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簪(現代故事)

血簪(現代故事)

家裡的時鐘嘀嘀嗒嗒地走著,與北京時間不差一秒,床頭還擺著魯微與單峰的婚紗照,照片上,他們沐浴在陽光中盡情地歡笑。

房間裡佈置得十分溫馨,每一寸窗紗大大小小的傢俱都是單峰精心挑選的,魯微是名護士,平時工作十分繁忙,所以,房子裝修,購買傢俱都是單峰徵求了她的意見後,一個人忙活,他是一個顧家愛妻的好男人。魯微還能夠清楚地記得單峰為她戴上結婚戒指時微笑的臉龐,而如今,那臉龐只能存在她的記憶中了。

單峰失蹤了三個月了。

而此時此刻,魯微睜大了雙眼,滿目血絲地盯著牆上的時鐘,她已經兩天兩夜沒有睡覺了,命運如同一條巨蟒,向她張開了血盆大口,她不敢有一絲怠慢,哪怕自己已經瀕臨絕望。

當指針指向九點四十三分三十七秒的時候,魯微再也承受不住,像一個洩氣的娃娃癱軟在沙發的一角。

預言一次次變為真實,她驚恐地想要叫出聲音,卻發現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時鐘就在這個時候停止了,恰好停在九點四十三分三十七秒上,那是他們領取結婚證的時間,一秒不差。

那個白髮蒼蒼模樣醜陋的太行婆婆和她說過,如果這個時間單峰還沒有回來的話,就說明他出事了,而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時間正是九點四十三分三十七秒。

魯微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可是太行婆婆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正確的,比如單峰的偏好,他們的結婚時間,單峰曾經與自己說過的話,甚至連自己最後一次與單峰的通話時間,她也能準確無誤地說出來。

既然她能夠說出來,既然她對所有的事情都瞭如指掌,那麼她為什麼不能讓單峰迴來呢?!

魯微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暗罵自己愚鈍,她應該在馮小詩帶她去山上找太行婆婆時就問破解的方法,而不至於令自己變得如此被動。

她手忙腳亂地從包裡翻出手機,就在這時,手機鈴聲也響了起來,她抓著手機,彷彿握住了救命稻草,因為這正是太行婆婆的來電。

“你要找我?”

“婆婆,你幫幫我,我不能沒有單峰。”魯微已經哭出來,“單峰為人謙和和誰都無冤無仇,不可能有人要加害他。”

“我算出他已經離開人世,其他的嘛……”

魯微一聽更加著急了,“婆婆你還算出什麼了?”

“很奇怪,就在剛才,我算出來害他的人,或者更直白的說,殺他的那個人……就是你。”

“你開什麼玩笑。”魯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後,她心底餘下的只有憤怒,“你口口聲聲說他會在剛剛那個時間死去,可是我一直守著家裡,哪也沒去,也根本沒有見過單峰,我怎麼會殺他,我看是你信口開河,算不出來就說這些混賬話挽回自己的面子。”

太行婆婆正色道:“你不要激動,這種結果我也覺得很奇怪,要不然也不會給你打電話,如果你是兇手,為什麼還要上山找我占卜,這不符合常理,但根據這卦上顯示的,你就是那個人。”

魯微現在在乎的不是這個問題:“不管你算出來的是什麼,我只想讓單峰活著回來。”

“這個……”太行婆婆有點猶豫,“我算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算錯過,這一次真是很蹊蹺,或許問題出在單峰身上。”

“單峰有什麼問題?”

“我也不清楚,所以我現在不確定他是否還活著,不過可以有一個檢測他是否活著的方法。”

魯微在午夜十二點用簪子扎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液大顆大顆地滴落下來,她用血染溼了整個簪子,因為太行婆婆說血是有靈氣的,而簪子是單峰母親留下來的,是有靈性的,通過魯微的血液,簪子會感應到她的請求。

太行婆婆說:“它會告訴你你想要的答案。”

魯微的嘴裡振振有詞:“單峰,你在哪裡?你還活著嗎?活著嗎?”

