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萍
有"中國蓋世太保"之稱戴笠在南京有兩個墓，一個在江寧區的岱山上，一個在南京中山陵。關於他的死因和墓地，民間一直有許多的傳說，給這個"殺人魔王"更加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為撥開重重迷霧，我決計實地尋訪一下這兩個墓地，解開其背後鮮為人知的東西。
穀雨時節，我驅車來到南京江寧區的岱山腳下，穿過一個村莊，沿著一條彎曲的小道上山。路兩旁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翻過一條擋路的管道，向上攀爬一陣，這時路邊的樹枝上綁著紅布帶子，順著這帶子指引的方向，向西跨過一個小坡，終於見到立於山坳中的一塊殘碑——戴笠墓。
陽光雖好，四周靜寂無聲。想著電影中無惡不作的穿黑衣服的軍統特務，而眼前就是特務頭子的墓地，陡然有些詭異地陰氣逼人。碑前有一個狹小的平臺，原來鋪有水泥地坪，現被破壞了。碑上部約佔全碑1/4的部分已殘缺，但下部3/4的部分保存較完整。殘碑高1.3米，寬約1米，除上款字跡大部分保存完好，其餘正文及落款字跡均被鑿毀，漫漶不清，但仍能辨認。碑身中部殘存："農將軍殉難處"；上款："民國三十五年三月十七日午時"；下款："吳敬恆題"。
根據以上殘留字跡推斷，碑身中間原來完整的文字應為"戴雨農將軍殉難處"，上部"戴雨"兩字缺失；上款應為"中華民國三十五年三月十七日午時"，"中華"兩字缺失。不知該碑被砸損的上半部分殘件，是否就散落在山林間，還能否被找到。殘碑後面的樹幹了繫了許多紅布條，是戴家的後人、親屬或是臺灣來人所為？不得而知。正後面還有個凋謝的花圈，花全都枯萎成黑色，花圈中間懸掛著戴笠著便服的相片，從兩邊的文字可知，是忠義同志會理事長陳虎門率全體會員敬獻。"忠義同志會"是臺灣軍情局退休情報員組成的聯誼會，成立之初為"三一七聯誼會"，1991年6月改稱現名。
1946年3月17日，上午九時左右，戴笠乘坐編號為222的飛機由天津起飛。到上海時天氣很糟糕，正降大暴雨，上海機場不同意降落，便轉飛南京。當時南京也正下著大雨，機場勉強同意降落。由於雲層很低，又是雷雨，飛機與地面聯絡很困難。在穿雲下降時，飛機其實已越過機場，十二點半以後，戴笠的專機撞在南京江寧縣板橋鎮南的岱山上，後來也有人改稱戴山。
據其時附近一些現場目擊居民說，在大雨中飛機飛得很低，先撞在一棵大樹上，才衝到不到200米高的山上。在一聲巨響之後，接著便是一片大火，因帶的汽油很多，在雨中一直燃燒兩小時左右才熄滅。機上共有10人，無一生存，個個燒成焦黑，身首肢體均殘缺不全。機身也被燒燬，只留下尾部還可看出它的編號來。
過去有"大將忌地名"的說法，戴笠之死當時也傳是"回家因果"，命中註定。戴笠原名戴春風，字"雨農"，戴笠飛機撞的山叫"岱山"，山腰上有一條水溝叫"困雨溝"，山腳下有一座不大的"戴家廟"，你說巧不巧？但好多人都說這是戴笠殺人太多，遭報應了。
