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秀」肖金镇三不同村张金彤老师说故事——住校记

「年代秀」肖金镇三不同村张金彤老师说故事——住校记

我上小学和中学的时候,要到离家十五里地的肖金镇,小学两年,中学六年,有八年时间都是住校生。而且通通都是麦草铺。一间房上下两层,一层住六位同学,全是通铺,不论春夏秋冬都是麦草铺,木板上铺厚厚一层麦草,边沿用一根木头档着,那时候,同学们穷,铺盖都很简单,就一条毛毡,一床被子,没有褥子。沒有床单,没有被套,沒有枕头。枕头用报纸包一块砖头即可。现在想想,麦草铺其实挺好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松松的,软软的,还有弹性,夏天的时候睡在上面,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并不热。冬天的时暖暖的发热,而且越睡越热,挺保温的,我就是这么在麦草铺上度过了八个寒来暑往的年月。

回忆八年的住校往事,我感觉一年之中有半年是温馨的,有半年是寒冷的。特别是到冬天天寒地冻的时候,宿舍里同学们的洗脸水倒在地全结成了冰,滑的走不住人,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同学合伙睡,两床被子往一块一叠,睡的时候腿弯弯套弯弯,你的前胸贴着的后背。他的后背靠着你的前胸。相互抱的很紧取暖,要翻身大家一齐翻。形状象胎儿末出生的样子,更象一副阴阳八卦图,身上虽说暖了,但头和脚还冻。同学们发明了一个脚的取暖办法,把裤子脱到脚腕处用裤带扎口袋似的扎住,这样就解决了晚上脚冻的问题,头冻怎么办?用裤子蒙住。那时候,天气好似比现在冷的多,同学们脚上手上都冻出下裂子,从里面渗血,但是,大家办法总比困难多,用蜡焊,把蜡点着往裂子上糊蜡汁,蜡汁流进了裂子就不疼了,慢慢会好起来。脸也冻出了疙瘩。没有润肤油。把杏核放在咀里嚼烂当雪花膏。往脸上和手上抹。有时天下雪了,雪一消把布鞋全弄湿了,就给鞋里塞些麦草。有时候实在冷的不行,偷偷的从床底下取些麦草点火取暖,麦草对我们那一代人来说是做了奉献。让我一直对麦草情有独钟。麦草铺就象母亲的怀抱,满满的个暖。又象父亲宽厚的胸膛,有着太阳一般的温暖,麦草铺的气息散着暖暖的温馨,象一首诗,象一支歌。更象阳春白雪般的典雅。又有下里巴人般的豪爽,让人觉着麦草铺就是诗和远方。我一直觉得麦草就是我的红颜知已。和我们的青春溶在了一起。我还觉着,虽说住麦草铺的日子过去了四五十年,到现在我身上还残留着麦草的气息和味道,好似溶入了我的血液,我的身体每一个细胞。有一次。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嗅着鼻子说,你身上怎么麦草味?这句话让我自豪了好几天。

住了八年麦草铺,不是白住的。那里有麦草铺。那里肯定有故事。我上中学那几年正是文革岁月。学校里斗私批修火药很浓。一次班上选班长,刘同学说他选刘少奇。原因是我们班上有个同学叫刘志奇,大家都调侃他叫刘少奇。刘同学此言一出引来了一场灾祸,全校师生开批判会。我当时为刘同学说了一句公道。也险些遭到批判。世界上的事情真是无常,第二天学校还开批判会,那天晚上和我合床的A同学尿床了。第二天早起来我的棉裤全湿还冻成冰块、我只好蹲在宿舍里没有去开会。后来听说会上点了我名。幸好我没裤子穿。不然要被弄上台站着。我心窃喜。坏事还真变成了好事。

这是我们高中毕业那一年的事。临毕业的时候,和我合床的A同学在一个风高月黑的晚上,把我叫在教室背后给说。他是故意尿到裤孑上。原因是我为刘同学说公道,是他给老师告的密。听老师说第二天要开我批判会,他良心觉醒了,为了掩护我才尿的。

麦草铺的故事还有很多。以后再说。麦草铺对我来说有着一份情怀,承载着许多的记忆。并堆砌了我人生经历的积累。住麦草铺现在看来是苦日子。但当年我并没有感到有一丝一毫的苦,我快乐!我自豪!我现在仍然感觉我当年住麦草铺很快乐!很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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