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圈丨毛不易:普通人的不平凡

5月31日,毛不易的新專輯《平凡的一天》上線網易雲音樂,首日銷量即突破一百萬,而在十天後的《創造101》第三次公演中,毛不易作為嘉賓演唱了專輯同名主打歌曲《平凡的一天》,他出場時的歡呼聲甚至高過幾位外表出眾的流量小生——誰能想到去年的他,還是個在《明日之子》舞臺上,唱著《感覺自己是巨星》自嘲的無名之輩。

樂圈丨毛不易:普通人的不平凡

《感覺自己是巨星》的歌詞中寫道:“有時候我感覺自己是一個巨星/每個人都愛著我有錢又有名/所以每當生活讓我想死的時候/對自己說巨星只是在扮演平民······”戲謔中帶著一點點心酸,像是每一個普通人都做過的白日夢。

然而對現在的毛不易來說,“自己是巨星”已經不再是白日夢了,他真的站在了萬眾矚目的舞臺上,被粉絲們崇拜,被許多偶爾路過的聽眾喜愛,在成為巨星的路上不斷成長著。

意料之外的機遇

毛不易一開始的起點,其實很低。

毛不易來自北方的一座小縣城,從小就學習音樂,但很遺憾沒有走上學院派的道路,在杭州師範大學念護理專業時,發現自己仍然很喜歡音樂,嘗試著去參加校園十佳歌手大賽,然而再多的榮譽都侷限在校園裡,走出校門後,沒有人聽過“毛不易”這個名字。他並不相信自己能夠以音樂為生,畢竟,在這個瞬息萬變的時代,他見過太多好看且不失才華的“明星”紅極一時又迅速黯淡,他這樣一個平凡無奇的人,憑什麼能夠被聽眾記住呢?然而在畢業後的護理實習期間,他無奈地發現,醫護行業確實不是他想要的,同年,他開始提筆寫歌、學習吉他,認真開始音樂創作,在各種人生選擇裡猶豫試探的他,最終歌還是走上了音樂之路。

只是毛不易沒有想到,成名的機會來得這麼快——在《明日之子》中獲得了冠軍後,毛不易提到:“其實我沒想過自己會進到前三強。我以為在65人新手戰的時候就會被淘汰。”而這個時候,《消愁》已經紅遍了大街小巷。

樂圈丨毛不易:普通人的不平凡

毛不易的故事裡沒有堅定的一往無前,沒有對自己才華的自信,只有一個反覆掂量搖搖擺擺的夢想,夢想有一天能成為巨星,雖然機會渺茫,雖然他按部就班地留在醫護行業,卻仍有些不甘心。

他在《像我這樣的人》中唱道:“像我這樣優秀的人/本該燦爛過一生/怎麼二十多年到頭來/還在人海里浮沉。”本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耀眼的那一個,但幾十年的生活磋磨下來,被迫磨去了孤高自詡的稜角,發現自己不過是人海茫茫中一芥,迷惘中也試過奮不顧身追尋什麼,可總是鎩羽而歸。

樂圈丨毛不易:普通人的不平凡

他唱的不只是他自己,他唱所有不甘平凡的平凡人。

歌唱平凡

不凡是相對的,而平凡是絕對的,人們總是經歷極其類似的情緒狀態,並試圖在文藝作品中尋找共鳴,並因此得到“我不孤單”的慰藉。

毛不易的音樂很容易讓人找到這樣的慰藉——舒緩卻有時帶一些自嘲般歡快的曲調、簡單卻直擊人心的歌詞,他彷彿把你那些隱晦難言的心緒都唱了出來。

就如去年紅極一時的《中國有嘻哈》把地下嘻哈音樂帶入人們的視線,那些紋身梳髒辮的Rapper本來是主流以外的人群,卻意外地收穫了大量的粉絲,叛逆的甚至有點“髒”的歌詞狂妄不可一世,卻直白地揭開了人們拼命掩飾的另一面——也想叛逆一回,也想對著社會的主流規則罵髒話啊。

而更早之前,因為《董小姐》、《南山南》等歌曲而開始流行的民謠,則描繪了另一種主流之外的生活方式:男孩們都幻想愛上一個眉目憂傷的南方姑娘,女孩們幻想穿著棉布裙從成都的酒館走到拉薩,與嘻哈音樂不同,民謠更多地帶著一種頹喪又避世的氣息,吸引了大量文藝青年。