也有人說，戴笠生前殺了那麼多人，該死。而在出事前一天，戴笠把當時正在北平執行軍事調處任務的鄭介民找來，如交代後事般，把軍統的事情對鄭作了交代。據鄭後來回憶，當時他就有點不祥之感覺。
戴笠之死本來是可以避免的，完全是主觀原因導致的墜機之禍，其中"情殺說"與"謀殺說"，還是有相當道理的，這也是目前比較新鮮的墜機版本。
出事前的3月16日，戴笠的客機由北平飛到天津。此客機是戴笠的專機，由北平乘航委會撥給他使用的，系一架運輸機改裝而成。在天津住了一夜，戴笠計劃次日由天津起飛到上海，再轉往重慶。戴笠本來北平的事務繁忙，是離不開的，但他不回重慶不行，一是蔣介石兩次給戴笠電報，要他速回重慶參加"七人會議"，再是他請求蔣介石成立全國警察總監部，並希望由自己來兼警察總監，半路上卻閃出了一個人，出現了競爭對手李士珍。李的後臺是時考試院長、與蔣關係非同一般的戴季陶，戴笠擔心"老頭子"礙於戴院長的面子，把位置給李士珍，於是急著要見蔣介石。
本來應該由天津直接飛往重慶的，但戴笠思念多日未見的上海老情人、有夫之婦的女明星胡蝶，想到上海過一宿，與她"一夜情"後再走。戴笠本來計劃不久要與胡蝶結婚，以結束長達3年的偷雞摸狗的行為。可在當天，上海、南京一帶的天氣不適合飛行，有大雨，機場明確告知了戴笠，但戴笠權欲、情慾攻心，一意孤行。結果出事了，未能與情人一夜銷魂，自己的魂都讓老天勾引走了，可謂自找的"情殺"，無異於自殺，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另一個版本則是謀殺，是他人所為。這種說法被一些史學研究者認可。
當時，戴笠手下的北京特務馬漢三，覺察戴笠已掌握他叛節的歷史及與日本大特務川島芳子之間的秘密，估計戴笠不會饒過他。與其坐而待斃，不如鋌而走險，先幹掉戴笠，於是策劃這起暗殺。
戴笠的專機一般人是無法接近的。當時，馬漢三讓自己手下以安檢為名，登上戴笠專機，悄悄塞了一枚定時炸彈，設定的爆炸時間是飛機在上海降落前後，這是飛機最容易出事的時間段，以迷惑世人，掩蓋暗殺真相。不想時間設定有誤，炸彈推遲到往南京轉機時才爆炸。
還有一說法，在重慶時，戴笠常趁宋美齡外出，悄悄安排蔣介石與第三任妻子陳潔如幽會。宋美齡見"後宮"失火想除掉戴笠，可蔣多次警告宋美齡不要動戴笠。明的不能來，宋美齡只好來暗的，派人買通了戴笠的飛行員，安排好後事，讓飛機故意撞山，滅了戴笠。
戴笠飛機失事遇難後，最早到達出事現場的是他的副官賈金南。因當地接連下了三天大暴雨，屍體全都衝到那條叫"困雨溝"內暴屍三天。賈金南雖然是戴笠的親信，對戴笠人體貌特徵很熟悉，但所有屍體都被燒得焦黑，已分不出誰是誰。戴笠嘴內左臼齒下面鑲有六顆金牙，憑這點記號，賈金南才初確定了戴笠的屍體。又結合從夾得緊緊的左膀內殘存破衣片，這才肯定下來。衣片系戴笠生前穿著物，但屍體的右手和小腿已找不到。
賈金南找出戴笠屍體後，其他軍統的人便紛紛下山了，乘了自備汽車趕回南京。賈金南抱著戴笠的半截屍體，被拒絕搭乘，最後他只得抱著戴笠的屍體，坐大卡車，一路顛回了南京。
軍統本來打算準備在岱山山腰建一座石塔作為紀念，後因花錢太多，局務會議上沒有通過，改為在原址立"戴雨農將軍殉難處"石碑，山下的戴家廟也修飾了一番，讓他的魂靈在"家"裡安居。