疲倦如同洪流席捲著魯微,她將簪子插進頭髮中,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早上醒來,她還有些混沌,習慣性地叫了聲單峰才想起來單峰已經失蹤了,她下意識地摸了一下發簪,這一摸不要緊,只覺得手裡黏黏糊糊,她驀然睜大了眼睛,定睛一看,才發覺滿手的鮮血,她大驚失色,胡亂地撥弄了幾下頭髮,髮簪“啪嘰”一聲掉在地板上,魯微發現髮簪裡源源不斷流出來紅色的液體,緩慢但不間斷地流出來。

魯微心裡害怕極了,她有輕微的潔癖,看到髒東西就想清洗乾淨,而現在這隻簪子像一根針一般紮在她的心裡,癢癢的難受,她顧不及太多,將簪子撿起來跑到洗漱間。

水龍頭裡的水冰涼刺骨,沖淡了簪子上的血液,但是總不能清洗乾淨,因為簪子還在不停地冒著血。

幾分鐘之後,她忽然感覺腳底溼溼的,低眼一看,血水浸溼了自己的腳邊,像是下水管道漏了,剛才洗簪子的水已經流了一地,詭異的是,有一片區域沒有被淺紅的液體浸溼,扭曲的形狀極像一個字。

死!

她忽然想起來太行婆婆說的那句話:“簪子會告訴你你想要的答案。”

難道這就是答案?

難道就是單峰死了!

或許是急中生智,她又想起太行婆婆說的另一句話:“所有的細節你都要注意,這都關乎你丈夫的生死。”

魯微看了看那隻帶血的簪子,腦海裡跳出幾個疑問。

為什麼簪子會不停冒血?

那預示著什麼?

是不是單峰也在遭遇同樣的事情?

那麼這血是不是單峰的?!

魯微來不及解釋,把血液樣本給了同事才把馮小詩拽到一邊去:“這幾天我遇到的事情太奇怪了,自從找太行婆婆算過之後,所有的事情都很邪。”魯微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說單峰凶多吉少,還說害他的人是我。”

“這老太太怎麼如此胡言亂語。”當初還是馮小詩牽的線,帶魯微去找婆婆,都說她算得特別準,還有人不遠千里來求卦,今日一看也不過是胡說八道,馮小詩握著魯微的手,撇撇嘴,“看來算命的人都信不得,算我混賬,害你花了這麼多錢,微微,你放心,單峰只是失蹤,說不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小詩,你別安慰我了,他這個人最有分寸,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消失這麼長時間。我現在是真害怕,就害怕太行婆婆說的話靈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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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小詩正想再說什麼,化驗室的同事探出頭叫魯微:“微微,驗出來了,是RH陰性O型血。”

馮小詩下意識地說了句:“這麼稀有的血型。微微,是誰的血?”

魯微目光有點呆滯:“單峰也是RH陰性O型血。”

魯微的精神十分不好,馮小詩不放心,打了個車將她送回住處。

洗漱間的水還沒處理,馮小詩踏進去又退出來:“微微,你家這是怎麼了,鬧水災了!”

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魯微就開始哭,馮小詩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只能一味地賠不是,可是魯微越哭越兇,馮小詩怎麼勸也勸不住。

馮小詩沒辦法只能出去買了一包安定,魯微服下後勉強睡著了。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十點多,醒來馮小詩已經走了,洗漱間被打掃得乾乾淨淨,桌子上有一份早點,還留了一張紙條──微微,你別難過,一切都會過去的。

魯微很感動,給馮小詩打了個電話。

馮小詩正在上班,好半天才接起電話:“微微,你好點了嗎?”

“謝謝你幫我打掃房間,還為我準備早餐。”魯微頓了下,問,“你看到瓷磚上那個字了嗎?”

“是死字嗎?”馮小詩不太肯定,“微微,你這段時間是不是精神太緊張了。現在這時候,你一定要放寬心。”馮小詩欲言又止,似乎還想說什麼。

魯微也覺察到她的語氣不對:“微微,你想說什麼?”

