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陰了好幾日,大雪終是來了。
上山的路早已被積雪淹沒,
她一步一步踩過石梯,留下一個個清晰的腳印。少女面容嬌好,身似扶柳,可眸色深沉。明明快要走到頭,她卻驀地停住,揚起嘴角。
“玉兒,咱們回去吧。”
小丫頭錯愕不已,抬頭看了看一步之遙的慈福寺,又回頭看了看自家小姐幽深的眼,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玉兒,我此次大難不死,得天佑,與佛無關。”
慈 福 寺,哼,好個慈福!
前世初見他時,她剛從慈福寺進完香回府,路上遭遇劫匪。他一身白衣,宛如神砥從天而降救她於危難。她便愛的無法自拔,非他不嫁。
你,才是我一切痛苦的起點。既然重生,就不能把犯過的錯再犯一次。
她毫不遲疑地轉身大步離去,久久未有笑容的臉上難得綻開一抹絕美的笑容。
她是慕容傾狂,其父乃北齊五大異姓王之首。身為郡主,理應要做契合自己身份的事,肆意,狂妄。
改道,緩步來到長白山之頂,不覺間想起過往,她只覺可笑。
上一世,她愛他卑微成塵,得到了什麼??
殺她幼子,滅她滿門,斷她手腳囚禁十年。
她用盡一生才看懂了一個人,難道還要重蹈覆轍?笑話!
“蕭景琰,昔日,你借我父之力,從周帝手中奪了這北齊的江山。
如今,那還會那麼容易?!
”她嘴角輕勾起一抹笑,滿是算計。
回了府,一改往日頑劣不堪,習琴棋書畫,兵法醫術。
府中,鬥姨娘,坑庶妹,稟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優良精神。正了家風,立了家威。
那日,她受邀前往丞相府中做客,橫空出現一群歹徒。
家丁身受重傷,無力保護於她,他及時出現,上演了一幕經典的英雄救美。
“端陽郡主,你沒事吧?”
他隔著車簾,輕聲問道,語氣中滿是關切。
她微喘著粗氣,握緊雙手,緊緊咬著嘴唇不放。那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她怕自己忍不住就這樣衝出去殺了他。
雖然,早知他們終會有再見的那日,可沒想到竟與前世相差無幾,好不諷刺。
良久,耳邊傳來他再一次的詢問。她輕籲一口氣,不急不急,欠她的,她要親手慢慢的討回來。
她坐於馬車內,語氣淡淡的,“多謝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
嗯,很好。情緒穩定,氣息平常,她沒有又一次失態。
“郡主無恙便好!”
見她未曾出了馬車,他的心中竟有一絲失落。
半月前,他隨太子回宮,隱了身份立於暗處。得見她殿前獻舞,機智擊退西夏使臣,他對她便再難以忘懷。
他是林少卿,將軍府的嫡子,一表人才,足智多謀。跟隨太子身邊多年,一同在外求學。
昔日只聽聞她慕容傾狂如何嬌蠻任性,胸無點墨。那曾想,她是如此的美好,令他忍不住想要“金屋藏嬌”。
既已識得他狼子野心,醜陋面目;自是不願與他共處一片空間,連與他多說一句話,她都嫌惡心。
許是命運捉弄,前世他對她冷漠、厭惡、狠絕......今世反倒是無所不獻殷勤,她所到之地,十米開外必有他的身影。
他不懂,為何自己如此放低姿態,仍是得不到美人半分青睞。她越是這樣愛答不理,他就越要讓她俯首,以他為天。
庶妹有意嫁予太子為妃,求他相助,而他亦有心娶她為妻。兩人達成共識,暗中設計。若不是玉兒恰巧撞破庶妹親信,鬼鬼祟祟的遞給一黑衣男子錦盒,她恐是在所難逃。
“真是我的好妹妹,你既不仁,休怪我不義。”
她順了他們的計劃,父親壽宴那日,飲了庶妹遞來的清茶,暈倒在地。當眾人打著抓賊的名義,撞門而入,只見床上一男一女正行魚水之歡。
男的是他蕭景琰,而那不知廉恥的女人,卻是尚書府的千金顧婉。
前世他為了搏顧婉一樂,命人砍下她的手腳,將她裝入甕中,任她折磨。
呵,好一對狗男女,今世,他們該好好謝謝她。謝謝她,早早的牽定他們的姻緣。
至於她那好妹妹,此刻正在她的閨中酣睡。若不是三姨娘相求,她又怎麼輕易放過她。
再看那對偷情的男女,在那麼多的名門後人眼前失了禮,蕭景琰臉上無光,顧婉羞愧欲死。
兩家無奈只得草草完婚,以免再生事端。
誰知,他仍賊不死心,糾纏不休。那顧婉妒火中燒,算計不斷。
呵,還真是巧了,她本來也沒有打算就這麼放過他倆。
不日後,
將軍夫人,宮中下藥,毒害皇妃,其罪當斬;
大將軍暗自買賣兵馬,籌集錢財,密謀江山,罪不可赦。
當誅殺九族的聖旨,由她親自在殿前向他宣佈時,他眼中的恐慌、不甘、憤怒......讓她冰冷的血液在燃燒......
“慕容傾狂,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為什麼?呵,我也想問為什麼?一切不過因果報應。”
“你什麼意思?”
“呵,到了地府,你自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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