戴笠屍體運回南京，三天後才裝殮。俗話說，特務是戴假面具的人，想不到戴笠死後真的戴了假面具，這也許就是民間所謂的天意吧。因戴笠的面部已完全燒燬，由殯儀館的技師按照生前的照片，代制了一副假面具套上，裝入一具楠木棺材中。其餘的人只用一塊白布，畫上眼鼻，蒙在臉上裝殮。
戴笠死後並未立即下葬，其棺材一直放在南京中山路辦事處。3個月後移到總理陵園（今中山陵）內的靈谷寺，暫厝在志公殿內。同機死去的另外9人，葬於南京東郊仙鶴鎮軍統公墓。
志公殿靈堂布置很講究，殿的西間立有木製精雕細刻的"戴雨農將軍之靈位"亡靈牌，藍底金字，邊飾雲紋，靈牌高約1米，底座0.3米，左右飛出八字形，頂端凸出荷花邊，製作精緻，供奉在長條式的香案上。這塊亡靈牌，在後來平毀戴笠墓時，一併被毀。
靈堂內還掛有當時許多部門和高官、社會名流的輓聯。其中有副輓聯引人注目：
生為國家，死為國家，平生具俠義風，功罪蓋棺猶未定；
譽滿天下，誹謗天下，亂世行春秋事，是非留待後人評。
據沈醉回憶，此聯是章士釗送的。章士釗生前在全國政協會議期間透露，沈醉說的只對了一半，此聯確實出自他手，但卻是蔣介石的結拜兄弟張群再三叫他寫的。
戴笠死後最傷心自然是其家人了，另外就是蔣介石。
戴笠是浙江江山人，蔣介石的浙江老鄉，心腹。說蔣戴之間的關係，就要說到戴笠的生平了。戴笠早年是在上海交易所內結識蔣介石、戴季陶等人的，1926年進入蔣介石當校長的黃埔軍校學習，深得蔣的青睞。蔣介石一向看重江浙派，對老鄉格外器重。當年他曾有多次機會暗殺掉周恩來，但蔣一直不想除掉毛澤東身邊的這位智慧人物，周與蔣的老鄉關係也應該是原因之一。
在這種觀念下，戴笠畢業後便得到了重用，任蔣介石侍從副官。此後開始從事情報活動，建立了國民黨第一個特務組織"調查通訊小組"。1932年3月，蔣介石在南京秘密成立"中華復興社"（又名"藍衣社"）時，任命戴笠為特務處處長。
特務處擴大為"國民黨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俗稱"軍統"）後，毛人鳳任局長，戴笠任副局長。戴笠死前還是美蔣聯合組成的特務機關"中美特種技術合作所"主任、國民政府財政部緝私總署署長、財政部戰時貨物運輸管理局局長、國民黨第六屆中央執行委員。
從戴笠的簡歷中可以看出，戴在蔣介石心目中的地位無人能及，史家稱之為"蔣介石的佩劍"，還是很形象和貼切的。
戴笠死後，國民政府頒發褒揚令，追贈中將，照準集團軍總司令陣亡例公葬，後又奉准入祀忠烈祠。
1946年4月1日，軍統在重慶為戴笠舉行了隆重的追悼會，整個悼念活動的規模之大，在國民黨的執政歷史上幾乎是空前的。戴笠的祭奠活動由蔣介石主持，他在發表講話時候還流下了眼淚。此後，蔣介石又追授戴笠為陸軍中將。
1946年8月初，蔣介石與宋美齡親自到靈谷寺，看了戴笠靈柩。離開前，蔣問毛人鳳，戴的安葬地點決定沒有，毛說正在選擇。蔣介石一聽，當即表示由他來選，以讓戴笠早點安葬。當即便扶著宋美齡，向靈谷寺後山上走去。因為宋美齡穿高跟涼鞋，不方便再往山上走，當日並未能選成，蔣決定改日再來。
