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眉姍者，山城重慶人也。父為巨賈，富甲一方。眉姍少讀書，初曉大義，及笄之年，入山城某學堂，該學堂學子非富即貴。
時國共內戰在即，國府欲使學子軍訓，學子譁然，謂之內戰先鋒，遂抗議風起。眉姍立於高階之上，頌以梁任公之《少年中國說》，其略曰：造成今日之老大中國者，則中國老朽之冤業也。製出將來之少年中國者，則中國少年之責任也！眉姍辭氣慷慨，聽者莫不涕泗橫流，運動遂成燎原之勢。
時軍統統領毛人鳳命鄭公耀先彈壓，鄭公遣宮庶親往緝拿拷問，尤以親屬有軍中任職者為先，由是多有屈打成招者。鄭公遂大興牢獄，軍中宿將多有下獄者。鎮北將軍李淮亦以“通共”之罪繫獄。自此，國軍令淮伏擊中共首腦於東路之謀敗矣。中共諜報首腦亦不解。
軍統者，軍隊錦衣衛者也。嘗有“軍統至，嬰兒不敢夜啼”之說。鄭公此舉，醉翁之意不在酒也。然下獄之學子眾多，眉姍亦在其中，自此大腦受刺激矣。
後山城解放，眉姍以父為紅色資本家，又以才華出眾，除山城公安局文書，為巡捕馬小五所暗戀。馬小五者，陝北放牛娃也，性憨直，不畏生死，而機變不及。
時鄭公身份為組織內部承認，組織命鄭公收馬小五為徒，授以情報偵察之技。鄭公以資質愚鈍為辭。
然人才匱乏，別無他選，鄭公遂勉為其難而領命。遂授小五以追眉姍之計。先以肉末茄子明眉姍之飲食愛好。後以求教蘭花飼養之法為藉口，更以朗誦高爾基《海燕》為能事。鄭公又言曰：少女者，無有不傾慕英雄者。小五遂數言軍旅血火諸事，眉姍每每含淚傾聽，欲罷不能，自此芳心暗許、意定終身。
後小五呈山城尉陳國華以戀愛報告，國華稱奇，因嘆曰：鬼子六，名副其實！數月後，眉姍、小五良緣夙締、佳偶天成，鮮花插牛糞，遂成一時佳話。
然小五工作多機密，雖枕邊人亦不能告，常因工作銷聲匿跡數日。日久，眉姍苦不堪言，每每尋小五上級韓冰哭訴，韓冰亦無他法。更曰上當矣，小五頌《海燕》，不能過三句。高爾基之作，文亦不能認全。久而久之，眉姍大腦舊疾發作，精神異常矣。
然小五任務不能辭，輒每行前為眉姍水中下蒙汗藥，眉姍意遂安，由是數十年矣。大好青春年華，惜於渾渾噩噩中流失也！
或曰：天地之道，在於陰陽，陰陽之道，在於男女，男女之道在於夫妻。冷眉姍、馬小五可謂美滿幸福否？有真愛否？特殊時代之產物否？悲劇否？難解！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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