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國中將,騎楊得志騾子踏上長征路,「文革」中不趨勢附和張春橋

開國中將,騎楊得志騾子踏上長征路,“文革”中不趨勢附和張春橋

文/梅興無

周貫五經年馳騁沙場,既是一位優秀的部隊政治工作領導者,又是一位出色的軍事指揮員。他南北轉戰,出生入死,為人民的解放事業立下了汗馬功勞,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榮獲二級八一勳章、一級獨立自由勳章、一級解放勳章。尤其是他經過革命薰陶和考驗而形成的對黨忠誠、立場堅定、公道正派的優秀品質,更是受到人們的稱頌和敬佩。

講真話救了自己的命

周貫五,原名周經魁,1902年出生於江西廬陵(今吉安)的一個自給自足的農民家庭。7歲入私塾,勤奮好學,鄉人稱他“字寫得漂亮,算盤打得響”。20歲那年父親病故,家庭生活日艱,他被迫到雜貨店當學徒維持生計。

1926年,在大革命的洪流中他參加了店員工會,次年任鄉農民協會副主席。1930年他參加了中國工農紅軍,由於有一定文化,被安排在紅3軍9師27團當宣傳員。

周貫五一參加紅軍,就碰上了大規模抓“AB團”的運動。1930年冬,周貫五所在部隊駐紮在樂安黃陂。與周貫五同族一叔父在紅軍中被逼供為“AB團”成員,在嚴刑拷問下,胡亂咬出周貫五是“AB團”的同夥。於是,周貫五被紅9師特務連指導員蕭望東帶人給抓了起來。

周貫五被關押期間,審訊者翻來覆去審他3個問題:“什麼時候參加的‘AB團’?”“所在組織的情況?”“同夥有哪些人?”周貫五說,我連“AB團”是個什麼東西都弄不清白,怎麼可能參加啊?根本不知道這個組織有什麼情況,更沒有什麼同夥。他被斥責為“跟組織對抗”“茅廁的石頭又臭又硬”,各種刑罰接踵而至,折磨得他死去活來,但對逼他交代的3個問題,他的回答始終是“三不”:不承認,不知道,不亂咬。

過了幾天,周貫五被哨兵叫了出去,他以為這次肯定是要殺他了。周貫五被帶到了團部。團長李聚奎(開國上將)同他談話,出乎意料地表揚他:“聽說你不管怎麼捱打,都不咬人,證明你立場堅定,對黨忠誠,不是‘AB團’嘛!”並叫司務長拿來衣服給他換上,又讓衛生員給他的傷口上藥。就這樣,周貫五被釋放了。

後來在回憶此事時,周貫五多次說:“一個革命者,在任何情況下都要說真話,半句假話也說不得。正是說真話救了我的命。這是我的革命生涯的一條重要經驗。”

開國中將,騎楊得志騾子踏上長征路,“文革”中不趨勢附和張春橋

◆1935年6月,長征途中紅1軍團部分同志合影。

1932年,周貫五加入了中國共產黨,被選去做紅軍的政治工作,後調到保衛局,擔任紅1軍團1師1團特派員。他很是意外,曾經的“反革命”要做抓反革命的工作了。那時特派員的權力很大,可以越過所在單位的軍事、政治主官,直接向上級保衛部門反映情況,保衛局據此直接抓人。

周貫五當特派員,堅持把做好安全保衛、鞏固部隊的工作,與保證作戰任務的完成、搞好部隊建設緊密結合起來。由於他自己有蒙受冤屈的經歷,調查處理人特別謹慎。查案時他總是深入連隊多方瞭解情況,力求把問題摸準查實,然後與團長楊得志、政委黎林溝通,再將核實的情況上報。由於他上報的情況較為準確,採取的措施符合實際,在鞏固部隊、減少非戰鬥減員方面做出了貢獻。在鞏固部隊的比賽中,他所負責的紅1團被評為“模範團”,兩次受到軍團保衛局局長羅瑞卿的表揚。