靈谷寺所在的紫金山，是南京第一風水名山，明太祖朱元璋、近代民主革命先驅，臨時大總統孫中山，眾多的民國要人，都把自己的最後歸宿地選擇在這裡。
半個月後的一天下午，蔣介石真的來了，給戴笠選葬地。但這次蔣未帶宋美齡，而是一個人。他拄著手杖，精神抖擻地一直走到靈谷寺後山山頂，又轉到烈士公墓山頭上仔細察看，再順著烈士公墓小道下山。
到了一處前面有一個小水塘的地方，蔣介石停了下來，對毛人鳳說："我看這塊地方很好，前後左右都不錯，將來安葬時要取子午向。"當即確定了墓穴點位，還初定了方向。並囑毛人鳳找風水先生來看看，什麼時候下葬最適宜。
沈醉當時也陪同在場，他在後來的回憶錄中，記下了這一切。沈醉當時驚訝於蔣介石相地看風水的內行，想不到這位虔誠的基督教徒，原來還是一位迷信風水的陰陽家。
後來沈醉依蔣囑，找了位風水先生卜算戴笠下葬日子。特地問了請風水先生這塊墓地的風水奧妙。風水先生稱，"後有靠（山前），前有照（水塘）"，是個好地方。用羅盤撥正方位之後，風水先生更驚訝了，蔣介石將棺床取子午向，真是行家，此地此向旺子旺孫，管後人發達。
戴笠墓由當年實力雄厚的上海陸根記營造廠承建，陸根記給近代中國留下了許多著名景觀建築，上海的娛樂場百樂門；南京的國民大會堂、國立美術館，都是陸根記承建的。為何陸根記被選為戴笠墓的承建商，這與其老闆陸根泉就有關係了。陸根泉是一位傳奇式建築商，特別是傍上了上海灘頭面人物杜月笙。其中，最起作用的一位是後來當了漢奸的諸民誼。在諸民誼的幫助下，陸根泉與蔣介石身邊的紅人戴笠成了朋友。此後，戴笠在蘇州、青島、重慶等地的多幢別墅，都是由陸根記承建。再後來，陸根記和陸根泉，都被戴笠拉進了國民黨特務系統，陸根泉也成了特務。
戴笠死後，營造墓穴自然非陸根記莫屬了，這也是陸根泉最後一次孝敬戴笠。戴笠墓所用石料與中山陵一樣，都是從蘇州運來的優質花崗石，沈醉當時負責監造。整個墓地大約在1500平方米，墓呈長方形，四周鑲嵌花崗石，墓前豎立一塊花崗石墓碑，上書"戴雨農將軍之墓"，系國民黨元老吳稚暉手跡。戴笠墓十分豪華、氣派，碑前設供奉石桌，兩側置石凳，墓道是水泥建造，左右環繞。成為當年總理陵園一景。
1947年春，依風水先生卜選"吉日"，將戴笠下葬。下葬時，蔣介石沒有親自到場，而是派陳布雷前去，代表他致祭。當時在南京的許多高級文武官員都參加了葬禮，葬禮很隆重。
下葬的前一天，毛人鳳將沈醉找到一邊，商量一個問題：如何把戴笠墓穴築得牢固一些，使得別人無法打開棺材。因為戴笠搞特務組織20多年，作惡太多，暗殺了楊杏佛、史量才、吉鴻昌等愛國人士，殺害共產黨人和無辜群眾更是無數，擔憂日後有人找他算賬。沈醉當時認為毛人鳳這決定"有預見性"："雖未說出戴笠生前作惡太多，怕死後被人鞭屍，但我是瞭解他的用意，照他所指示的那樣做了。"
沈醉與陸根記營造廠老闆陸根泉研究決定，在棺材放入墓穴後，用水泥炭渣攪拌，灌在墓穴內，使棺材與整個墓穴凝結成為一塊整體，幾尺厚的水泥把棺鑄在了穴內。
1949年，蔣介石敗退臺灣前夕，想把戴笠墓炸燬，就交給毛人鳳辦。毛想將戴笠的屍體掘出火化，骨灰帶往臺灣，以免將來落入共產黨手中遭辱屍。但墓穴築得太堅固了，要打開棺材，最成功的辦法是用炸藥將水泥炸開。但這樣一來，可能就把棺材也一併炸碎了，將屍骨不存。研究再三，最後只好決定原地不動，命運在天。臨走前，毛人鳳帶著幾個軍統骨幹分子，在戴笠墓前深深鞠了一躬，揮淚告別。