“你有夢遊症,你知道嗎?”馮小詩嘆了口氣,“昨天我擔心你,所以留下來沒走,大約半夜的時候,你忽然從床上坐起來,我以為你是要喝水,也就起身問你,可是你並不回答我,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因為你嘴裡還在說話,好像是什麼單峰你回來了,你不要再走了之類的話。我一下子就意識到你是在夢遊,以前我聽人說,得夢遊症的人在夢遊時千萬不能被叫醒,所以我一直沒敢出聲,看到你在屋裡轉了好幾圈,又走出屋子,十幾分鍾才回來的,我本來想出去看看你,可是我當時也確實害怕,沒敢追出去,你回來之後身上有一股怪味,說不上來,有些腥氣,之後就沒再發生什麼事情了。”

“夢遊症。”這個詞對於魯微來說是多麼的遙遠,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已會有這種病,父母和單峰也從來沒提起過。

馮小詩猜測道:“估計是這段時間你急出毛病來了。不如你在你房間裝一個攝像頭,把晚上的情況錄下來。”

魯微想了想,也對,於是晚上服用安眠藥之前,把電腦打開,將攝像頭對準床上,這才睡下。

當第二天看到視頻記錄,魯微覺得恐懼到了極點:視頻中的光線很弱,但還是能夠看到凌晨兩點多的時候,床上的她忽然坐起來,然後慢慢地下床,走出房間,大約過了十幾分鍾,才又回來。

魯微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不祥的預感並不是源自於自己有夢遊症,而是這十幾分鍾自己去哪裡了?如果在平時,這個問題並不值得注意,但是馮小詩說過,她回來之後身上有一股腥氣的怪味,而太行婆婆又說是自己害死了單峰,從另一個角度上想,如果自己得了夢遊症,那麼自己就有這個可能在夢中殺死單峰。魯微想到這裡打了一個寒戰,但是她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來了解這個或許並不能令自己接受的真相。

魯微想要知道自己在夢遊中去過哪些地方,這就能夠找到她身上異味的源頭,更或許就能找到單峰……魯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找到的結果是單峰的屍體,她會去自首。

與其這樣在自責中痛苦地活著,不如與單峰一起離開。

魯微去科技市場買了七個攝像頭,將它們遍佈在房子的各個角落。這天,她做好了一切準備,吃完安定躺在床上。

極度的忐忑不安之後便是全身的麻木,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像是飄到了另一個地方,彷彿回到了與單峰相識的時候,他溫柔,體貼,多情,更多的是憂鬱。因為三年前他的前妻墜河身亡,她一直陪在他身邊,她家境很好,算得上是富家小姐,但她對他不離不棄,直到他接受了她。他們一起度過了難忘而美好的時光,他為她盤起頭髮,將簪子小心翼翼地插進她絨絨的頭髮中,她低頭微笑,用手輕輕撫摸著那簪子,簪子上溼潤潤的,像是水,她縮手一看,這哪裡是水,分明是血,帶著鮮紅詭異的光澤。

“啊……”魯微從床上跳起來,大口喘著粗氣。

是個夢,只是個夢。

魯微摸了一下額上的冷汗,手指在眼前一晃,彷彿一道驚雷劈向了她。

帶血的簪子。

魯微正握著那隻帶血的簪子,簪子通體血紅,正一滴一滴向下滴著血。

“啊……”魯微嚇得甩手扔掉簪子,全身蒙上被子縮成一團。

這到底怎麼回事?!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魯微哆哆嗦嗦地掀開被子,那簪子甩在地上,周圍全是血。

魯微發現不僅簪子周圍有血,那血還一直延伸到了臥室外面。

魯微顫顫巍巍下了床,跟著那血跡一直到了儲物間。她順著血滴的方向伸手扒開雜物,眼前赫然出現一個箱子。

箱子的門沒有鎖,她向下拉開木門,一雙驚恐的眼睛印進魯微的視網膜上。

是單峰,他死了,圓睜著眼睛,頭上的鮮血不斷地往外湧。

魯微雙腳發軟,恨不得癱倒在地上,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下一刻她便覺察出異樣來。她走上前查看了一下。

