度,筱月生氣時臉頰膨脹的幅度,都清晰得觸手可及。

可思緒一旦回到當下,那些事就如潮水迅速退去,遠到看不見,只能憑藉想象。

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吧……

5

事情已經過去幾個月了,我每天能睡上四五個小時,不過睡前還是得抽兩支菸。

近來幾個晚上,我時常夢見那個女人的屍體,也不恐怖,就是覺得悲傷。她也有家人、有朋友,他們會掛念她,擔憂她,一如我對筱月那樣。

翻來覆去,我有了自首頂罪的念頭,但一旦想到筱月無人照顧,我又下不了決心。

週五,難得下班早,我照常買了晚報,看那件事有沒有被發現。

回到家,筱月在寫稿,我也不餓,癱在沙發上一邊抽菸,一邊看報紙。

突然,我的心跳加速,全身血液上湧。

菸頭掉在了地毯上,我沒管,又把那則三百字的短新聞反覆看了六遍。我一個字一個字地看,生怕漏掉什麼,誤解什麼。

“筱月,筱月,快過來。”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筱月慢悠悠地走過來坐下,“怎麼了?”

我指著那則新聞,“你看,新聞裡說警方抓到了一個搶劫犯,他供述自己在文化公園停車場搶了一個女人的包,還把人給殺了,但屍體卻不見了。”

“嗯?”筱月呆呆地看著我。

我有些著急,“你想想看,事發後你馬上回到了地上一層,那個女人在負二層,期間發生了什麼你並不知道。

“那麼存在這樣一種可能,那個女人還沒死。搶劫犯從另一個入口進來,可能打算從我們這邊出去,偶然發現了那個女人,搶了她的包,還把人殺了。”

筱月蒙了將近一分鐘,終於回過神來,“沒錯,有可能,我們清理現場的時候,沒有看見那個女人身邊有包。但是,我們把屍體給處理了啊,這怎麼給警察解釋?”

筱月的話給我滾燙的大腦潑了盆冷水,我被激動衝昏了頭,連這點都沒想到,人不是我們殺的,但屍體卻被我們給處理了,這可怎麼解釋?

我們都冷靜下來,並排坐著不說話。

過了很久,我決定向警方實話實說。每天上班要保持微笑,下班還要強裝樂觀安慰筱月,這種日子太折磨人,就像背上扛著一座山,不是被壓死就是自己精神崩潰瘋掉。

晚上,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筱月,她死命抓著我的手腕,一個勁兒搖頭,“不行!人是我推的,也是我讓你幫忙的。”

“處理屍體是我的主意,多扛一件事又有什麼關係,再說了,我們又沒真的殺人,後果沒那麼嚴重。”

“但是,但是……”

“筱月,你身體不是很好,萬一真要坐牢,身體壞了是補不回來的,我沒問題,出來還是一樣的,咱們繼續過日子。”

筱月紅了眼,劇烈地深呼吸,背過身去仰起頭。

又是一夜未眠。

可能是覺得要跟我分開了,筱月換上了我們相識那天,我買給她的白色禮服,靜靜地躺在我的肩上,用手指輕輕在我胸口上畫圈圈。很快,我的肩膀溼透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只用手摸著她的頭髮,像冰絲一樣涼。

雖然心裡難受,但也覺得釋然,亡命天涯的滋味不好受,這樣反而輕鬆了,贖了罪再堂堂正正做人,心裡不害怕,活得也坦蕩蕩。

6

第二天一早,筱月還在睡夢裡,睫毛上掛著淚珠。

我親了下她的額頭,說了聲“再見”。關上門的一剎那,我心裡像被捅了個大窟窿,寒風呼呼地來回穿梭。

不知不覺走到派出所門口,才發現,原來派出所離家這麼近。

我站在原地,望了望家的方向,又看了看派出所威嚴的大門。

忽然手機“嘀嘀”響起,一看,是物業打來的,接起來後,那邊的聲音很急促,“陳先生,你家失火了,趕緊回來吧。”

我心裡“咯噔”一下,拔腿往家跑,眼前的馬路、行人、車輛,都在搖晃。

筱月逃出了嗎?她有沒有受傷?

明明路程不長,我似乎跑了很久,跑到胃裡直翻騰想吐。

到家後,消防員已經出來了,告訴我火是從臥室竄起的,已經撲滅了。

家裡一片狼藉,臥室的牆壁烏漆麻黑,床鋪已經燒焦了。

我每個房間跑了一遍,卻不見筱月的身影。

“消防同志,有沒看見我老婆?”我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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