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很牛!他被稱:漢劇界乃至武漢戲劇界少有的傑出戲劇活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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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心一(湖北天門嶽口鎮)

幼讀私塾,後隨父傅友才學漢劇三生,改藝名“小玉堂”、“傅玉堂”,在沙宜和武漢早有名氣。自從1908年倒嗓以後,幾乎完全脫離了舞臺,但一直從事漢劇改革和戲劇活動,是漢劇界乃至武漢戲劇界一位少有的傑出戲劇活動家。

賈振南談:漢劇功臣傅心一

一心通漢劇,雙肩擔道義

傅心一先生不到二十歲就倒了嗓,雖然倒了嗓他卻沒有倒志!舊戲班子的角兒倒了嗓如同“自己砸了自己的飯碗”,要麼留在戲班跑龍套,要麼自暴自棄浪跡社會,或跑鄉班,或改行幹別的混碗粥喝。

武漢有句俗話說“戲子無音客無本”。意思是說唱戲的沒有嗓子好比生意客沒有本錢,招人白眼,被人瞧不起是極正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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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心一先生

鑑於此,傅心一作出的第一驚人之舉是到美國教會學校去讀書深造。試想一下,一個讀了幾年私塾,唱了十二年戲的名演員再進外國洋學堂學中文、外文攻讀三年之久,用今天的標準來衡量,無疑會讀成了個“博士”。

支持他讀“博士”的是他的夫人(婚前是他的“粉絲”。)這位夫人以自己的經濟實力,成就了漢劇界的一位“秀才”。傅先生學成之後,並沒有去從政經商或任教,而是毅然又回到了他所鍾愛的漢劇舞臺。而且,不再登臺唱戲,以自己學到的知識,雙肩擔起了為漢劇改革發展謀策劃,為漢劇藝人爭自由的重任。

這裡先講兩個“秀才”為藝人改名的小故事:

熟悉漢劇的人幾乎無人不知陳伯華的老師是董瑤階先生。而董先生初來漢的藝名竟是叫“董瑤苟”。傅先生看了董先生的“打炮戲”《開天榜》,見其才貌雙全,技藝超群,料他不久必定會成為漢苑花旦之翹楚,於是為其易藝名為百花之王的“牡丹花”。果然,“牡丹花”盛開南北,京津滬漢的名流,無不盛讚其藝之高超。“牡丹花”一紅,漢劇界以“牡丹花“為藝名的數不勝數,如“筱牡丹花”(陳伯華),還有“紅牡丹”、“黃牡丹”、“綠牡丹”、“白牡丹”、“黑牡丹”、“花牡丹”、“玲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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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瑤階

還有一位唱醜行的演員叫閔翼斌,他覺得自己的名字筆畫多且繁,不像唱丑角的,於是特意請傅先生改藝名。傅先生到底是接觸過西洋戲劇的“秀才”,他略加思索道:“醜行要博人一笑,但又必須笑得含蓄、雋永,有回味!你就叫留一笑吧!”

“留一笑”從此在觀眾中紮下根來,留一笑先生不僅聞名江城。建國後應特聘赴廣東漢劇院任教,傳藝於粵,並在廣東漢劇戲曲影片《齊王求將》中扮演老臣,享譽海內外。

傅心一先生,一心通漢劇,吹、拉、彈、唱,六場通透門門皆精。

傅心一先生:雙肩擔道義,生、老、病、死,千家有難戶戶相幫。

熟悉傅先生的人都知道他一生不吸菸,不喝酒,潔身自好,唯一的癖好就是“坐茶館”。昔日漢劇藝人大多貧苦,居無定所,有家有口的亦住室狹窄,因此茶館是大家常聚之所。藝人們在這裡談天說地拉家常,論藝聊戲議搭班。

傅先生在這裡瞭解藝人的甘苦,力所能及給予經濟幫助,為藝人排難解紛討生活。遇有不平不正的事情,傅先生在這裡不費吹灰之力,三言兩語就給擺平了!漢戲班裡稱“老闆”,稱“大王”,背後稱“頂賬”(包銀最多者)者居多,而人前背後一律稱“先生”者,唯傅心一一人,可見漢劇界對他的尊重和敬仰。 

緊跟時代走,先生領路人

由於傅心一注重結交社會各界的進步人士,他的世界觀和戲劇觀都是傾向革命,傾向民主和自由的。這種思想和眼光在舊時的漢劇界似乎有一種“世人皆醉他獨醒”的意味。

比如,他敢於參加反抗清王朝的各種活動,勇於保護革命黨人。傳聞當時清政府捉拿一名叫聶豫的革命黨人,傅聞知後便將此人暗藏在滿春戲園後臺避難。孰料走漏風聲,清軍荷槍實彈闖入後臺抓人。情急之中,傅又急中生智。令唱花臉的師傅跟聶豫開了一個大花臉,瞞過了清軍,使聶豫躲過一劫。聶為感他救命之恩,請他一起參加革命黨,傅卻說:“鄙人就在戲劇界同樣也可以革命!”