死的人確實是單峰,渾身溼溼的,頭髮緊緊黏在臉上,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根據魯微的專業知識判斷,單峰死亡時間不會太長,應該不超過十個小時,因為他的血液還沒有凝固。

魯微抑制住如同洪流的悲痛,強迫自己鎮定,單峰身上還流著鮮血,這不太符合常理呀,太行婆婆的預言,單峰應該早死了,而馮小詩說自己夢遊,回來帶著一股莫名的味道,據她的推測,單峰應該那個時候已經死了。如果沒死,這段時間他去了哪裡?為什麼不回來?換一個角度想,他死在家裡,兇手是不是她?還是有人栽贓嫁禍?

對,攝像頭。

魯微扶著牆,儘快走回臥室,電腦裡的畫面是窒息的黑。她靜靜地等待著,彷彿是等待命運對她的判決。

凌晨時分,床上的人慢慢地起身,慢慢地下床,走出臥室,穿過走廊,走進儲物室。儲物室沒有攝像頭,魯微不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但是仍然有疑問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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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她殺了單峰那隻能是這個時間,那麼也就是說單峰一直在儲物室,他是被自己綁架到儲物室裡的?將近三個月他一直在儲物室?為什麼沒有被餓死?

疑問一個接著一個,讓魯微覺得很無力。可是憑直覺,她越來越覺得這其中有蹊蹺,而此時,她能想到的是找一個可靠的人,尋求她的幫助,而這個人,魯微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馮小詩。

給馮小詩打電話訴說了單峰的死,馮小詩答應馬上過來,魯微這才稍稍安下心。

掛了電話,魯微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手機又響起來,她以為是馮小詩,拿來一看卻是太行婆婆,心底不由得一驚。

這個時候,她找自己有什麼事嗎?!

魯微的情緒有點激動:“真的是我殺了阿峰。”

太行婆婆的語氣也很沉重:“單峰是不是曾經結過婚,他的前妻是不是墜河身亡了?”

“是呀。”魯微頓了一下,這件事單峰甚少向別人提及,她沒告訴過太行婆婆。婆婆這個時候推算出這件事,難道是與單峰的死有關?!

果不其然,太行婆婆說:“據我的推斷,殺死單峰的人應該就是她。”

“單峰的死亡細節是不是和水有關係?”

魯微想了一下,那死字確實是混在水中形成的,還有單峰的屍體也是溼漉漉的。她想到這裡身體不由得一震:“可是我的舉動也很異常,我從攝像頭裡看到我有夢遊症。”

“你之前沒有吧?”

“對。”

“是她附了你的體,凌晨人體的陰氣最重,她可以支配你的身體。”

魯微心中又是一沉,“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不會有人相信這一切是鬼魂做的,不會有人相信我的!”

“她已經死了三年,怎麼會平白無故回來,肯定是有人召喚了她的靈魂。”

魯微心裡一驚:“有人召喚她的靈魂,是誰?”

“應該是你們特別親近的人,知道事情的全部過程,才能把她召喚回來。”

“我們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朋友,跟我和單峰都很熟的人也沒有多少。”魯微突然一震,“難道是馮小詩?她是我的閨蜜,和單峰也是同學。”

“單峰是不是有什麼秘密你不知道,他有什麼遺物嗎?你可能從中能得到答案。我已經洩露天機太多,不能再幫你了。”太行婆婆頓了一下,“記住,萬一有什麼危險那根簪子能保護你,祝你好運。”接著,電話那端傳來嘟嘟的聲音。

“遺物,遺物,”魯微思索著太行婆婆的話:“我想到了。”魯微猛然記起單峰有個帶著鎖的木盒子,他以前從來不讓魯微碰這個盒子。魯微曾經趁他不在的時候偷偷撬開看過,但是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就是一些發黃的照片。難道自己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魯微趕緊翻出盒子,砸開鎖,和以前看到的東西沒什麼區別。魯微把盒子裡的東西一股腦都倒出來,拍了拍盒底,有木塊摩擦的聲音。這個盒子裡有暗格。