周貫五也贏得了楊得志、黎林的高度信任,經常讓他參與紅1團的指揮工作。1934年9月初,在第五次反“圍剿”的溫坊戰鬥中,周貫五奉命到主力營1營去執行“特派”任務。

1營在含靈山西側的山頭隱蔽待命。他們發現敵人一個團的兵力開出溫坊後,在山上構築工事,槍械都架在一旁。楊得志命令1營擔任主攻,從敵人的背後發起攻擊,2、3營迂迴到敵人側翼包抄。周貫五督促1營要發揮近戰、突襲的優勢,靠近敵人再打。1營隱蔽行進至離敵人哨兵只有100多米時,敵哨兵發現他們,慌亂開槍,這聲槍響便成了紅軍衝鋒信號。周貫五大吼一聲:“開火!殺啊!”紅軍戰士們的槍彈、手榴彈一齊向猝不及防的敵人傾瀉。被1營打懵了的敵人慌不擇路地朝山的兩側潰逃,又受到2營、3營的火力阻擊,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1000多敵人很快被紅1團消滅。接著他們又和兄弟部隊配合,共殲敵1個旅另1個團一部,斃傷敵人2000餘人,俘敵2400餘人,繳獲了大量槍支彈藥及其他軍用物資。

中央政治局委員、解放軍總參謀長楊得志上將在回憶錄中寫道:“紅軍初期,基層連隊有順口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特派員來談話。’周貫五任團特派員,我們不但不怕他,而且喜歡他。因為他公道正派,不搞那些捕風捉影的事。因此,團裡一些重要工作,黎林同志和我都找他共同商量。”

拖著病體走完長征路

第五次反“圍剿”失敗後,中央紅軍被迫長征。長征前,周貫五生了病,全身發軟,走路像踩在棉花上似的。為了不拖累部隊,他主動提出留下。楊得志知道後,堅決不同意,對他說:“咱們是生死戰友,要走一起走。走不動拿擔架抬你,不願坐擔架,你騎我的騾子!”黎林也說:“我們兩匹騾子3個人騎,一起走。”

1934年10月,身體極度虛弱的周貫五騎著楊得志的騾子,隨紅1團踏上長征路。紅1團是紅軍長征的前衛,不僅擔負著開路先鋒的重任,還要負責為中央縱隊行進做掩護。周貫五隻要體力稍好一點,就堅持隨部隊行軍,不給戰友添麻煩,而且還盡心履行團特派員職責。

當戰士們休整的時候,周貫五仍要全神貫注指揮警戒部隊負責大部隊的安全。他經常長時間蹲在戰壕、山溝裡觀察外面的動靜。他身體本來就不好,抵抗力弱,蹲守時間長了,潮氣、毒氣侵入體內,使得臀部生了一個大膿瘡,疼痛難忍,行走非常吃力。由於在敵人的圍追堵截中前進,他的膿瘡沒能得到及時醫治,瘡口發炎,高燒不退。戰友們勸他找個地方住下來,治好病再趕部隊,但他謝絕了,因為他十分清楚,如果在半道離開部隊,很有可能從此就脫離了革命隊伍。他不能半途而廢,就是爬也要跟著隊伍走,哪一天爬不動了,就地臥倒得了。

開國中將,騎楊得志騾子踏上長征路,“文革”中不趨勢附和張春橋

◆周貫五在冀魯邊區。

楊得志、黎林都要把自己的戰馬讓給周貫五騎,但他以屁股長瘡不能騎馬謝絕了。他知道團長、政委肩上的擔子有多重,絕不能因照顧自己而影響他們的工作,拖累整個部隊。他以頑強的意志與疾病作鬥爭,堅持跟著部隊朝前走。一個多月後,他臀部的膿瘡也逐漸痊癒。

紅1團是紅一方面軍長征路上的一把尖刀,逢山開道,遇水搭橋,突破烏江,強渡大渡河,戰鬥殘酷而頻繁。一路上,周貫五積極協助楊得志、黎林做了大量工作,為紅1團出色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做了突出貢獻。他不僅負責前哨警戒,還要收容掉隊傷病員。如果不能幫助掉隊傷病員跟上隊伍,這種非戰鬥減員對部隊情緒影響就會很大,更何況誰也捨不得丟下生死與共的戰友。周貫五在幫助收容人員追趕部隊途中,常給大家做政治思想工作,鼓舞大家的鬥志,保證了紅1團非戰鬥減員降到最低。

周貫五隨部隊,征服了人跡罕至的大雪山,抵達四川松潘的毛兒蓋。在過草地前,因前面渺無人煙,路上很難找到補給,上級規定過草地時每人背30斤糧食。周貫五體力不支,只背了8斤。進入茫茫的草地沒多久,他患上了重瘧疾,發作時渾身忽而發燒,忽而發抖,他的身體更加虛弱了。