在他的影響和組織下,不少漢劇藝人參加新軍,凱輜營,鬥級營,漢陽兵工廠皆成立了“菊班”(業餘漢劇票社),利用演戲作掩護。巧妙與清軍作鬥爭。辛亥革命爆發後,傅心一、何正芳、吳楚臣、徐正奎等還曾與清軍正面交過鋒和搶救過傷員。新軍中的漢劇“菊班”後被袁世凱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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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斌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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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信芳、劉斌昆飾張元秀夫婦

又比如:為了藝人的權益和人格,他率先組建漢劇公會,提出了“提高人格,改良習慣”的宗旨,得到了以餘洪元為代表的所有漢劇藝人的支持,漢劇藝人紛紛人會。據有著江南第一名醜之譽的京劇表演藝術家劉斌昆說,他當年就在漢口參加了漢劇公會,還有不少京劇藝人也參加了該公會。漢劇公會成立,在省教育廳註冊備案。並將漢劇公會所在的“戲子街”更名為“人和街”,足可見漢劇公會的建立影響之大。

時代的每一步前進,傅心一都帶領漢劇藝人往前進,湖北遭水災,他以總幹事組班赴京賑災公演,得到黎元洪的褒獎,親筆書寫“急公好義”匾額贈與大漢班。

北伐軍攻克武昌城,成立國民政府,傅心一又緊跟時代,組建“湖北劇學總會”,提倡漢劇與楚劇的改良。當時政府曾將黃孝花鼓劃屬花部(妓女行業)登記註冊。傅心一打破門戶之見,經認真思考後建議將“黃孝花鼓戲”易名為“楚劇”,其根據與理由是漢劇曾名楚調,既然現已改作漢劇,遂將“楚”字送給了同行。他還動員漢劇琴師嚴漢卿(瞎子海)等為楚劇改“幫腔”為過門,大大提高了楚劇的表現力。

傅心一的政治熱情和愛國情操,在抗日戰爭至解放戰爭時期表現得最為突出。“七七事變”後,國共第二次合作,武漢成為國民政府所在地,在田漢、陽翰笙等領導下成立的“中全全國戲劇界抗敵協會”中,傅任常務理事兼總務部主任,為全國各地來漢參加抗日的文藝工作者做了大量工作。

隨後又任漢劇抗敵宣傳隊總隊長,親率“第一隊”步行人川,一路艱辛。到了重慶,冒著敵機的不斷轟炸,“漢一隊”一度被打散,傅以堅忍不拔的毅力,四處尋回失散的隊員,一直堅持抗敵演出宣傳……

高風亮節在,漢水祭漢魂

傅心一在重慶的日子是那麼艱難困苦,可他的精神卻又是那麼昂揚激越。他非常喜歡《紀信替死》中紀信唱的“生是漢家臣,死是漢家鬼,生生死死就在這一回!”這幾句唱詞。

漢劇界和戲劇界的人士都說:“傅心一先生是漢劇的魂!”此言毫不誇張,幾十年來,他的確是漢劇的“脊樑”!他的血管裡流動著漢劇的血液,他的軀體中閃動著漢劇的“靈魂”。

1942年,在極其困難的條件下,他居然以一個大寫的“漢”字為中心,在北碚辦起一個“漢”字漢劇科班,所有學員的藝名中必鑲嵌一個“漢”,如蔡漢華、王漢瓊等。

傅先生親自當班主,親自任教,培養了大批漢劇優秀人才。當時在四川的田漢同志去北碚看望漢字科班師生時曾激動地說:“傅心一先生領導的漢宣一隊不但肩負抗敵宣傳任務,還在這種艱苦時期不忘培養後一代。你們是為國家和漢劇培養人才,將來人民大眾是不會忘記你們的。”

傅先生帶領該班在川輾轉十多年,直到1952年,在田漢等同志的關懷下,傅才帶著數十近百名年輕的漢劇藝員組成的“五一漢劇團”,回到了闊別的故鄉武漢。黨和政府熱情接待了這一支在後方抗日基地培養起來的“漢軍”,並在新興的工業城市黃石,建立了湖北省首家地區級國營漢劇團體。

這個人很牛!他被稱:漢劇界乃至武漢戲劇界少有的傑出戲劇活動家

1956年11月2日,“礄口區藝聯漢劇隊成立建隊紀念”合影

1956年11月2日,“礄口區藝聯漢劇隊成立建隊紀念”合影。第二排右起第六位即揚鐸先生、右起第七位即傅心一先生。

傅心一先生因其對漢劇有著卓越的貢獻,在漢劇乃至全省戲劇界均有著突出的政治和藝術地位,被安排走上了湖北省文聯,劇協和戲研所等單位和團體的重要領導崗位。

這個人很牛!他被稱:漢劇界乃至武漢戲劇界少有的傑出戲劇活動家

合影

沈老(左一)與漢劇活動家傅心一先生(左二)、京劇著名錶演藝術家、著名京劇武生蓋叫天(左三)、川劇著名錶演藝術家瓊蓮芳先生(右一)(照片提供及文字說明:沈建武)

這位“德高望重,勞苦功高”的老文藝戰士,帶領新老戲劇工作者為湖北地方戲的挖掘、整理、改革和發展,做出顯著的成績。可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這樣一位在全省和全國戲劇界都廣有影響大有名氣的“功臣”,這樣一位有學識有膽魄有建樹的謙謙君子,卻在“反右”中被推到了人民的反面。一時間,揭發他為“反動戲霸”、“封建把頭”的大字報鋪天蓋地,一頂“大右派”的帽子硬是活活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據知情人說,傅先生晚年目力不濟,那些大字報他是請人念給自己聽的。不聽則已,誰知一聽那不實之詞的“揭發”,傅老先生當即便氣昏倒地,被人抬回家數日後氣絕含冤身亡……

二十年多年後,吹來了撥亂反正的好風。可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當傅老先生的子女和相關人士共同翻閱傅先生的檔案時,壓根兒就沒有劃傅心一為右派的結論材料。傅先生成了沒有被劃成右派的“大右派”。倘若傅先生在天之靈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漢劇因漢水而得名,且讓日夜不息流向長江的漢水,來祭奠這位被稱為“漢魂”的傅心一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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