但嘻哈與民謠有一個共同點:它們描述的不是大多數人所經歷的生活。

文藝作品總是在追求“不凡”:從古時王侯將相精靈鬼怪的傳奇話本,到而今開掛般的所謂精英題材和脫離實際的所謂曠世之戀,愛恨交織、高潮迭起。但它們都離普通人的生活很遠,正因為遠,所以似乎有一股神秘的美感,但看得多了,也覺出一絲茫然來,因為人們很難與這樣遙遠的作品共情。

而毛不易的歌聲響起那瞬間,作為芸芸眾生裡一份子的聽眾很驚訝地意識到:唱的就是我的生活啊······

毛不易選擇作品題材時關注到了普羅大眾,或者說,他本身就是普羅大眾的一員。這並不是指毛不易的音樂就是下里巴人,相反的是,毛不易在表達時用了並不粗俗的甚至極為浪漫的方式,獨特的唱腔以及優美的曲調彷彿讓歌中那些瑣碎的煩惱都變得詩意了,雖然生活仍然一地雞毛,但至少有這樣抒情的歌聲溫柔對待著聽眾。

毛不易在《借》的創作筆記中寫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不被認可的夢想,不被祝福的感情,不被眷顧的孩子,他們不曾犯錯,卻只能顫顫巍巍,單薄地行走在路上。這首歌送給他們,借天地萬物,不求終將到達某處,只求路上少些阻礙,讓他們同樣平凡。

“巨星”毛不易

太突然的成名讓毛不易有點慌張,才華被無限誇大,招來了很多不屑的聲音,大家都在想:這個人會是下一篇《傷仲永》的主角嗎?他真的成為巨星之後,又能用什麼心情寫歌呢?

這半年多以來,毛不易參與了《烈火如歌》、《無問西東》等大火影視劇的音樂唱作,最近出的新專輯《平凡的一天》也用了令粉絲頗有微詞的營銷方式——並不一次性發出所有曲目,而是分為好幾個批次發佈,至今仍有幾首未公佈的歌曲。

他甚至上了《創造101》,和那些蹦蹦跳跳的女孩們同臺,雖然女孩們足夠喜愛和歡迎他,與他共同演繹的歌曲也符合他的風格,但同其他幾位流量小生比起來,他總有透著一股格格不入的尷尬。

他是不是變得商業了呢?

再去聽他的新專輯,或許很多粉絲都感到一點淡淡的失望——仍然是好聽的,只是談不上驚豔了。

這張專輯李健也參與了製作,他和毛不易在微博裡有這樣一段隔空對話:

樂圈丨毛不易:普通人的不平凡

隱約可以看到毛不易流露出的焦慮和不安。成名太突然了,聽到的讚美太多,揹負的期待也太沉重了,說到底,他只是一個熱愛音樂的普通人,有著那麼一點閃光的才華,但偶爾也退步,說不定也會有江郎才盡的一天,畢竟太陽底下無新鮮事。

而李健寫下的,是作為同類型的歌手前輩能給出的最合適的建議了。他可以理解毛不易所經歷的自我懷疑,他承認毛不易的才華,但也忠告這份才華並非永恆。他不說沒有意義的雞湯,只是告訴毛不易:這都是命運的安排,你必須自己走過去——看在音樂的份上。

樂圈丨毛不易:普通人的不平凡

他從來沒有營造過不食人間煙火的形象。

在《如果有一天我變得很有錢》中,有一段非常動人的歌詞:如果有一天我變得很有錢/我會買下所有難得一見的笑臉/讓所有可憐的孩子不再膽怯/所有邪惡的人不再掌握話語權。這一段夾雜在“每天快快樂樂吃吃喝喝聊聊天······”的歌詞當中,卻顯得一點也不違和,吊兒郎當裡不經意流露的鄭重聽起來是真誠且堅定的。

在《創造101》的舞臺上,主持人想幫他宣傳新專輯,但他尷尬地打斷了主持人的好意:“不用了,不敢不敢······”笨拙的舉動極為真實,他去參加這樣的節目當然是為了曝光率,但看到女孩們辛苦的練習和表演後,也很安靜地不去打擾本屬於她們的舞臺。

樂圈丨毛不易:普通人的不平凡

大多數普通人,都是庸俗裡帶點溫柔的善意,雖然沒有暴富,沒有過上每天吃喝玩樂的日子,也沒能消滅世上的邪惡,但總歸算是把白日夢打了個折般地過完了一生:有一些勤勞換來的財富,享受生活裡點滴的美好,偶爾懲善揚惡,會覺得自己至少讓世界變好了一點點。

毛不易是他給自己改的名字,“毛”意為平凡,“不易”意為不改變,連起來就是“不變的平凡”。

他說過:“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普通人身上也會有很多面。每一面,都有無限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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