在哈達鋪,紅一方面軍改編為“中國工農紅軍陝甘支隊”,周貫五改任陝甘支隊第5團特派員。1935年10月19日,紅軍勝利到達吳起鎮。

揮師戰鬥在冀魯邊區

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後,周貫五任八路軍115師直屬隊政治處調研股股長。參加平型關戰鬥後,任第115師343旅政治部鋤奸科科長。1938年6月,343旅組成東進抗日挺進縱隊,蕭華任縱隊司令員兼政治委員,周貫五任縱隊組織部部長兼鋤奸部部長。同年9月,周貫五任“挺縱”第6支隊政治委員,在冀魯邊區艱苦奮戰達7年之久。

1939年初,侵華日軍集中數萬兵力,向冀魯邊抗日根據地的中心區逼進。“挺縱”司令部決定避其鋒芒,主力跳出日軍的合圍,分散活動。周貫五奉命率6支隊在樂陵、鹽山一帶堅持鬥爭。

1月20日,6支隊收到內線情報:駐鹽山日軍西村中隊200餘人押著60輛大車,準備到舊縣鎮安扎據點。周貫五立即召集7團指揮員研究,決定在日軍必經之地韓家集打伏擊戰。7團連夜直奔韓家集布好“口袋陣”,嚴陣以待。周貫五到韓家集坐鎮指揮。

21日上午,西村中隊押著滿載軍需物資的大車,緩緩地行進在公路上。待日軍進入伏擊圈,副團長鴻印一聲令下,拉響了地雷,兩側槍聲大作,日軍遭到突襲,死傷過半;趕車的民夫一鬨而散,大車塞滿道路。但日軍畢竟訓練有素,一陣慌亂過後,很快組織還擊,戰鬥呈膠著狀態。

周貫五趕到前沿陣地,調整兵力部署。突然,日軍一發炮彈落在附近,坐騎大青馬受到驚嚇騰越空中被炸死,周貫五被拋出兩三丈遠,他因腰椎斷裂疼痛難忍,遂躺在擔架上指揮戰鬥,對頑抗之敵發起向心攻擊,將敵全殲,繳獲大批軍用物資。此戰受到八路軍副總參謀長左權的高度評價。

1939年春,山東八路軍決定開闢魯西、魯南抗日根據地,周貫五奉命率6支隊7團開赴魯南。留在冀魯邊的只有6支隊8團等部隊共1600人,處於日偽頑的夾擊之中,形勢非常嚴峻。蕭華決定周貫五回冀魯邊,任冀魯邊區軍政委員會書記兼冀南區第六督察專員公署專員。

周貫五召開邊區軍政聯席會議,制定了堅持邊區抗戰的幾點意見,提出了“恢復元氣,振興邊區”的口號,組織力量放手發動群眾,擴大抗日武裝,到1940年底,邊區武裝力量發展到近萬人。1941年2月,部隊改編為115師教導6旅,周貫五任政委,下轄16、17兩個團。3月上旬,成立冀魯邊軍區,軍區機關由教導6旅機關兼,周貫五任軍區政委,因司令員在山東分局黨校學習,周代理旅長兼司令員。

當時,冀魯邊區情況複雜,日偽頑與抗日根據地武裝、政權犬牙交錯。尤其是頑軍“河北省民軍第二路”司令張國基帶領2000人不斷蠶食抗日根據地,甚至喊出“日可以不抗,共不可不打”的反動口號。

周貫五從抗日統一戰線的大局出發,寫信給張進行規勸。但張把八路軍的誠意視作軟弱,毒打、綁架甚至殘殺抗日干部。周貫五再次寫信向張提出強烈抗議和警告。張收到信後,向周寫了一封“求援信”,稱日軍要襲擊“二路”駐地彭莊,請八路軍支援,他卻暗中密約日軍到彭莊合擊八路軍。

周貫五懷疑其中有詐,因此時八路軍正在發動百團大戰,華北日軍窮於應付,不可能攻打從不抗日的張國基。他將計就計,命魯北支隊牽制津浦沿線的日軍,運河支隊在連鎮、東光等地一帶拔據點、斷交通,寧津、滄縣的抗日武裝對敵進行襲擾,津南支隊則在東光、南皮之間機動待命。他自己親率16團進至彭莊。

張國基見八路軍來了,自以為得計,帶“二路”退出彭莊,同時密報日軍。日軍正要集結行動,津浦沿線紛紛告急,一時亂了陣腳,於是日頑勾結消滅邊區八路軍的企圖落空。

在取得“張、日勾結”的證據後,周貫五決定打掉張國基。11月20日,周貫五指揮部隊把“二路”分割包圍於彭莊、牟家庵兩地。16團1營、魯北支隊連夜向彭莊發起猛攻,張帶1000多人負隅頑抗。21日上午,周貫五命特務營投入戰鬥,頑軍見大勢已去,紛紛交槍投降,張國基被生擒後處決。16團3營、津南支隊、運河支隊將牟家庵的頑軍1000餘人圍殲,震懾了各路頑固派,邊區得以穩定和鞏固。

