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新兵訓練苦和累

五 新兵訓練苦和累

新兵訓練對我們這些新兵來說,自然是很辛苦的,首先是軍事化管理,最根本的就是紀律嚴明,三大紀律的第一條就是一切行動聽指揮,這鐵的紀律於我們這些散漫慣了的無捒無束的新兵來說,無疑是唐僧手中的緊箍咒,箍得我們動彈不得。而每個新兵班的班長,又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優秀骨幹,各方面素質都很強。聽說我們班長柴炳奎,曾做過北航(軍級)首長的警衛員,其軍人風貌,軍事素質,自然高人一等,因而對我們也特別嚴劣。我們對他也常生敬畏之心,不敢造次。其次,我們是南方人,一時很難適應北方寒冷的天氣,有的人手腳都凍腫裂開了,還得咬牙堅持參加訓練。訓練的主要內容就隊列常識,如整齊報數立正稍息前後轉等,這些常識在中學體育課上也是有的,不過那是非常時期,正規的教學內容和程序都打亂了,上體育課也只個形式,就是常說的一個哨子兩個球,老師學生都自由。因而隊列訓練對我們這些從學校來的所謂學生兵,反倒是全新的課題,遠不如農村青年,因為他們在家都是基幹民兵,每年都要參加公社大隊主辦的基幹民兵訓練,因而具有相當的熟練程度,而我們因為讀書就從沒有參加過大隊裡的民兵訓練。而這些班長又特別嚴劣,動不動就訓人,尤是我們這個柴班長,聽說我們都是應屆高中畢業生,想先下手為強,唬住我們,省得出亂子。其實當初我們這些新兵蛋子,見了老兵,都要敬畏三分,何況這有來歷又嚴劣的班長,更是劫畏三分了。因而總是忍氣吞聲,任其發難罷了。

更加苦的是野營訓練,即突然一聲哨響,你立即捆好被子,打好揹包,背上揹包到訓練場上集合。連長帶上隊伍到野外或訓練場上跑上幾十分鐘,然後返回休息。這樣的訓練白天還好一點,晚上就更要命。有時剛剛脫下衣服睡覺,那裡急促的哨響,把你叫醒,你必須在三分鐘之內,穿好衣服鞋襪,背上揹包然後出去跑上幾千米,再回來睡覺。這個折騰真夠你受的。身上的衣服溼透了也無法換洗,只能擦把臉睡下。這叫著突擊訓練,訓意志,訓耐力,訓速度,訓紀律,訓素質。一般六七天一次。

在新兵訓練期間,也要進行政治學習或集會什麼的。政治活動一般以連隊為單位,大都放在餐廳舉行,有時也放在訓練場上舉行。如果比較隆重的或範圍更大的,就放在禮堂舉行。政治學習的內容一般是中央文件或毛主度著作,再就是紀律條例,內務條例,訓練條例等三大條例。在訓練場上舉行學習活動時,每人帶一雙膠鞋,放在地上當坐墊用,聽首長的演講。大會散後,一般又以班為單位,組織小型的討論會,談心得,寫體會。

新訓期間的生活艱苦,不僅體現在繁重的訓練上,一日三餐的飲食,也使我們經歷了一番痛苦的磨練。我們是南方人,初來北方,吃不貫北方的小米麵粉,尤是那小米拌大米的混合飯,更是難以下嚥,菜也簡單,一般一餐一菜,以大白菜為主,稍有幾片肉片,早上中午是乾飯,晚上是饅頭,早上吃乾飯也不習慣。要適應北方的生活習慣,不經過艱苦的磨合能行嗎。平時吃飯,是每班派兩個值日生去食堂打飯菜,回到班裡再分發到每個人的碗裡,然後大家開始吃飯。可有一次,當值日生把菜分發完都在吃飯時,班長坐在旁邊,悶悶不樂,不動碗筷,大家以為不知誰又做錯了什麼,使他生氣不吃飯。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早上有人拿了班上打飯菜用的臉盆洗臉,因而噁心吃不下去。看來部隊是很講衛生清潔的,飯盆菜盆臉盆是專用的,不能混用。我們南方農村人是不太講這些的,盛東西用的盆都可混用的,洗一下不就乾淨了嗎。以前農村人做紅白喜事,哪有那麼多菜盆,一般都是用婦女洗澡用的大腳盆裝菜,尤是裝肉之類,那時誰講究呀。當然,現在不同了,農村人再也不用腳盆裝菜了,凡遇紅白喜事,農村都有專業服務團隊,有專用的盆桶之類了。自那以後,我們再也不敢也不會用飯菜盆來洗臉洗腳了。班長雖發火,給我們難堪,但卻教給了我們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識,講衛生,要從小事做起,要從小處著眼,這樣不僅有利於身體健康,更有利於良好習慣的養成。這一習慣使我們終身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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