南京解放後，各界人士強烈要求對戴笠這個"殺人魔王"的墓破墓開棺。1951年春，由陵園的佃戶七八人用鐵鍬沿著鑲嵌的花崗石縫口，逐塊剝落，約一個星期時間就打開了墓。棺木打開時，內有燒焦的殘骨，左輪手槍一支，龍泉劍一把，還有兩個皮鞋後跟。那把龍泉寶劍已經被燒變形了，開始還以為是把刺刀，後來才發現是把寶劍，後來流落在何處不得而知。
1953年，毛澤東到中山陵，問及戴笠墓的事情，聽說已經被拆掉了。他說：不要把他搞掉，留作當反面教材嘛！
如今中山陵靈谷寺景區，景點多為墓葬，國民革命軍第一、第二、第三公墓，還有些名人的墓，這些墓在旅遊圖上都有標註，唯獨不見"戴笠墓"所在的具體位置。
問了好幾個景區的工作人員，我才確認戴笠墓的方向。從無樑殿南側的小路向西走，黃昏時分，太陽西沉，不見遊人，猶如置身岱山的山腰，有些詭異地陰氣逼人。走過一個路口後，路開始變得相對寬闊，平整的石頭路面上，一顆顆拳頭大小的石頭清晰可見。
我又向前走了三四分鐘後，路的右側出現了一塊豎起的銅牌。根據銅牌提示，眼前這條石頭鋪的路，是上世紀30年代，專為國民革命軍陣亡將士第三公墓而建。
繼續向前走了兩分鐘後，突然出現一條寬約1.5米的水泥路，這就是通往戴笠墓的墓道，可見當年之規格。路面上有很多細緻的方格子，因為林深難見陽光，上面長著斑斑點點的青苔，而路兩旁的排水溝，70多年過去了，至今還發揮著作用。
沿著墓道走了十幾米，拐過一道彎，右邊有口小池塘，這就是老蔣當年說的前有照。不知何故，塘裡的水是黑色的，是人為的？還是隱喻著什麼呢？左邊的寬闊地帶，出現三列並排的11級臺階，當年的石桌石凳不見一絲影蹤。拾級而上，眼前是一片茂密的荒草，從旁邊小路走進去，發現一前一後有兩個長方形土堆，這就是傳說中的戴笠墓了。先前有到此看過的人稱為大坑，如今被人填上了土。前面的土堆下方有塊花崗岩石，有一米多寬、兩米多長、20釐米左右厚，據說這就是戴笠墓當年所用棺蓋。中間土堆上有一石塊，上面擺著10個已發黑變質的饅頭，還有個酒瓶，據說這是今年清明節有人來祭奠時留下的。這人是誰呢？返來的路上，我問負責打掃此地的清潔工老龍，他說他清明節前後幾天天天在這裡，卻從未見到過這人，可能是匆匆放下就跑了，他是怕被人發現嗎？
土堆的最後面，還有塊斜倒的石頭，比棺蓋要厚許多，這是戴笠的墓碑，可能是當年破墓開棺時扔到後面的。我仔細看了看，這塊石頭上沒有任何文字標識。墓碑的旁邊有個破爛不堪的白色花圈，擺在這裡可能好多年了。我發現這裡和岱山一樣，也有人在旁邊的樹枝上綁了紅布條，到底何用，不得而知。
"自古機深禍亦深，休貪富貴昧良心。簷前滴水毫無錯，報應昭昭自古今。"一代梟雄死後，其墓地如此悽慘荒涼，這是生前呼風喚雨的"戴局長"活著時無法預料到的。
因果輪迴，或許這是上蒼對這個嗜血成性的惡魔早有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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