1940年10月,中共山東分局指示冀魯邊區與清河區打通聯繫,相向發展,連成一片。為實施這一戰略,周貫五組織部隊4次南下。

1941年3月3日,周貫五率16團、17團及旅特務營南下到達臨邑縣興隆鎮、賈橋、武集一帶,遭日偽軍的阻擊。他指揮部隊多次挫敗敵人的進攻。日軍以400餘人涉水渡河,企圖從背後偷襲。16團2營集中5挺機槍隱蔽堤邊,待敵進至河心,突然猛烈開火,400多敵人大部被擊斃,汙血染紅河水,餘敵慌張逃遁。

開國中將,騎楊得志騾子踏上長征路,“文革”中不趨勢附和張春橋

◆1947年底,中共渤海區黨委會黨委常委合影。(右三為周貫五)

日偽發現冀魯邊區與清河區打通聯繫的意圖後,於黃河沿岸增設據點、崗樓阻截。7月,周貫五派17團團長龍書金率部南下,但在濟陽兩次渡河未果。周貫五率特務營前往增援,命小股部隊吸引敵人注意力,大部則在惠民縣老君堂一帶涉水渡河,與清河區的部隊會合。當晚,周貫五與清河區領導取得共識,在打通兩區的過程中變敵佔區為游擊區,變游擊區為根據地。

根據兩區達成的共識,9月,周貫五派16團1、3營再次南下,由新海、無棣向南挺進,清河區山東縱隊第3旅渡過黃河向北挺進。兩支部隊南北夾擊,殲日偽頑軍3000餘人。10月,兩區大部隊在沾化縣老鴰嘴勝利會師。

周貫五著手在這一區域建立根據地,成立沾(化)陽(信)無(棣)工委,將16團1營2連的3個排分別配屬沾化、陽信、無棣三縣,名為沾化小隊、陽信小隊、無棣小隊,向沾、陽、棣偽頑區推進,52個村莊成為根據地。

1942年元旦,日偽軍8000餘人採取“鐵路為柱,公路為鏈,洪溝為牆,碉堡為鎖”的“囚籠”戰術,掃蕩冀魯邊區。周貫五和指戰員們一起吃野菜、草根、樹皮,一起露宿,一夜數移,與敵人周旋。為破敵“囚籠”戰術,周貫五將16團的主力改為獨立團,遷至清河區;17團及16團餘部與一、二、三分區合併,組成若干地區隊、獨立大隊直屬分區指揮。1943年9月,二分區司令員龍書金率部攻克敵碉堡、崗樓130餘座,破壞二分區境內的所有公路,一、三分區部隊拔除敵人的部分據點、崗樓,冀魯邊根據地逐步得到恢復。

1944年1月,冀魯邊和清河區合併為渤海區,周貫五任渤海軍區政治部主任。為執行大反攻任務,渤海區部隊編為第7師和第6、第7旅,周貫五任7師政委。1945年10月,第7師奉命進軍東北,周貫五被留下任軍區副政治委員。

1946年6月,周貫五與司令員袁也烈指揮渤海軍區部隊解放德州,全殲守敵6000餘人。1947年10月,渤海軍區部隊改編為華東野戰軍渤海縱隊,周貫五任縱隊政委,率部參加周張、昌濰戰役,共殲敵1.3萬人。1948年9月參加濟南戰役,編入攻城東集團序列,殲敵8170人。11月參加淮海戰役第二、三階段的作戰,共殲敵5000多人。後周貫五任華東南下幹部縱隊第3支隊司令員,率4500餘名幹部南下,投入新解放區的建設。

公道待人剛直為人

新中國成立後,周貫五任華東軍區、第三野戰軍政治部組織部部長,華東軍區幹部管理部第二副部長,浙江省軍區第二政治委員,南京軍區副政治委員。

周貫五在浙江省軍區、南京軍區任職的20年間,政治運動頻繁,作為管政工的領導,他聯繫自己剛參加紅軍時被錯打成“AB團”的切身體會,對部下反覆強調:政治運動中的人和事,一定要細之又細,慎之又慎,不能輕易扣帽子,否則扣時容易摘時難,會影響人的一輩子,還要連累他們的家人。