魯微掘開盒子底部的木塊,是一些信紙和照片。

門輕輕地被推開了,馮小詩站在門口看著魯微吃驚的表情。魯微太信任她了,把家裡的鑰匙也配給她一把。

馮小詩輕輕地喚了一聲:“魯微。”

魯微抬起頭,臉上的憤怒令馮小詩一陣心悸。

魯微突然衝過來一巴掌打在馮小詩臉上:“虧我把你當最好的朋友,你竟然勾引單峰,你們還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伴隨著謾罵聲,一疊厚厚的照片丟在馮小詩臉上,散落了一地。

馮小詩反而比她更惱怒:“你還有臉來質問我,你知不知道,我和單峰早就情投意合,他本來是要離婚來娶我的,但是你一直一廂情願地想要跟他在一起,我一直顧忌咱們之間的友誼沒有告訴你我和他的關係,誰知道他因為貪圖你父親的遺產而最終選擇跟你在一起。”

馮小詩抽泣著,咬牙切齒地說:“所以我要報復,單峰是我殺的,就在昨天,我殺了他。”她頓了頓,繼續說,“簪子上的血確實是單峰的,我知道你有潔癖,肯定會去洗手間洗簪子,下水管道是我事先割開一道縫,至於瓷磚上的死字,哈哈,如果你當時冷靜點,一定會發現什麼端倪,那上面塗了疏水劑。”

“怪不得你說我有夢遊症,那些視頻也是你動的手腳吧。”魯微冷哼一聲,“他心裡的那個人是你。既然他這麼愛你,為什麼還選擇跟我在一起呢?”

魯微像是要吊馮小詩的胃口,用變態的神情看著馮小詩:“當年他前妻一直不肯離婚,那一次,他錯手把前妻推進了海里。這一切被我發現了,我就威脅單峰跟我結婚,並且把父親留下來的公司也交由他打理,我以為這幾年他已經愛上了我。”魯微痛苦地哭出聲來,“我一直知道他心裡裝著一個人,可我以為他已經接受我了。”

馮小詩無力地靠在牆上,虛弱地說:“你說的是真的?!”半晌,她抬起頭,憤恨地衝魯微吼,“都是你的錯,是你害我們生死兩地,永遠不能在一起,都是你的錯。”

馮小詩向魯微撲過去,抓著她的頭髮拼命地往牆上撞。魯微一時沒反應過來,被撞得頭破血流,她在混亂中想起太行婆婆說的話,她拔出頭上的簪子,狠命地向身後刺去。一切像是靜止了一樣,馮小詩沒了動作。魯微踉蹌地站起身,發現馮小詩的脖子上插著一根簪子,表情痛苦地坐在地上。

這時電話聲響起來,魯微嚇了一跳,一看是太行婆婆。她像捉住救命稻草,按下了接通鍵,卻聽見與以往不一樣的語氣:“真是太精彩了,沒想到你們比我預想的還要投入呀。”

魯微像是慒了一樣:“婆婆,是你嗎?”

“當然是我,但我還有個身份,就是單峰的前妻。你沒認出我來吧,我被他推下海以後,毀了容,但好歹還是苟活了下來,與其說苟活,不如說生不如死。如果馮小詩沒有勾引單峰,他就不會和我離婚,如果單峰或者你及時對落海的我採取急救措施,我也不會充滿恨意。太多的如果,你們的選擇無一例外都是自私的……我有意讓馮小詩發現我,在我的旁敲側擊下,她提出要一起報仇,這就是人性的自私,誰傷害了自己就恨不得那個人受到比自己厲害十倍的傷害。在這場復仇戰爭中,我們都是輸家。可是有你們的陪伴,我很知足了。魯微,我不會去報警的,我也想讓你體會一下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一陣陣忙音傳來,魯微癱軟地坐在地上,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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