1956年,浙江省召開黨代表大會,當時軍區代表、速成中學某政委在會議期間,和部分地方代表一起對省委領導提的意見很尖銳。翌年反右派,地方一些提過尖銳意見的代表被劃為右派。省軍區部分領導欲將某政委也劃為右派,複議時周貫五大罵某政委:“無組織無紀律,典型的自由主義嘛!”定性為“自由主義”,使某政委免遭右派之禍,他感恩終身:“周政委罵我,實際上是救了我!”由於周貫五掌握政策穩妥,軍區只有個別人被劃為右派,避免了許多後遺症。

“文革”期間,周貫五作為南京軍區分管審查干部的領導,反覆告誡審案人員不準搞逼供信、搞假案、亂點名。凡上面或其他軍區轉來的揭發材料,周貫五指示工作人員以“三不急”辦法對待:一不急於上報;二不急於與當事人見面;三不急於下結論和處理。至於對被“審查”對象的結論和處理,均留待運動後期再說。有人貼周貫五的大字報,攻擊他“右傾”,他看後一笑置之。“文革”結束後,這些被“審查”幹部的“問題”均不了了之。在那大規模的政治運動中,能夠做到這一點確實是很不容易。

開國中將,騎楊得志騾子踏上長征路,“文革”中不趨勢附和張春橋

◆1961年2月,周貫五與賀龍、羅榮桓等在一起。

1967年初,駐南京某軍事院校造反派把周貫五揪去,逼他對“打倒許世友”表態。周貫五耐心地向造反派說明:許世友是以毛主席為首的無產階級司令部的人,對革命貢獻大,是打不倒的,即使他工作中有缺點錯誤也是打不倒的。造反派採取車輪戰,將他圍鬥了兩天,逼他舉臂喊口號,當造反派舉臂喊“打倒許世友”的口號時,他便舉臂高喊“許世友打不倒”。

1967年夏初,中央組織部派人來找周貫五,調查文化部代部長、黨組書記蕭望東“在紅軍時期忠實執行王明路線,殘酷打擊迫害周貫五情況”。周貫五如實寫完證明材料後,對來人說:“我1930年冬被抓‘AB團’受過打擊迫害的事,與蕭望東無關。他當時是紅3軍第9師特務連指導員,我在第9師第27團當宣傳員,上面說我是反革命,命令蕭望東來抓我,他僅僅是執行命令;如果當時上級說蕭望東是反革命,命令我把他抓起來,我也會執行的,因為不執行命令是要砍頭的!”

同年秋,中央有關部門派人找周貫五,調查總政治部主任蕭華“1938年任八路軍東進抗日挺進縱隊司令員兼政委時被俘叛變的問題”。周貫五對來人說:“蕭華被俘叛變的事,我從未聽說過。如果真有此事的話,我作為當時的縱隊組織部長兼鋤奸部長、後來的支隊政委不會不知道。當時蕭華是縱隊司令員兼政委,外出時有警衛員護送,去做統戰工作,事先對安全保衛是做好安排的,所以不可能發生被俘的事。”周貫五又將這些情況寫成書面材料,交給調查的人帶走。

“文革”後期,蕭華、蕭望東知道了內情,大為感嘆:大老周,大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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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與周貫五親切握手。

1968年3月,周貫五隨南京軍區司令員許世友、第一政委張春橋飛赴杭州,參加浙江省革命委員會成立大會。他們一起來到浙江省軍區機關禮堂,接見軍區團以上幹部。張春橋首先講話,指責浙江省軍區機關、部隊是“保守派”“地頭蛇”,使在場的幹部甚感難堪、委屈。周貫五接著講話,他並不因為“文革紅人”張春橋在前面已經講了“定性”的話,就跟著隨聲附和,而是實事求是,該怎麼講就怎麼講。他講道:浙江省軍區機關、部隊是忠於黨中央、毛主席的,是貫徹執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線的,對上級賦予的任務完成是好的,軍區系統的幹部基本上也是好的。當時,周貫五說出這番話是要承擔巨大的政治風險的,顯示了一個真正的共產黨人的高尚品格。這一席話,也使身處逆境的浙江省軍區機關幹部備感溫暖、受到鼓舞。

周貫五公道正派的品德,為許多人所銘記、所景仰。蕭望東曾這樣評價他:“文革”中政治運動頻頻,有人存壞心整人;有人出於無奈不得不整人;周貫五在“整人”的位置上儘量不整人或少整人,實屬難得。

1987年3月29日,周貫五於南京逝世,享年85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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